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相传 回望先贤

——访果州西山书院·川北文学院旧址

李万斌

癸卯年闰二月,仲春时节,江南草长,鳩雨时歇,四郊滋润,山清水秀。抬望眼,蓝天白云,清风拂面;果州西山,屏嶂滴翠。自西汉置安汉县以降,果州绵绵西山,经千年邑人乡绅名士命官经营维护添建,早已成蜀北名胜文脉所在。

世传西山一段果山乃三皇时代“有果氏”家园。《蜀中名胜记》载:《志》云“陈寿有万卷楼,在山之麓”。唐时建“甘露寺”,宋时扩展。果山紧邻金泉山,是处山岩崖壁唐宋明清石刻名闻遐迩;依据逶迤山势,沿巴蜀古道,有明清牌坊依次耸立。邑人称此处“牌坊湾”。于牌坊湾一带,果州古八景此处有二:“果山秋色”“金泉夜月”。金泉山之“金泉井”,至今尚存。此处民间仙道传说久远,口耳相传。果山顶有平坦台地,邑人谓之“赛云台”。

西山北延处有一段山谓之“棲乐山”。此山形如靠背座椅。山半腰处俗称“洋人湾”。“洋人湾”地势平坦,树木葱茏。

一九二九年,外国传教士来此修建砖木楼房,供修道士安身之用。民间称此处为“洋人湾”。一九三九年,宋美龄为当年教授过她外语的洋神甫在棲乐山顶专程修建一座风力发电房,发电供此处传教士照明使用。当年,此处夜间能有电照明,甚是令人惊讶。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末四十年代初,日寇飞机多路狂轰滥炸民国南迁陪都重庆,制造多起人间惨案;随之,扩大空袭范围。因川北重镇坚持为陪都提供物资粮食,成为陪都重要的有生力量区域,日机遂对南充多次空袭打击,导致老县城陷入一片火海,城中百姓及流亡学生紧急朝河岸或向西山一带避难。为支持“抗战到底”,南充士绅百姓踊跃参与救亡图存活动,积极捐款捐物;名流学者为帮助流亡学子继续学业,纷纷寻地赁屋办学。

时有蓬安籍先贤墨学专家伍非百先生,筹资粜谷,于一九四三年在棲乐山租“洋人湾”砖瓦楼房,创办“西山书院”,设“精修”“博习”两班。一九四五年,又在果山赛云台创办“川北文学院”,设文学、哲学、社会学三系,学制三年到四年。伍非百先生积极延聘流亡四川的各地名人大师来西山书院、川北文学院执教。先后有:著名经学家教育家李源澄教授,著名经史学家蒙文通教授,著名的楚辞学家汤炳正教授,著名学者诗人书法家谢无量教授,著名美学家朱光潜教授,著名学者文学家书画家散文学家漫画家丰子恺先生等。

伍非百简介(蓬州闲士摄于蓬安县利溪镇大夫第,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历史上的西山书院,创办于一九四三年,到一九四八年与川北文学院合办;川北文学院创办于一九四五年,到一九四九年与川北农工学院合并,建成私立川北大学。一九五零年,私立川北大学更名为“川北大学”(公立),成为川北的科教文化艺术研究高地。

而今,历史上的西山书院旧址洋人湾楼房、“泉水地”、读书坪等处尚存;赛云台川北文学院旧址山门石梯依然,且旧址处已建牌坊湾小学,新楼矗立。

往事已逾八十余载,寻访西山书院川北文学院旧址,睹物思人,不忘先贤。登高望远,晚霞满天,西山绵延,樟楠参天,芝兰吐蕊,流芳逸远。文脉悠悠,流光溢彩,礼敬先贤,润慰心田。回望来路,薪火相传。祈愿厚土,代有俊彦。拙笔谨记,乡梓永安!

癸卯年闰二月子兮于果州西山道中匆匆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李万斌〔1982年毕业于南充师范学院中文系(现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四川文理学院原党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