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庆祝建党百年征文】周安勇‖聆听荥经河水的倾诉
——缅怀红军在荥经的光辉岁月
征文启事:四川省地方志办等五部门联合开展 “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 文字和影像作品征集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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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稿时间:2021年6月30日
主办单位将根据作品征集情况,组织省内相关领域专家进行集中评审,分文字作品、影像故事2类评选出一、二、三等奖和优秀奖,并为获奖者颁发荣誉证书和奖金。川观新闻将为本次作品征集活动作宣传推广,搭建线上主题展区,面向全省千万用户展示优秀作品。《巴蜀史志》“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特刊”将择优刊发征集作品,所有获奖作品将结集公开出版;川观新闻、四川机关党建网、四川省情网、“方志四川”微信公众号、“天府新青年”微信公众号、“四川共青团”官方微博等平台将择优宣传推广获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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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荥经河水的倾诉
——缅怀红军在荥经的光辉岁月
周安勇
在荥经县城西面,有一个平台之地叫小坪山。踏着长长的石阶,登上这个平台,一株巨大的千年桢楠树撑着如伞的华盖,遮蔽着凉亭回廊。蓝天白云下,苍松翠柏间,掩映着高耸的纪念碑;碑的后面是一庄严的建筑,匾书“胡长保纪念馆”;碑下的半坡间,有着一座坟墓,墓碑上书“中央红军毛泽东同志警卫班长胡长保烈士之墓”。
一
没有标记,没有纪念馆,只有耄耋老人心中残留的记忆;没有如织的游人,没有繁华的街市,只有孤村芳草,碧水顺着青山绕。这就是位于荥经县牛背山镇的水子地,荥河的源流之一;就是在这里,86年前胡长保那悲壮的一扑,成就了中国革命的胜利。
大凡描写红军、描写长征的作品,都要记述这件事:1935年6月4日,中央红军来到荥经县三合乡(现牛背山镇)茶合岗。突然,3架敌机轰隆隆出现在毛泽东所在的行军队伍上空,并投下炸弹。一声声巨响,炸得大地都在颤抖,毛泽东同志的安全受到严重威胁。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警卫班长胡长保腾空跃起,将毛泽东同志扑倒在地;毛泽东安然脱险,而胡班长则身中数块弹片,再也站不起来了。炸弹掀起气浪,烟尘滚滚,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毛泽东急切地呼唤胡长保同志。这时,战友们都围了上来。只见胡班长两眼紧闭,双手紧紧地捂住流淌着血的腹部,依偎在毛泽东同志的胸前。毛泽东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胡班长的头,从他那沉重的表情上,同志们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时,卫生员急忙赶来为他包扎伤口。胡班长在听到毛泽东同志深情而又熟悉的呼唤后,脸上绽开了笑容,他断断续续地说:“只可惜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到达新的根据地……祝革命早日成功……”就永远闭上了双眼。
面对长时间跟随自己,又为了保护自己而牺牲的战友,毛泽东禁不住潸然泪下。他悲痛地将胡长保轻轻地放在地上,叫人将自己的毯子取来,盖在胡长保身上,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摘下头上的红军帽,默默地在胡班长的遗体旁边,站了很久。按照毛泽东同志的嘱咐,红军战士将胡长保的遗体,抬到茶合岗的水子地,掩埋在两座古墓之间。
1990年初,中共荥经县委、荥经县人民政府决定,将胡长保的墓迁移到小坪山烈士陵园,他的光辉事迹也收进革命烈士事迹陈列馆,成为优良传统教育的生动教材。2005年,在纪念中国工农红军长征70周年之际,又修建了胡长保纪念馆,并将严道一小更名为胡长保小学。
邓小平说:“没有毛主席,就没有新中国;没有毛主席,我们党很可能还在黑暗中苦斗。”胡长保这历史性的一扑,不仅挽救了毛泽东,也等于是挽救了中国革命;胡长保这悲壮的一扑,把他永远地铭刻在了中国革命史上。
而在荥经的万山老林中,许多的先烈却成了深闺梦里人。
荥河镇的紫炉村,山高路远,清澈的紫水河依山逶迤而去,在小河子的红军桥下汇入荥河,流经水银寺旁的长征桥,注入荥经河。缭绕的雾气中,在半山腰一个名叫马草坡的地方,平坦的水泥路下,隐约可见得一条小径。顺着小径走,在难以穿行的荆棘丛中,一座石块垒起的坟墓赫然眼前,这就是“红军坟”。当年,红四方面军离开荥经时,有部分受伤战士没有跟上大部队,于是就三三两两地隐匿在荥经的山区乡坝。大部队走后,一名重伤战士来到紫炉村,却不想在这里被杀害。新中国成立后,地方上希望找到这名战士的遗骸,修墓安葬以慰英灵。但时过境迁,红军战士的遗骸早已不知去向,当地人只得把寻得的一些红军遗物葬入坟中,才有了这样一座红军衣冠冢。现在村里五六十岁的人,当年读小学时,都要来这里扫墓纪念。但他是谁?家中可有高堂老母?可有妻子儿女?可有兄弟姐妹?谁能告诉我呢?
而在荥河镇的张家山、周家山、王家山一带,1936年1月1—3日,国民党中央军以3个师的兵力向红三十二军进攻;一天一夜的激战,有多少红军战士光荣牺牲在这里?他们是谁?又来自何方?按《三合乡志》记载,红军走后,有30名掉队红军战士被杀害,他们来自何方?魂归何处?深闺梦里,谁,还在等待着这些征归的人?
二
初夏的风染绿了山、染绿了水,一幕湿漉漉的雾,笼在田野、罩在屋顶,也带着点恬淡的宁静。
2011年初夏,在纪念中国共产党诞生90周年之际,我沿着红军长征在荥经的足迹采风。10年过去,当时采访之人均已故去,但当时的感受,却历历在心。
听说荥河乡(现荥河镇)红星村王家社有红军标语,我们立马就去找寻。王吕清,当时已84岁,带领我们来到路旁一座古墓前,扒开荒草,在墓的侧墙上,赫然一排标语——“农民起来,实行土地革命”。王吕清老人记得,这标语是他亲眼看到两位年轻的红军战士写的。这里并没有发生过战斗,红军只是路过这里,他们一路走一路刷标语宣传,在本队的蔡崇均家房子上也刷有“川军弟兄不打红军,打倒军阀刘文辉”的标语,只因房屋已拆,无法看到。在红军走后,这幅标语被国民党二十四军用泥巴涂抹了,天长日久泥巴慢慢掉落,字又重新完整再现出来;因为是用墨汁写的,时间长了就让风吹废了,1968年,王吕清老人又用墨汁将它补现。当我们走时,这位老人又拿着墨汁,步履蹒跚地走来,他说他要再将这字添显,要让后代都能看到它,记得红军,晓得今天生活的来之不易。
祝向英,时已70岁,4岁时就没了父亲,在后来的生活中,她逐渐知道自己的父亲祝万荣是游击队员,建立政权、打土豪、分田地是红军在荥经的主要活动。红军走后,反动派反攻倒算,祝万荣不敢回家,带着妻子躲藏到深山老林,她的哥哥祝向金就是在这样的东躲西藏中,生于米溪山的老林里。
小河子的骆孟氏,已97岁,她的小叔子王国权和姐夫彭国志都随红军走了。王国权是从小河子出发,经紫炉村翻泗坪乡的大埝沟,再到牛背山镇大坝沟这条路;而她的姐夫彭国志则与另一路红军经垭子口到天全,在垭子口打了一仗,说是打了七天七夜,听说姐夫在这场战斗中死了,姐姐跑去找,翻遍每具尸体,都没找到人。
三
在108国道青龙镇境内有一座小小的石拱桥,名叫“红星桥”。从实用的角度,桥,沟通了此岸和彼岸,为人们的生产生活提供了方便。同时,这也是一座纪念桥,纪念羊子岭阻击战中牺牲的红军烈士。红星是什么?是黑暗长夜里的灯,是春风送暖,是前进方向。以此为念,会让我们记住,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斗,这里有先烈长眠。这座桥把我们的昨天和今天联接在一起,把先烈和我们联系在一起;他们是我们的前身,我们则是他们的后继,他们打天下,我们要建设天下。不能认识到这点,则是我们的背叛。
走过红星桥,沿乡道前行,到达羊子岭山巅,10余座坟墓就突兀在我们眼前。山头和坟上都长满杂草和枝桠,每座坟包大小不等,每座坟里都埋了好多具红军战士遗体。
民国24年(1935)冬月,红四方面军和国民党中央军激战了三天三夜。在这里我们见到了76岁的老人黄云全,他身体还硬朗,就是左眼角有个疤痕。他说,羊子岭打仗时,他的父亲黄仕兴和大拐上的游击队员徐忠怀、徐忠云、黄世邓等人,向红军运送弹药粮食,下山又抬回红军伤员,一直送到天全。他的父亲从此参加了红军,不久就牺牲在天全的先锋山战斗中。父亲走后,母亲独自带着哥哥和尚在吃奶的他。一次,他被“还乡团”抱来摔在地里,眼角被桠桩戳伤,所以留下了现在的疤伤。
民国24年10月,红军在太湖寺观音殿开群众大会,宣传红军的政策,号召群众参加打土豪分田地,并成立荥经苏维埃。殿里殿外都挤满了人,两架国民党飞机对寺庙进行了轰炸,炸死两名群众,将庙宇炸出多个大大小小的洞。
时至今日,销烟已尽,习习凉风里,寂静的山林似在追忆着当年鏖战,满山的花草,凭吊着红军的英灵;当年弹痕累累的太湖寺,如今香烟缭绕,梵音渺渺,弹痕全无,成了旅游胜地。
四
顺着荥经河两岸采风,一路走来,山明水秀,荥经的乡村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而在这红墙青瓦间,还保存着许多红色旧址。
牛背山镇建政村,我们在向导杨其勇带领下,来到村民杨述义家中。这是一座典型的川西民居建筑,红色的木柱子、木穿方,雪白的墙壁,长着青苔的瓦背,在明媚的阳光下,投出一种古朴与宁淡的气息;房屋打扫得很整洁,显得温馨、恬意。这就是当年毛泽东住过的地方。
站在这里,远远地望见蓝天白云下,泡通岗郁郁葱葱,但就是这举目能及的地方,却成为红军长征途中最难翻越的一座山。红军的“五老”之一谢觉哉在日记中写道:长征中“我遇到了一个非常难走的地方——抱桐岗。哪知道根本没有路,只有些攀藤负葛的痕迹”。同年,毛泽东在接受采访中也谈到:“比大雪山更艰难、又得爬的莫过于人迹罕至的炮通岗。那里根本没路,红军要靠自己砍伐长竹铺在齐腰深的泥淖上通过。”斯诺后来证实:“毛泽东告诉我,在那个山顶上,一个军团损失了三分之二的驮畜,好几百人倒下去再也没起来。”张爱萍将军作为当时的先遣队,在他的记忆中,泡通岗是他走过的最最艰难的路,但在当时的行军状态下,走过之后,却不知泡通岗在哪里,甚至于在他有生之年都没有找到。所以他嘱托女儿张小艾一定要找到泡通岗。
小河子的老街顺着荥河一字展开,依山的小街道都连接着这条主街,而滨河的另一侧却只有安静的河滩伴着荥河流向远方。半边热闹半边静,这个位于荥河上的小河子老街,也由此得名“半边街”。
早已换了新颜的南方丝绸之路和茶马古道,横穿过那些还未曾改变的寻常巷陌,坚固的青石垒成了路基拱门,红漆的老屋褪尽色泽,一大一小两个天井中透射出棱角分明的天光。一座老朽却依旧阔气的老宅门前,胡明德手指老宅幽深的弄堂:“这里解放前是恶霸高玉飞的宅院,红军来后在这里建立了北区苏维埃,解放后作为乡政府驻地使用了多年,现在是老百姓的住家。”“当时的区苏维埃主席是杨茂堂,红军走后被国民党杀害了。”
在巍巍的尖峰顶下,花滩镇花滩村新联五组的一所丁字形的民居矗立在花滩坝上。在匡汉奕老师带领下,我们一行人来到尹家坎。老屋依旧,只是在它的侧面新修了一座新宅,与老屋浑然一体,这就是红三十二军军部。堂屋的左边为军首长们工作的地方,右面是通讯所在地;堂屋的对面,则是红军医院所在地。依旧是木架梁、小青瓦、四方形的方格窗户,天壁还是用竹片编好后再糊上一层石灰,只是在左面少了两个,显得有点缺陷,那是因为红三十二军在这里时,在上面用红油漆刷了“救国”“自救”的标语,新中国成立后修建烈士陵园时,取下来存放在烈士陵园了。房屋的主人尹太勋说,在他家楼上,还有一条用毛笔书写的“打到日本帝国主义”的标语;他带我们上楼去看,结果被粮食杂物堆来无从下手。没有看到这幅标语并无遗憾,因为它如一盏灯,早已照亮人们的心灵;因为它是一粒种子,早已发芽、开花、结出了累累硕果。
(作者单位:四川省荥经县花滩镇人民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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