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朱德故乡行

1960年3月8日下午3时,74岁高龄的朱德委员长乘坐的专机降落在南充机场。3月9日早饭后,朱德与夫人康克清在中共西南局第一书记李井泉、中共四川省委书记廖志高、中共南充地委书记卫广平等陪同下,乘车前往仪陇视察。这是朱德离开故乡52年后第一次,也是他最后一次故乡行。

朱德一行到仪陇后,首先来到马鞍场。他向前来迎接的县委书记打招呼:接待从简,不喝酒,不抽烟,不吃肉,不给当地添麻烦。我是一个普通老兵,能吃上故乡的家常饭就高兴。

晚餐桌上,全是青菜、豌豆尖、鱼腥草、红薯等,朱德吃得津津有味,连连说“好吃,好吃”。

晚饭后,朱德不顾一天的旅途颠簸劳累,召集县委、区委、公社、大队的负责人座谈,重点听取老百姓生产生活情况。朱德问了二十来个问题,都是与群众生产生活相关的。听完情况汇报后,他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仪陇是山区,有山林竹木,有山货药材,一定要根据山区特点,多搞副业,广开财路。除了粮食,还要抓好棉花、油料生产。多养猪,多喂鸡鸭牛羊,把改善老百姓的生活作为大事来抓。还要动员老百姓在田边地角、河坡路旁多种树,比如桑树、果树、茶树、白蜡树等。要搞好发展规划,定目标要切合实际,不要搞一刀切、瞎指挥。办事要老老实实,统计的数字要真实,遇事多和群众商量。

3月9日晚,朱德住在马鞍中学。

3月10日早上6点,朱德拄着拐杖从寝室走到操场边做体操。朱德自幼喜欢体育活动,虽年过七旬,但身手依然敏捷,一招一式标准有力。早饭是一个馒头,一碟泡菜,一碗稀饭。饭后,朱德和马鞍中学的师生们合影留念,并为马鞍中学题词“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培养共产主义新人”。朱德巡视了马鞍场,来到了马鞍小学,朱德绕校园走了一周。校领导汇报学校年久失修,地基下沉,墙面剥落,请求委员长指示有关部门解决改建费用。朱德仔细看了看说:“学校有困难,国家也有困难啊!我看可以来个‘穿靴戴帽’,加固地基,翻盖屋顶,暂时渡过难关,今后有条件再改建,好不好?”

1960年3月10日,朱德与仪陇县马鞍中学师生合影(图片来源:朱德故居管理局)

从马鞍小学出来后,朱德专程到席家扁私塾旧址看了看,并专程到老师席聘三的墓地悼念。

1960年3月10日,朱德回乡视察时专程到席家砭私塾看望老师席聘三的后人并合影留念(图片来源:朱德故居管理局)

午饭后,朱德来到旧居大坝,家人们都亲切地围了上来。本家弟兄朱代良看到他身上穿着旧军装,旧皮鞋,惊讶地说:“你做了那么大的官,怎么穿这样一身回家呀?”朱德笑着说:“这不是很好吗?穿衣服,不着凉就行。什么官不官的,我是一个老兵。现在国家还穷,可不能讲吃讲穿哟。”

1960年3月10日,朱德回到故居(图片来源:朱德故居管理局)

朱德叫堂弟、侄子们坐拢些。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关切地问“年龄多大了?有没有存粮?都吃公共食堂吗?一个月吃几次肉?”朱德又问:“你们为啥看起来黄皮寡瘦,说话都吊不起来气?”堂弟直通通地说:“还不是因为肚子吃不饱。”朱德用拐杖猛敲了一下地面,摇摇头说:“我知道了。”他看着大家,脸色异常凝重。也许朱德感觉到可能有当地领导在场,大家有难言之隐,于是兄弟间就用祖传下来的“客家话”拉家常(朱德祖籍是广东韶关,明末清初迁至四川)。当时说了些什么,现已无从查证。但后来朱德回忆说:“在这里,我了解到了公共食堂的真实情况。”

朱德在旧居大坝与亲友合影后,健步登上了药铺垭小学。这是他1892年至1895年读过书的旧址。在柏林嘴朱德父母旧居,他看望了一直居住在此的亲属。进去后,朱德看见屋里搞了一个陈列室,陈放了一些自己的照片和使用过的实物,便严肃地对县委书记说:“不要办我的展览。如果社员不愿搬进去住,那就把这个地方办成一所学校,让娃娃们念书,也节约了开支。好不好?”后来,县委遵从朱老总的指示,把这里改建成了一个村小教学点。

1960年3月10日,朱德回到家乡与仪陇县马鞍公社社员在一起 (图片来源:朱德故居管理局)

随后,朱德凭吊了父母墓地。他对随行人员说:“我父母一生勤奋、朴实、忠厚,是中国标准式的农民,对我一生影响很大。”朱德将几枝松、柏、柳枝插在父母墓前,表达他无尽的思念和沉痛的哀悼。他扶着手杖,长久伫立,然后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朱德生父朱世林墓 (图片来源:朱德故居管理局)

朱德生母钟太夫人墓 (图片来源:朱德故居管理局)

在返回的路上,朱德一直没有说话,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之中。

3月10日下午,朱德到了仪陇县城金城镇。

3月11日,朱德来到曾工作过的地方——仪陇县金城小学(原县立高等小学堂)。1908年,朱德从成都体育学堂毕业后,到这里担任体育教师兼庶务。朱德虽只在这里工作过一年,但对学校记忆犹新。他看见自己当年栽的桂花树长得高大挺拔,仰望着树问师生:“桂花树开不开花啊?”大家抢着回答:“年年开花,好香好香,整个校园都闻得到。”朱德欣慰地笑了。然后他察看了几间教室和几个教师的宿舍,详细询问了师生人数、工资、教学质量等情况,勉励老师们好好教书育人,红专并进,并欣然为学校题写了“为共产主义培养新人”九个大字,并与师生合影留念。

1960年3月11日,朱德、康克清与仪陇县金城小学师生合影(图片来源:朱德故居管理局)

在仪陇县城,朱德还深入到县农药厂、化肥厂、农机厂与工人促膝谈心。回到县委住地,又仔细听取了县委的工作汇报,就农业、林业、水利、交通等作了指示,特别强调要因地制宜,为老百姓多办实事,不要搞花架子。

1960年3月12日,朱德视察建设中的南充炼油厂(图片来源:朱德故居管理局)

3月11日下午,朱德结束在仪陇的视察后返回南充。

3月12日上午,朱德视察了南充师范学院(现西华师范大学)、西南石油学院(现西南石油大学)、南充炼油厂、南充丝三厂、南充织绸厂、地委机关。

1960南3月12日,朱德为南充炼油厂题词手迹(图片来源:朱德故居管理局)

3月13日上午,朱德到南充市郊火花公社和新建公社视察,与当地干部群众交谈。在返回住地路过南充市中心五星花园处,朱德又与城镇居民、部分职工交谈,了解情况。

3月13日下午,朱德听取中共南充地委工作汇报。朱德希望地委按照中央、省委提出的要求,因地制宜,发展工业特别是纺织业,同时,希望地委要关心群众生活,并就集体食堂问题专门作了指示。朱德最后强调:“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要加速农业的发展,大力发展山区生产。从实际出发,适宜于长什么就种什么,不要强求一律。”“生产发展了,文化娱乐和医药卫生事业也要随着发展。”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供稿:南充市地方志办公室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