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帕 子

杨一父

以前,讲究的人兜里都有一张手帕子,城里人管它叫手绢。手帕方方正正,有着各种好看的图案,也有绣花的。主要作用是擦口水、鼻涕,或是脸上的灰尘,有时用来包裹食物;青年男女也用作传情递爱的信物,如果女方送给男方一张精致而芳香的手帕子,多半就表示对男方有倾慕之意。

结婚、孩子满月、父母生日都有人办酒席。不过物质匮乏,酒席很简单,桌上有尖刀圆子、酥肉、肉墩子算是日子好过的人家了。

吃酒席时,当父母的总心焦着家里的老小。一上桌,就拿出手帕子开始包菜(没有手帕子的就用菜叶打包),尖刀圆子一人一个,舍不得吃,是给家里老人包回去的,酥肉一人一坨也要打包回去,就连肉墩子也要包。桌上除了打包的,就剩下一些素菜和残汤,倒点汤在碗里泡饭,随便夹几筷子素菜就算吃了一顿酒席。

北京天下盐川菜馆竹林一指扣(二毛 供图)

回到家里,打开油水浸透的手帕子,圆子给老人,酥肉和墩子则放在碗里,等家人都回来,再煮上一些青菜,一起尝尝肉的味道。

二爷四处说媒,是踩千家门的,所以二爷的手帕用不着拿来包食物。二爷手帕子有好几张,白色的,黑色的,蓝色的,图案都很简单。二爷抽了一口叶子烟,接着老练地咳嗽,赓即掏出手帕子捂住嘴巴,喉咙咕咕响,嘴里的东西不知是吞下了还是包在手帕子里了。二爷迅速把手帕子放进了口袋,于是开始说正事:“人家女子淑气,大人也没有过多要求,就是要修三间房子。”

“我哪有能力修房子哟。”

“哎,你这当妈的,人置屋,人置屋,想想办法总是能够做到的。不然,这女子就给别人说去了……”二爷说了半天,天气闷热,头上身上都是汗。等待主家表态时,二爷又慢条斯理地拿出手帕子,从额头擦到脸上,再擦到身上,之后当扇子在脸旁扇风,屋里隐约能闻到手帕子上散发着一种特别的香味。据二爷说,他是专门用香樟木熏过的,闻着香。

主家还是不能当即决定是否修房子的事情。二爷看了看窗外说,“哎,这鬼天气,看来要下雨了,今天是不能走了,要在你家吃夜饭了。”

主家只好说,“好的,二爷,千万不要嫌弃素菜素饭。”

二爷还有个小绝招,能用手帕子裹出一只小老鼠。一次,二爷说,“我给你变个魔术吧。”二爷拿出一张手帕子,将手帕对角裹起来,之后头部交叉打一个疙瘩,再牵出两只耳朵,后面拉扯出一根尾巴,还真像一只老鼠。二爷把“老鼠”握在手里,从手臂一直往肩膀上送。老鼠真就活了一般在二爷身上窜上窜下。我看着有趣极了。二爷说,“这个不复杂,不复杂,请二爷喝杯酒,二爷教你。”

我哪敢做主请二爷去家里喝酒呢?除非母亲请二爷给哥说新人。于是,我期待二爷来给大哥二哥说新人。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杨一父

供稿:雅安市地方志编纂中心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