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阴阳相隔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清明期间,妻子用心灵之笔,为离世的丈夫绘制了一幅永恒的画像,让人泪目,令人痛惜。祭文深切表达了一位军人妻子对丈夫最真挚的思念之情和深深的感激与无尽的思量。

睹物思人念夫君

——怀念我的军人丈夫刘彦武

孙立华

1979年上海成婚

刘彦武——我的军人丈夫,从基建工程兵第三支队十五团汽车连退役。由于身患疾病,经长期医治无效,于2020年1月30日(农历正月初六)离开了我。虽然我们只相伴了四十多年,但他是我心中永远不能忘怀的人。

恍惚之间,彦武离开我已经四年,但四十多年的朝朝暮暮,似如昨日,每每念之思之,总令人难以释怀。

2022年国庆假日,我特意从上海回到阔别十来年、我的第二个故乡陕西汉中,这是我和丈夫曾经拼打共同建起的小家。

我回家的目的,就是寻找当年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寻找我们曾经有过的温馨和幸福。

在家里,仔细整理了彦武遗留下的每样物品,使我最感珍贵的是他留下来的一幅幅照片和一张张荣誉证书。

几天里,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仔细观看这些照片和证书。睹物思人,一张一张照片证书中,一幕一幕地帮我回忆和彦武那曾经朝夕相处、虽然艰苦却如花如梦的美好岁月。

鸿雁传书结连理

我是上海姑娘,从小在上海长大,1972年初中毕业参加工作,1974年响应国家号召建设大西北,被分配到陕西省汉中汉江工具厂工作。当时我就告别家人,告别上海,只身一人来到汉中,开始了新的人生。

我和彦武是在1976年6月彦武参军第一次回家探亲时,由介绍人介绍相识的。彦武探亲假期过后返回部队,我们的交流就是书信往来鸿雁传递,直到1979年5月我们结的婚。

1976年初恋定情

那时候彦武还在部队,我就和他相约,我先去部队驻地,然后我们一起去上海举行结婚仪式。因为我父母亲及兄弟姊妹们都在上海,我们结婚要考虑双方家庭的情感。最关键的是,我们结婚探亲假天数都有限,又都不想超假,又想要尽量把婚事办得圆满些。因此,当时我就在想,我这上海姑娘既然嫁给了军人,也就得放下一些习俗观念,要随着彦武的步子走。

4月底,我自己简单收拾一下,背上行李,先就直接去了本溪部队,在军营里住了一个夜晚和两个半天的白天。

到部队后,连队首长们都来看望我,彦武的战友们亲如兄弟般的热情,他们都很有礼貌,为了能看看我这个上海姑娘,挺友好的轮流给我端来饭菜。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我感觉部队就是跟地方不一样,战士们都守规矩,也感受到在部队什么时候都是纪律把关。

离开连队,我随着彦武回到他们哈尔滨老家拜见了亲友,再到上海和我的父母兄弟姐妹相拜相认。5月1日劳动节,我们就简单办了酒席,和亲戚朋友们热闹热闹,然后一起回到汉中的工厂,给工友发个喜糖,这就算是旅行结婚了。

和彦武结婚后,我们夫妻相扶相伴,正文插曲桩桩件件,至今历历在目,难以忘怀,他留给我永久的回忆和忘不了的思念!

平淡一生最为真

彦武的一生平平淡淡。他出生在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上初中时赶上了“文化大革命”,当上了红卫兵,还去北京得到了毛主席的接见。作为“老三届”,彦武初中一毕业就上山下乡,他去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一干就是四年。

1972年初,彦武的父亲响应国家号召,支援大西北三线建设,全家就随哈尔滨工具厂搬迁到了陕西省汉中汉江工具厂(简称七十五号信箱),彦武也从黑龙江兵团随同父亲来到汉江工具厂当上了工人。

这年冬天正好赶上征兵,彦武说服了父母就参了军,当年22岁的他,赶上了参军年龄的末班车。入伍后,彦武新兵训练成绩很好,被选到汽车连学开车。在汽车连,他勤奋努力,积极上进,乐于助人,进过炊事班,当过汽车班长,受到了很好的培养锻炼,先后荣获七次嘉奖,并于1977年1月光荣入党。

彦武(前排左1)退伍时和同年入伍的战友合影

彦武1973年考取的部队驾驶证

1980年1月彦武的退伍证

那时彦武在部队,我在工厂,我们在书信往来中,总是相互鼓励,积极上进,1977年5月,我也光荣地入了党。

1980年元月,彦武从部队退伍,仍然回到汉江工具厂,被分配在厂运输公司工作。由于有部队传授给彦武的过硬驾驶技能,开始几年,他开大解放车为厂里运送物资,有时一连几天长途,回来也不好好休息,坚持继续工作。

由于彦武责任心强,驾驶技术好,领导就安排他开救护车,不论什么时间,只要有病人,彦武随叫随到,从不耽误。

后来厂里进了一台新的大客车,领导安排彦武去哈尔滨接车,并把厂里这台最体面的车交给彦武,主要负责接送厂里职工上下班通勤及家属进城。

我知道,这些都得益于他在部队里培养锻炼打下的扎实的作风、吃苦耐劳的精神和坚实的技术基础。我也为找到这样的好伴侣感觉非常荣幸踏实。

彦武工作勤奋,为人本分,乐于助人,获得厂里领导和工友的一致好评。因此,他被单位推荐当了运输公司的工会主席,一直担任到退休。

在这期间,由于单位工作需要,他还兼管本单位财务管理等工作。

在厂里工作三十多年里,彦武在技术技能上、尤其是在人品上都得到了职工、组织和领导肯定,也获得了“优秀党员”等许多荣誉。

彦武这辈子过得很平淡,也非常不易。但他骨子里是个很要强的人,他学习、工作、生活等各方面一直很努力。尽管我是他背后最大的支撑,但后来由于他身体不佳,疾病缠身,很多方面我还是感觉为他做的有些不尽如人意。

携手顽强斗病痛

按照上海的政策,我们的独生女儿于1999年先期回到上海读书工作并成家。2011年彦武退休后,我和他也回到上海生活。

正当我们在上海安顿下来,共享天伦之乐的退休生活时,彦武的身体却出现了状况,由于血压血糖高,并发后遗症,先后几次入院治疗。本就乐观向上的彦武,也始终积极配合治疗,顽强地同疾病抗争。

作为妻子,我一方面千方百计问医求药,一方面加强对他的生活照料。尽管如此,彦武每发病一次,身体状况就后退一步,直至后来不得不坐上了轮椅。事已至此,我更是时刻陪伴左右,须臾不敢大意。

知夫莫若妻,我知道彦武最需要什么。除了生活上的照料,我经常扶着他一起散步,陪着他做康复恢复体能,天气好的时候就推着轮椅带他逛外滩,参观松江新城,和他一起体验上海的发展变化,调理和放松他的心情。

最是珍贵战友情

彦武最留恋的是部队生活,最牵念的是战友情深,他退伍后与战友们一直保持着通信或电话联系,在汉中时也时常和战友们见面碰头。

汽车连李连长(右2)和彦武(右1)在部队的合影

1999年夏和白胜林夫人及女儿在上海合影

2002年春节,在汉中家里和白胜林夫人及女儿(右)合影。

我们退休搬到上海后,随着通讯方式的更新换代,一些战友以前的联系方式中断了,彦武还是急切地不断打听消息,直到2018年10月,也是他一起入伍、同在上海的汽车连战友白胜林经多方查找,终于和我们建立了联系。此时,刚刚旧病复发进急诊室的彦武,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白胜林随即赶来医院看望彦武,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从那时起,每次有战友前来探望,都是他心情最好的时候,他就显得格外有精神,格外有力气。

2018年初冬,高乃坤夫妇(左)看望彦武。

彦武和汽车连战友们陆续联系上并加了微信后,他最关心的就是战友微信群,尽管自己操作困难,但每天都要盯着看呢。尤其是2019年初,白胜林战友送来了汽车连《十八年军旅生涯》,他当即翻看着里面的照片,睹物思人,心里更是兴奋!送走胜林,他就让我把这本书放在显著位置,他经常翻着看着想着。

此后坚持了一年多,彦武终因病魔缠身离开了我们,离开了亲人,离开了远道而来探望他的战友兄弟……

彦武虽然离开了,但我作为他的妻子,忘不了曾经和彦武共同并肩共处过的战友,忘不了关心关爱他的兄弟!

谢谢彦武的战友们!

是你们在彦武有生之年尤其是弥留之际对他及家人的关心和厚爱,使我们度过了艰难时刻!

2019年秋,徐忠平战友夫妇(右)来看望我们。

2019年春节,白胜林夫妇及外孙(左)来看望我们。

思念到永远

彦武,我的夫君:回想起1976年开始与你结识,也是我的初恋开始,我与你的恋爱情感交流是通过书信往来鸿雁传递中进行的,1979年结婚,1980年你从部队退伍回来了,我们再也没分别过。

1981年,我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我们三口之家就这样在平和幸福快乐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度过。

女儿长大了成家了,又有了我们的外孙。可我们由年轻慢慢变老了,你的身体健康也出现了问题,多年的病魔缠身给你造成了很大痛苦,最终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使你早早的离开了我们,我身边由此失去了永远的相伴!

四年了,我的内心深处除了思念还是思念,除了孤独还是孤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现在,只能从保留下来的老照片中,默默找到曾经的你和我。

你的好,你的善良和包容,永远在心里,忘不了,忘不了!  

如今,天地两隔,对你的思念只有深深埋在心底,无法尽情叙述,但愿你在天堂能感受到,能看到你最亲的人在朝朝暮暮思念你,怀念你!

彦武,我的亲人,愿你在天堂一切安好,永远没有烦恼,没有病痛!

彦武,我的亲人,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身体,不会让你牵挂而不安 !

彦武,我的亲人,女儿一家人也都很好,外孙长大了,已经上高中了,愿在你的在天之灵呵护下,你的亲人们平安、健康、心想顺遂。

已近清明,燃一盏心灯,让天堂的亲人不再孤冷!

来源:基建工程兵战友之家

文/图:孙立华(上海市人,中共党员,1972年参加工作,1974年支援三线建设到陕西汉江工具厂工人、人事处档案管理,2001年12月退休,退休后居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