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山：我35岁前碌碌无为，被父亲一句话刺激改变

钟南山，你都35岁了

张贵平

01

人们很少知道，

我国医学界的领军人物钟南山，

有一位了不起的父亲，

而钟南山也曾多次表示，

自己所取得的成就，

与父亲的教诲和影响密切相关。

钟南山的父亲叫钟世藩，

出生于清末1901年，

从小便失去父母，

9岁那年被人带到上海，

给一户人家做仆人。

寄人篱下的钟世藩，

一边给人家做工，

一边异常刻苦地学习，

终于以优异成绩考入协和医科大学。

1930年，钟世藩从协和毕业，

之后又去美国纽约州立大学，

获得医学博士学位，

1946年，钟世藩被国民党政府

任命为广州中央医院院长，

获聘岭南大学医学院儿科教授。

1930年，钟世藩从协和毕业时与老师及同学合影

1949年，全国解放前夕，

国民党卫生署长前往广州，

命令时任中央医院院长的钟世藩，

携带医院13万美元，

连夜与全家撤往台湾。

但钟世藩对国民党的腐败无能，

早已深恶痛绝，

他毅然拒绝了卫生署的命令，

冒着生命危险留在广州。

解放军入城后，他把医院的款项，

悉数移交给当时的军管会，

体现了一个知识分子的严正作为。

时至今日，

广东省人民医院的档案室里，

仍然保存着一份已经发黄的档案——

《1950年中央医院财产移交清册》，

这本长达410页的移交清册里，

记载了钟世藩院长移交的全部内容，

包括文书、信件、图书，

还包括房屋、药品、医疗器材等等。

这本发黄的清册，

明证了钟世藩院长的拳拳情怀！

钟世藩先生，

是我国著名儿科专家，

1960年代的中山医学院，

拥有钟世藩等八位国家一级教授，

是当时中国医学界赫赫有名的“八大金刚”，

占全国医学一级教授的近1/4。

钟世藩先生，

也是我国著名的病毒学专家，

上世纪50年代，

创办了中山医学院儿科病毒实验室，

是我国最早的临床病毒实验室之一。

直到上世纪80年代，

在身体有病，行动不便的情况下，

仍将病毒实验搬到家中。

钟世藩常常教导学生说，

那些真正献身于科学的人，

对待科学研究工作

不会计较时间、条件和报酬。

02

钟南山小时候，

父亲下班后，

仍有许多大人抱着孩子来看病，

在这样的环境中耳濡目染，

使年少的钟南山体会到，

作为一位医生，

治病救人是一件多么神圣的事情。

1955年，19岁的钟南山，

以优异成绩考入北京医学院。

1960年，钟南山留校北医大。

就在风华正茂的钟南山，

打算干出一番事业的时候，

一场突如其来的政治风云，

让他陷入了无限的痛苦之中。

由于父母是医学专家，

父亲在解放前出过国、留过学，

钟南山成了“走资派”的狗崽子，

“反动学术权威”的后代。

一顶顶大帽子箍在了钟南山头上，

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久，更为悲痛的消息传来，

钟南山的母亲廖月琴，

因为不堪批斗含冤自杀了。

至今，一想起无限温暖的母亲，

倔强的钟南山都会潸然泪下。

需要提及的是，

钟南山的母亲廖月琴，

也是一位知名医生，

她是广东省肿瘤医院创始人之一。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

钟南山被迫放下医学工作，

去当了锅炉工。

他用斗大的铁锹，

一铲一铲地挖起几十斤的煤炭，

担起来走十几米，

甩进烈火熊熊的炉膛里。

每天要铲起几千斤煤，

在炉膛旁来回担煤几百趟。

但倔强的他，

不允许自己喊一声苦。

钟南山

03

1971年9月，

钟南山离开北京回到广州。

钟世藩为了儿子的归来起了个大早。

他催促儿媳带着孙子，

去火车站接钟南山。

而此时的钟世藩，

早已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

“里通外国的资本主义分子”，

被中山医科大学革委会勒令退休了。

钟世藩

钟南山至今还记得，

刚从北京回到家的一段时间，

钟南山总觉得，

父亲的眼中充满了难解的忧虑，

父亲在担心什么呢？

钟南山不敢多问。

直到有一天，

父亲突然向他问了一句：

“南山，你今年几岁了？”

钟南山一下子没明白父亲的意思，

恭恭敬敬地回答：“35岁。”

“唉，都35了，真可怕……”

父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没再对钟南山说什么。

这一夜，品味着父亲尚未说完的话，

钟南山想了很多很多，

他明白父亲的苦心，

也知道自己都35岁了，

却还一事无成，

心里犹如翻江倒海。

很多年以后，

钟南山总是对别人说，

他的医学事业是从35岁开始的。

钟南山曾在日记里写道：

一般人都是赞扬我的多，

可父亲总是批评我。

父亲对我的批评，

其实是“爱之切”，故“苛之深”。

钟世藩全家合影

04

钟南山回到广州时，

父亲已年逾70，

身体很衰弱，

再加上眼睛不好，

整个身子几乎都贴在桌面，

很吃力地写着什么东西。

为了提高我国的儿科诊断水平，

也为了把自己几十年临床经验，

总结出来留给后人，

钟世藩每天带着放大镜，

去图书馆查阅文献，

由于眼球辐辏功能严重失调，

视力显著减退，

在实在无法看清外文字母时，

他就请馆内的年轻同志帮助辨认。

就这样，

钟世藩的《儿科疾病鉴别诊断》

终于写出来了，

40多万字，写了4年。

这本书先后再版了6次，

因为它很适合中国情况，

尤其适用于广大基层医院。

出了书以后，

当时给了他1500元稿酬。

后来钟南山才知道，

这1500元中，

700元给了帮他抄书的温医生。

钟南山说：

父亲就是这样，

他对事业有着执著的追求，

总是希望别人过得更好。

05

1987年，

这位深明大义的知识分子，

这位屡遭磨难的医生，

这位温暖而又严肃的父亲，

在临终之际特别嘱咐钟南山，

千万不要开追悼会，

不要浪费别人的时间。

钟南山一直记着父亲一句话：

“只要能为人类创造点东西，那就没有白活。”

钟世藩

06

1979年，

钟南山考取公派留学资格，

前往英国爱丁堡大学进修。

但英国法律不承认中国医生的资格，

导师不信任钟南山，

把2年的留学时间限制为8个月，

钟南山暗下决心为祖国争气。

他拼命工作，

取得了6项重要成果，

他的勤奋和才干，

彻底改变了外国同行对中国医生的看法，

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和信任。

当他完成2年的学习后，

爱丁堡大学和导师弗兰里教授，

一再盛情挽留他。

但钟南山回国决心已定，

他说：“是祖国送我来的，祖国正需要我，我的事业在中国！”

钟南山

2002年11月，

我国广东省部分地区，

悄然出现的SARS，

在经历了两个多月的始发期后，

扩散到内地24个省、自治区、直辖市。

在全球共波及亚洲、美洲、欧洲等32个国家和地区。

截至2003年8月7日，

全球累计发病例数为8422例，

平均病死率达9.3%。

这种从未有过的肺部感染疾病，

使万众陷于恐慌之中。

钟南山院士果断地意识到，

这是一种新型病毒，

目前尚无特效药物，

他始终坚持在医疗最前线救死扶伤，

临危受命出任非典医疗救护专家组组长，

他向广东省卫生厅主动提出：

“把重病人都送到我这里来！”

那一年，钟南山67岁。

钟南山后来经常回忆，

父亲从小就告诫他讲实话、讲真话，

这是父亲的态度，

也是自己的追求。

在抗击非典战役中，

曾经有对疫情的不同判断

如果他没有坚持住，

也许抗击非典局面就改变了，

全国的形势就会不容乐观。

钟南山

07

2020年的今天，

新春佳节万家团圆之际，

武汉新型病毒性肺炎横行肆虐。

近日以来，疫情显著，民众惶恐。

年近84周岁的钟南山院士，

再次临危受命，

出任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组长。

关键时刻，钟南山院士再次站出来，

对此次疫情，

予以了精确分析和恳切交待，

极大消除了公众的恐慌，

澄清了公众此前的疑虑，

推动了疫情防控工作的全面进展，

提升了防控级别。

媒体报道了钟南山的行程，

但他和很多同行以及一线的医务工作者们，

正在经历着我们无法想象的紧张工作，

和不眠之夜。

有人说：

听见钟南山这个名字，犹如定心丸。

也有人说：

看到钟老奔波的身影，莫名地感动！

更多的人说：

钟院士辛苦了，希望您保重好自己！

2020年1月18日晚，钟南山院士在赶往武汉的高铁餐车上（苏越明 摄，图片来源：广州日报）

后记：今天，我们梳理这段往事，叙述钟家父子两代对祖国医学事业的巨大贡献，希望不失其时事意义。36岁的钟南山，永远记住了父亲的殷切期望。84岁的钟南山，再一次完美告慰了父亲的谆谆教导！

人物名片

2020年1月28日，中国工程院院士、国家呼吸系统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主任、高级别专家组组长钟南山在广州接受新华社记者专访（ 新华社记者 刘大伟 摄，图片来源：四川日报）

钟南山，首批国家级有突出贡献专家。曾担任广州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院长，广州医学院院长，现任国家重点实验室广州呼吸疾病研究所所长。1996年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两次荣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2004年被授予国内卫生系统的最高荣誉称号——白求恩奖章。2016年荣获我国工程界最高荣誉——光华工程科技奖成就奖。中共十五大代表，第八、九届全国政协委员，第十一、十二届全国人大代表，新中国成立以来100位感动中国人物。我国迄今唯一非官方人员担任的中华医学会会长。

作者简介

张贵平，石家庄铁道大学教师，南开大学经济学博士，河北省预防医学会健康科普专业委员会常务委员，在癌症医学、经济管理、哲学社科、音乐美学等方面有重要研究成果。曾先后在河北行政学院、河北省国资委、石家庄铁道大学工作。著有《生命如此美丽》（2017年山东科技出版社出版）。2016年获感动省城十大人物荣誉称号，2017年获中央文明办“中国好人”荣誉称号，2018年获全国最美家庭荣誉称号。

来源：“贵平老师”微信公众号

作者：张贵平（石家庄铁道大学教师，南开大学经济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