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

端阳老者亲送来

王满堂

传统端午节,已经延续几千年。吃粽子、挂陈艾菖蒲,赛龙舟……传承是传统延习的前提,继承是传统光大的基石。

我的端午情结来自于母亲。

记得每年端午节快要到来时,母亲就早早地开始准备过节需要的一些物事了。那时,物资匮乏,得提前准备,包括食材类的猪肉、鸭子、糯米等,有时连端午节喝雄黄酒中的雄黄、白酒等,都是提前买好备用。还有诸如缝制香包的香料、彩色丝线什么的,都是传统佳节的必需品。

那些年,端午节头几天,街市就热闹起来了。各大中药店铺为便民,纷纷在店门前支起一个个卖香料、雄黄、冰片等的中草药摊子,将浓浓的端午气氛,早早地氤氲在大街小巷中。

端午节挂香包,是小城人过节的传统之一,与门前挂菖蒲陈艾一样。既可以渲染节氛,那雄黄、陈艾、菖蒲所散发出的香味还可以防暑疫、驱虫蛇、醒神智……头一天,母亲就会带着姐姐们开始缝制一家大小随身佩挂的香包了。大人一般是那种像极了粽子的棱形香包,娃儿家呢,则又分男女,男孩一般是猢狲形状的,女儿家一般是心形状的。当彩色的布缕一小块一小块地镶嵌成型,将很好闻的香料填充其中,再用针线缝制密实,缠绕上一层五颜六色的丝线,一个香包便完成了。而那些色彩燃目、精致小巧的香包又是那么地有型、精巧、可爱,无论将它们挂在身上,还是悬挂在床头的蚊帐上,都是那么喜庆。而独特的香氛,又将节日的情结袅袅于心。

陈艾、菖蒲是端午节一大早才去街上现买的。那时的我,大约也就七八岁吧,贪玩,贪睡。母亲为了让我深深地感受那种浓烈氛围,也要顺便教会我认识啥是陈艾、菖蒲,哪一些中草药是端午节晚上用来煎水洗澡,可以预防、疗治疮痈、风湿的……

于是,在头晚上睡觉前反复叮嘱后,还要加上一句:明天早点醒哦,跟着我上街“看端阳老者”去!

先前母亲说的那些什么挂门上,什么煎水之类,我一概不感兴趣,睡懒觉多舒服!可听说要早点起床才能看到端阳老者,我的兴趣才一下了被提了起来,连连点头答应。

可端阳那天早晨,还是需要母亲一次二次走到床边上,把那“看端阳老者”的话提醒,我才会一腾身爬起来,欢欢喜喜地跟着她上街……

最初,端阳老者确实让我着迷。可等到了街上,却只看见满大街都是卖菖蒲、陈艾的农人,就惶惑起来,问:端阳老者在哪里啊?母亲指着那些卖草药的农人,笑眯眯地说:他们都是!

哦,俗话不是说“早端阳,夜中秋”吗。农人们为了让城里居住的人不误节事,天不见亮便大背小篓,肩挑背磨地将各种各样的中草药、蔬菜,甚至一大篮一整挑的活鸭子什么的运进城……给我们送来所需,带来节日的欢乐。他们不就是名副其实的端阳老者吗!

其实,我们的远祖早在战国之前的五月初五这天,就以“飞龙在天”的理念去表达他们的图腾崇拜和信仰了。他们以划龙舟、食粽子等的习俗,萌创出了端午节的雏形。而两千多年前楚国大夫屈原的投江,又正好选择在了端午节那一天。于是,端午节的内容和意义也就更加丰富了。

我以为,过端午节,并延习老祖宗的传统,这也就像母亲常教导我说的:一饮一啄都要思它的来源。她还比喻道:为什么农家在新稻一打下来,首先是让家里养的狗狗“尝新”?据民间流传:我们食用的大米饭的种子是狗的尾巴给带来的。“尝新”也就是敬天、祭地,是在表达一种思源与感恩……

在生活越来越蒸蒸日上的今天,端午节的气氛有可能被淡化掉一些。但艰苦朴素、勤俭持家、勤劳善良的本性不能改,几千年传承下来的传统文化、传统节日更不能丢,不可忘,更不能将那些一年又一年、辛辛苦苦为我们送来节日快乐的“端阳老者”们忘却!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王满堂(宜宾市作家协会会员,宜宾市南溪区作家协会会员,宜宾市南溪区史志研究学会会员)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