林思进先生与新都的情缘

游 宏

林思进先生(1873—1953),字山腴,晚年号清寂翁,四川省华阳县人,中国近现代著名文学家和教育家。他的一生,历经旧民主主义革命、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三个重要历史时期,其政治倾向和学术思想随着时代前进而不断蜕变,尤其是他在教育事业上勤恳耕耘一生,为国家和民族培养造就了许多栋梁之材,在四川近现代教育史上占有突出地位。

这位近现代名人生前曾与新都结下不解情缘,却鲜为人知。据林思进先生著,著名学者、书法家沈尹黙先生题写书名的《清寂堂集》载,林思进先生生前至少有三次前往新都桂湖游玩,且颇有心得。

据《十一月朔日王季武孟范邀游桂湖》诗:“不到湖亭廿五年,戊申九月,同苍白士志苍一游后,今始重来。祥飚扶毂喜冬喧,乘汽车往故云。山连丛桂留寒翠,水涸双堤带暝烟。逐客已无碧峣感,旧游还共竹林贤。明年待得风尘靖,来及荷花八月天。”该诗说到戊申九月,即1908年秋天,林思进先生同(杨)苍白等故友游览桂湖后,“不到湖亭廿五年”,应理解为二十多年没到桂湖了。结合上下文的时间概念和《桂湖游记》载:“戊申九月,朔又四日”,这次到桂湖应是己亥年即1935年十一月初四日,同友人再游桂湖。此次在桂湖游览季节已入冬,未赏满塘荷色幽香,不免遗憾,于是留下“明年待得风尘靖,来及荷花八月天”的期待。这已是林思进先生第二次来桂湖了。

又据“往乙亥初冬,季武、孟范同游桂湖。予有句云:‘明年待得秋光好(原文),来及荷花八月天’。今夏六月,孟范自渝、季武自灌并来成都,约续前游,题诗记之。遂及荷花好,来为六月游。红云映绿葢,浅渚复深洲。树碧蝉初唱,萍开鸥更留。凭栏久啜茗,目极小山幽。故宅因文宪,荒祠著谢公。无人问忠节,随俗化儿童。换世前贤尽,题名旧迹空。低徊对湖渌,惜此藕香风。”诗得知,第二年,即1936年6月,正值夏天,林思进先生故友孟范自重庆、王季武自灌县一起来成都,依去年约定继续夏日游桂湖,了却“遂及荷花好,萍开鸥更留”的赏荷惜藕、观景品茗的心愿。这是林思进先生第三次到桂湖游玩。

《清寂堂集》还收录有多首林思进先生描写桂湖的诗,如《桂湖二首》:“旧梦三回续,平程半日赊。故人能载酒,小约共看花。醉爱行杯缓,诗题坏壁斜。清游端莫负,十里尚闻笳。”“池馆荒仍在,沧桑话已长。露荷迎槛笑,风桂出城香。白袷新秋草,龙须一夜凉。重湖频照影,应惜鬓边霜。”以及他代民国时期四川省政府主席邓锡侯为桂湖撰联“城隅小寄灵踪,要自有精卓不磨,乃共岷流峨峙;军暇偶来游目,愿今后樵苏毋禁,长矜柳垄商闾。”等诗联句,充分表达了林思进先生对新都、对桂湖的厚爱。

此外,林思进先生还为新都旃檀寺壁画留有文字。

西出新都城区约五公里的旃檀寺,至迟建于明宣德五年(1430年),原作为宝光寺的脚庙存在,现为成都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在清末废科举、兴新学的形式下,1906年,在这座古庙里,当地前清秀才周由章出资办起了新式私立旃檀小学校。其间,林思进先生的故交至友樊伯雷(字铁垒)从军队退役后,来到旃檀小学任美术教师,并于“甲戌长至节前”,即1934年冬至节前几天,在藏经楼右厢房(改作教师办公室)作壁画《梅鹤图》(该图现保存完好)。壁画作好后,樊伯雷将其拍成照片,并托到成都拜访林思进先生的沈姓友人,将照片捎给林思进先生,请林思进先生见到照片后为壁画题写文字留存。这件事在《清寂堂日记》中有清楚的记录:“沈直高来,忽多年不见之故人樊伯雷震托寄一照片,伯雷在新妇旃檀寺壁所画梅鹤也,乞为题句。伯雷,子占先生之子。子占与先人交最竺,早逝。伯雷孤苦,读书虽未能发名成业,然亦安贫有守。今年七十矣,久不相闻,当为缀一诗报之。乙亥正月二十八日。”

林思进先生收到照片后,欣赏并欣然为壁画题字。《清寂堂日记》:“题樊伯雷震新都旃檀寺壁画梅鹤。君家三世有文学,翰宗、子占两先生,均见先澹秋集。君早读书身更贫。多材余艺及画史,梅花。仙羽双嶙峋。卅年故人不相见,七十平头知健饭。旃檀寺壁好横枝,留并窟松资赏叹。龙藏寺壁有张信侯画窟松,君所常徘徊者。”字题好后(自然是用毛笔书题,林思进先生本身就是一位书法家),由来人带回新都旃檀寺,面交樊伯雷。后,樊伯雷等照林思进先生题字,拟在梅鹤壁画上,保存至今。

这里需指出的是,笔者见过好些介绍旃檀寺和梅鹤壁画的文章,无一例外称:当年林思进先生游览新繁龙藏寺,末了,听说故交樊伯雷在新都旃檀寺小学任教,遂往看望故交。见梅鹤壁画甚好,题字其上赞之云云。这显然是道听途说,与史实不符:林思进先生终其一生,没有亲临过新都旃檀寺。

林思进先生同新繁(现成都市新都区新繁街道办事处)渊源也颇深,他祖上的田产有一部分就在新繁,一些亲戚也住在新繁。他生前多次游览新繁龙藏寺和东湖公园(晚唐时期著名政治家、宰相李德裕任新繁县令时开凿。因李德裕别名卫公,故东湖公园又称李卫公湖),并曾为东湖公园三贤(李德裕、王益、梅挚)堂撰有著名长联:“举目看风月湖山,有千年老柏,一片荷花,万顷繁田,招隐话前游,抚曲榭欹台,又换沧桑几度;屈指数唐宋人物,是名相赞皇,荆舒旧德,龙图邦彦,幽情多发古,并乡闻宦辙,不同吴郡三高。”

作为在我国教育界有突出地位的著名教育家,林思进先生桃李满天下,新都地区也有很多他的学生,如四川省第五届政协委员、南充师范学院(现西华师范大学)中文系主任、新都龙桥人周虚白教授(1906—1997),就是林思进先生在新都的众多学生之一。

可以说,林思进先生一生都与新都有着割不断的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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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游 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