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大相岭古道

朱子义

大相岭又称邛崃山,是荥经县与汉源县的交界山。大相岭古道蜿蜒在大山之间,险峻而崎岖。随着国道108线的建成通车,这条山路已尘封70多年。由于交通条件的改善,如今对于大相岭古道来说,熟知这一地名的人不少,而真正深入大山走过的人却不多。

大关铁索桥

踏行深山古道

车出严道古城,便向着大相岭进发。黄泥堡是茶马古道荥经段的重要驿站,汽车到达黄泥堡场口前方一公里处的二台子,大家就从这里开始踏行古道。

现存古道从黄泥堡场上出来进入深山后,大部分路段由于早些时候在山里沿相岭河建设凰仪梯级电站,从二台子、小关、大关到金鸭滩电站,数十公里路段的地方已修有汽车便道。然而,为了真正行摄古道,笔者并不选走车道,而是坚持走当年背夫们所走的老路。过了大关电站,踏过道路迂回的两座铁索铁,前面就是陡峭的大关,上山的道路弯多坡陡,路面湿滑,路上当年背夫们留下的一些拐子窝清晰可见。

随着时代发展变迁,今天来谈茶马古道,它确实已成为一段历史。然而,时至今日,再走茶马古道,仍可看到不少地方驿站犹存,一些古道上踏石留印,甚至有不少路段至今还在用,人们还在上面重复着脚步,只是不再是背运茶包了。

大相岭古官道

探寻历史印记

随着现代交通条件的不断改善,翻越大相岭不仅早已有公路,还有高速公路,现在以徒步方式翻越大相岭的机会的确少有。

在金鸭滩河边的岩壁上,有一处重要印记——“重修大相岭桥路碑记”古石碑。

这座镶嵌在悬崖边上的巨大石碑为细红砂石材质,石碑高2.8米,宽0.97米,面积近3平方米。这么大的一整块石料,在百年前也算得上是石碑中的鸿篇巨制了。仔细看这块碑的材质,它与附近的岩石完全不同,当年是从何处将它搬运到这深山里来的,至今不得而知。再看碑文,虽经百年,仍清晰可见,标题“重修大相岭桥路碑记”九个字为篆书,正文为隶书,共有396个字,字体沉稳笃实,遒劲古雅,令人肃然起敬。

因碑文为一百年前的语言风格,这些文字没有标点符号,为便于阅读,笔者根据拍摄图片,将碑文整理记录如下:

“益部号称天险,邛崃九折,王阳畏途,铁索飞桥,尤他行省所未有。然同一蜀道也,李白以为‘难于上青天’,陆畅又以为‘易于履平地’,何耶?抑亦视人为转移耳。大相公岭者,相传武侯征南经此,山介清、荥两邑间,为建藏通衢。盘曲崎岖,与邛坂埒。

光绪丙申岁,前清溪令曾一修之。近十年来,雨雪交侵,沙石欹陊。行者颠踬相继,或至陨身。权清溪事钟君寿康勤政爱民,目击艰苦状,谋诸荥经县恒君芳,各捐百金为倡,分募绅商之有力者醵款如干,鸠工于夏,蒇事于秋。余派员堪视,辟路宽足方轨,平处砌石,峻处绕山,铲高培低。自清溪县北关,迄黄泥堡,南北计里七十有三,葺新旧铁木桥十有一。化难为易,行旅啧啧称便焉。夫匠人经纬轨途,司空开通道路,有司之责也。贤者之用心,与良吏之行事,其计虑必远且深也。余闻大相岭之南,又有岭名飞越者,亦清溪辖境,险巇更甚。倘钟君经营相度,赓续而修凿之,俾为一劳永逸之图,他日并告成功,必实有赋夷庚,歌周道,食贤使君之报于无穷者。然则蜀道之易,又岂仅如陆畅之虚词,托兴已耶?是为记。落款为:光绪丙午秋九月督蜀使者巴岳特锡良篹并书。”

从落款内容可知,《重修大相岭桥路碑记》刻制于光绪丙午年,即1906年,距今已有116年时间,并表明碑文的作者为清朝督蜀使者巴岳特锡良。

重修大相岭桥路古碑

巴岳特锡良为蒙古镶蓝旗人,巴岳特是姓氏,名锡良。锡良是清朝督蜀使者,是晚清时期声名显赫的封疆大吏,他一生以为官正直清廉、勤政务实著称。他所写的这一碑文,说明这条路是通向建昌(今西昌)和西藏的重要通道,嘉许清溪、荥经两地官吏勤政爱民,不避艰险,整修清溪北关至黄泥堡道路73里,桥梁11座,使天险变通途。

当然,这也说明了此路当年为何称作“官道”,它既是军旅和背夫必过的道路,也是官府要管理维修的路。

在“重修大相岭桥路碑记”古石碑旁,还有一座现代的青石碑,碑上的文字是:“中国文化遗产,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茶马古道重修大相岭桥路碑”,这些文字说明了这里的分量。

开启古道旅程

沧桑巨变,拂去历史的尘埃,眨眼间,百年过去了,世界变了样。

曾经,背夫背着沉重的茶包走过了艰辛的道路,从荥经县城出发,经严道古城沿荥河南岸经六合四方碑、水池堡至花滩坝,折而向西经石佛寺到箐口站,过大通桥,继续前行经栖息堡进入黄泥堡,从黄泥堡翻越大相岭要经过二台子、小关、大关、金鸭滩、板房、蛮坡子、长老寨、草鞋坪、羊圈门到清溪;从清溪往前要经建黎、宜东、三交坪、飞越岭、化林坪、沈村、冷碛镇、甘谷地、泸定、日地到达康定。如今,不要说背运,就是以最轻装的出行踏访一遍,这条古道也显得很长。

古道驿站黄泥堡

今天人们再走古道,或是因为高速公路太便捷,于是又想探古寻幽。在脱离肩挑背磨的原始“背运经济”后,步入发展生态经济的今天,人们自然是去游氧吧,看风景。

的确,作为现代旅游开发,很多古道路段都已整修打造,大相岭茶马古道修复工程也已取得阶段性成果。据说,还将在大关建设古道驿站。

大相岭古道旅游线全程开通后,游客就能乘车到达大关驿站,然后踏勘步量“中国最美森林古道”,观驿站古风,游古道景色;旅游和摄影爱好者们可深入大山去解读唐宋以来茶马文化的密码,体验古代商贸大道的沧桑历史;喜欢户外探访的旅行者,更能感受“大熊猫国家公园”的良好生态。

对于大相岭的壮美,前人看到的是“相岭积雪”,这也是荥经曾经著名的古八景之一。今日的大相岭上,早已是G5京昆高速公路雅安至西昌的一段,如今10公里的泥巴山隧道穿越大相岭,仿佛就是时光隧道,10多分钟就穿越大山进入汉源,快速的交通将大相岭一边是阳光一边是滋润的气候景观,展现在人们眼前。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朱子义

供稿:雅安市地方志编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