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四国行之八

现实的挪威和记忆中的挪威

田闻一

到了挪威，沿袭思维惯例，我把资料上的挪威和记忆深处的挪威进行比对。

位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西部的挪威，地形狭长，海岸线漫长曲折，沿海岛屿众多，有“万岛之国”之说。国土总面积30.5万平方公里，人口523万，与瑞典、俄罗斯接壤。挪威是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同时也是世界上在最富裕国家中名列前茅的国家，近几年被联合国连续六年评为世界上最宜居的国家。

挪威风光（图片来自网络）

近年有挪威是“暴发户”之说的调侃，意为挪威后来发现了巨量的石油和天然气。它的油、气输出在欧洲第一、世界第三，毫无疑问，这就让它肥上添膘，肥得流油。抛开别的巨量收入和财富不说，仅油、气这一项收入，挪威人什么也不用干，躺在这笔巨量财富上享受，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150年。可是挪威人居安思危，不仅设立了专门的机构，对这笔巨量财富实行严格管理；而且专门机构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投资；这样一来，钱生钱，利滚利，产生良性循环。

一进入挪威，我就切实感到这个“暴发户”的财大气粗，用我们一句成都话说，挪威一点都不抠门，“手是打伸了的”。首都奥斯陆不是那么传统和古典，极具现代大都市意味，街宽路直车多；建筑上于传统的北欧风格建筑群外，现代化的高楼华厦鳞次栉比；一路之上，有的街段让我恍若置于成都的哪条街道。

挪威首都奥斯陆（图片来自网络）

我们下榻的酒店，可谓堂皇，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星级，而且一反路上的其他酒店，第一次给我们这些中国人配上了电热壸，让我们喝上了开水。

偏生挪威旅游点众多，有多个第一数不过来。比如，松恩峡湾是世界上最长、最深的峡湾，长达204公里，最深处1308米，两岸山高谷深，山顶白雪皑皑，风光如画；一路之上，经过世界上最长的隧道——全长25公里的洛达尔隧道；有别开生面，富丽堂皇得令人难以想象的挪威国王和他的后花园，而且可以任由游人参观游览――除了国王住的王宫外。国王在时王宫升国旗。

世界最长最深的松恩峡湾（田闻一 摄）

世界最长最深的松恩峡湾（田闻一 摄）

世界最长最深的松恩峡湾（田闻一 摄）

世界最长最深的松恩峡湾（田闻一 摄）

我们在挪威参观的时间最长。

然而，挪威真正对我形成冲击力、引起我心灵震动的，不是现实的挪威，而是来自遥远的过去。有两件事：第一是我少时读过的一本挪威作家写的书，书名早忘记了，但故事情节和漫天风雪中，冰原上惨烈的一幕至今印象深刻，记忆犹新。

那时挪威还很贫穷。一个弥天风雪中，几个维京海盗的后人，穿得厚厚的，去雪原上猎取正在休息的肥肥实实的海豹。汉子们用原始的铁叉与凶起来厉害无比、张着血盆大口、露出两根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剑戟似獠牙、从冰雪上滑过来迎战的海豹群，进行你死我活的搏斗。

维京海盗船博物馆（图片来自网络）

第一轮打下来，有备而来，采取偷袭方式的维京海盗的后裔们胜，为了打到尽可能多的海豹养家糊口，供儿养女，武士们为扩大战果分开去了。

一个维京海盗的后裔，累瘫了，坐在一只死海豹身上，半为取暖半是休息。不意这只海豹没有真死，张开血盆大口，顺嘴死死咬定猎人；一声痛彻心扉的长嚎响彻雪原，同伴们闻声赶来。书中就此展开描写了武士们对垂死挣扎的那只雄性大海豹残酷至极的杀戮。

最终武士们胜利了，海豹死了，被海豹咬住死不松口的武士受了重伤。书中这样结尾：雪原上，在惨白而又绚丽的北极光辉映下，维京海盗的后裔们，并没有胜利的喜悦，而是向那只孔武有力、至死不屈的雄性海豹低头致哀……看到这里，我心中极为悲凉、悲伤和震撼。我看到了为生活所迫，为了活命，为了生存，挪威人只能如此。而向与他们共生共存的海豹致礼的挪威人，其实心中也充满了悲伤。这一幕不仅铭刻在我心上，而且让我对挪威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同时开启了我对文学描写、刻划中对人性开拓的认识和关注。

另一个是挪威人，戏剧大师易卜生，他是公认的欧洲戏剧大师、鼻祖。但在我看来，易卜生更是一个了不起的智者、哲学家、大师，是挪威民族导师级人物。他有一段字字珠玑的话，原话记不清了，意思却记得很清：在这个动荡的社会里，我们个人最重要、最要紧、最刻不容缓的是，把自己打造，铸造成一个人、人才！

戏剧家易卜生（图片来自网络）

何等的睿智、明敏！高瞻远瞩！易卜生这段极为经典的话，影响了我的一生。

今天，当我处于生命另一端的时候，来在这个心向往之的国家，很有已了宿愿的满足和欣慰。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田闻一（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资深媒体人，著名历史小说、战争小说作家，四川省作协巴金文学院连续三届特聘创作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