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发现文字的三星堆通过纹饰能解读出什么?

成 博 吴晓铃

伴随着三星堆遗址祭祀区新一轮考古工作的开展,神秘瑰丽的古蜀文明持续引发人们的好奇。除了各种造型天马行空的文物,三星堆出土文物上的诸多纹饰同样频频引发网友热议。

网传三星堆文物的文字和纹饰。哦,不对,人家说的是“三星堆周边区域玉器”,有心“回避”了敏感信息。堆堆辟谣,我们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东西。

目前,现阶段考古发掘工作已经告一段落,经文物专家和考古工作者整理研究,在三星堆纹饰方面有哪些研究与发现?三星堆出土文物上的纹饰有哪些特点?从纹饰角度着眼,又能通过三星堆出土文物解读出哪些信息?

围绕三星堆纹饰,三星堆遗址考古工作者、历史文化领域专家,从类型与文化意涵等多维度,揭示三星堆纹饰背后的秘密。

纹饰种类繁多

展现三星堆人的模仿与创造

从纹饰是否具有明确含义的角度出发,四川大学杰出教授、四川省考古学会会长霍巍认为,三星堆出土文物纹饰可大致分为两大类,“其中,诸如祭山牙璋上的图案,我们认为它是在展示一个祭祀山川的场景,因而它是有特定含义的。而很多在青铜器等上面发现的纹饰,可能就只是起到装饰作用。”

“祭山图”玉边璋纹饰线描图(局部)

霍巍介绍,在三星堆出土文物中,出现纹饰最多的是青铜器,其次是玉器、陶器。“青铜器上的纹饰大致有两种,一种是青铜大立人、扭头跪坐人像等青铜人像的衣服纹样,这种纹样有的时候既有装饰性意味,也具有一些特定含义,它们往往体现出三星堆人自己的创造性特点,有他们独特的风格和设计;另一类是出现在青铜罍、青铜尊等青铜礼器上的云雷纹、蟠螭纹、夔纹等,这类纹饰跟我们在中原地区出土的青铜器上所见的纹饰风格比较接近。”

青铜大立人纹饰线描图(局部)

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三星堆遗址工作站站长、三星堆博物馆副馆长冉宏林将三星堆纹饰分成四个大类:第一类是几何形纹饰,包括圆形、直线形、菱形等纹饰;第二类是仿照动物或植物形象的纹饰,比如龙纹、鸟纹、羽翅纹,以及一些像树枝一样的纹饰;第三类是复合型纹饰,比如涡纹或者火纹等,在一个圆形纹饰里面有几圈逆时针或顺时针的纹饰,像太阳光线向外辐射;最后一类是表意图案,比如祭山牙璋上的祭祀场景等。

铜圆形挂饰纹饰线描图

“目前,关于三星堆出土文物纹饰的系统研究还没有开展,下一阶段,我们可能会把纹饰作为一个专题来加以研究。”三星堆博物馆馆长雷雨介绍,三星堆出土文物的纹饰尤其是青铜器上的纹饰,虽然大部分来自中原,但也有一些自身的特色。哪些是自身特色、这些三星堆特色的纹饰反映了怎样的情况,都可以展开专题研究。

暗码或是徽记?

部分纹饰意涵应在族群内有共识

种类繁多的文物纹饰中,在装饰之外向人们传递哪些信息?哪些纹饰令专家们特别关注?

霍巍特别提到金杖上的纹饰——一支箭穿过一只鸟,刺进一条鱼。“这是古蜀人独创的纹饰。”霍巍介绍,同样的纹饰在金沙遗址出土的金带上也能看到,这说明这个纹饰不仅有意涵,而且三星堆人和后来的金沙人都能一看就明白,在族群中是形成了某种共识的。“我认为这是三星堆纹饰中具有暗码意味的一个纹饰,它可能是用密码的方式,把某个重大历史事件隐喻性地记录下来。”

雷雨在采访中提到三星堆独有的“臣”字眼纹饰。他说,这个纹饰出现在不少三星堆出土的青铜器上,“或许我们可以理解为它就是对应的‘眼睛’,再发散一点,就是太阳、光明的意思。但要说它就是一个具有明确含义的文字,我觉得还说不上。”此外,对于在三星堆出土的陶器上发现的几个刻画符号,在雷雨看来,也应当是有特定含义的,“可惜这样的符号太少,没有办法把它们连起来解读成几个字或者一段话,但我认为它们是有记事属性的符号。”

青铜神坛局部

冉宏林也认为,陶器上的符号不是一般的装饰性纹饰。他表示,每一个符号都是单独存在的,还没有在陶器上发现有好几个符号成串分布的情况。同时,这些符号基本上没有重复出现过,就只有一个。“基于这两个方面的特征,我们基本上认定,它们只是作为当时的记录符号,还不太能够归入到文字行列中。”

高柄豆上的符号

采访过程中,专家们均表示,截至目前,三星堆考古中尚未发现文字。下一步,专家们将加强纹饰、符号相关的研究。

来源:《四川日报》2023年9月18日第2版

作者: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 成博 吴晓铃

图源:三星堆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