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德参加红军

张思德是在苦水中泡大的孩子,童年时的苦难,正如他妈妈刘光友教他兄妹唱的那首民歌所唱:“苦竹叶,一头尖,穷人能熬到哪一天!”

一次,张思德和他的小伙伴在家乡仪陇县雨台山上割草放牛,当背篼里割满草了、牛也吃饱了时,大家便围坐在草坪上谈天说地。张思德说:“我们都十几岁了,长大干什么好?总不能就这样过下去。将来是学手艺、种田、当兵、做生意……总得寻个职业,维持一家生活呗。”小伙伴异口同声说:“思德哥说得对,我们应该考虑,长大做什么好。”赖发说:“做生意可以,只是我们家从哪里去凑本钱。”杨咩娃说:“我想学篾匠、石匠,爹说没有拜师钱。”几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都觉得有些茫然。大家静默了许久,说不出个结果。最后都只得唉声叹气地立起身来,牵着各自的牛儿,背着背篼默默地往家走。

张思德的生父张行品,常在外地贩运谷米,赚几个零钱,养家糊口。一次,到瓦子、顶山听到红军解放了通江、巴中,穷人翻身作主,打土豪、分田地。他立即欢天喜地返回家乡,将这一喜讯秘密地告诉亲友和乡邻,大家听到有穷人出头的机会,好不欢喜,盼望红军早日到来,早日脱离苦海。

毛泽东主席题写的“为人民服务”(2017年4月17日蓬州闲士 摄于延安枣园后沟)

有一天,张思德赶马鞍场卖牛油蜡,又听赶场的老百姓暗地悄声在传,红军快从巴中打过来了。张思德听了,联想爸爸先前带回的消息,心中明白,肯定这是千真万确的。他赶场回家后,也急忙把这喜讯背地里告诉了自己的朋友。小伙伴们个个喜形于色,都盼红军早日到来。

不几天,六合场上佃户肖乾国兴冲冲地找到张思德,悄悄告诉他说:“真有穷人翻身的日子了。听说红军总司令朱德是我们仪陇马鞍场的人。他带领的队伍是专门打土豪、斗地主、救穷人的,盼着吧,我们出头的日子就快到了。”

张思德盼望红军早日到来,他每天爬上高高的雨台山久久地向北眺望,迫切地期待着。有时上山砍柴,紧握刀把,还手搭凉棚向巴中方向遥望。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天夜里,张思德躺在床上,想到赶马鞍场听来的消息、肖乾国亲口说的话,格外兴奋,辗转难眠,半夜才人睡。梦里,张思德带领一群小伙伴,欢呼雀跃,正欢迎一支威武雄壮的军队从雨台山那边走来。他们头戴八角帽,身穿灰军装,背着小斗笠,扛着钢枪,一个个又说又笑,态度和蔼,带路的是肖乾国,肖乾国还向一个挎盒子枪走在前头的红军介绍说:“这是一群好青年。”

毛泽东主席《为人民服务》(2017年4月17日蓬州闲士 摄于延安枣园后沟张思德广场)

张妈妈在隔壁房里听见他又在喊又在笑,忙唤了声:“谷娃子,你迷住了吗?在说些啥”张思德醒来后一愣,揉揉惺忪睡眼,方才明白,刚才做了一个梦。心想,这定是一个好兆头,说明红军这几天就要来到家乡了。

1933年9月21日,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发动了营(山)渠(县)战役。23日解放了仪陇县东南重镇立山场。10月在立山召开工农兵代表大会,选举产生了县苏维埃领导人,因营渠战役取得重大胜利,所以把县名定为长胜县,县苏维埃就设在立山高等小学堂内。

消息传到六合场,人们奔走相告。喜讯就像插上翅膀,从这家佃户的破窗,飞入另一座低矮的茅房。张思德更是兴高采烈,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走!到立山迎红军去!”他立刻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妈妈。

张妈妈爱抚地端详着儿子,从墙上取下一双张思德平时舍不得穿的草鞋,递给儿子说:“明早你就去吧,告诉红军咱们一家子和乡亲们早就盼望他们来,六合场的穷苦兄弟日夜都在盼望红军啊!”

毛泽东主席题写的“为人民服务”(2017年4月17日蓬州闲士 摄于延安枣园后沟)

这天晚上,张思德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反复想明天如何去迎红军的事。他想着想着,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点着松明子,轻脚轻手地找出针线,原来是想缝补一下自己的破衣服,免得红军叔叔见了笑话。

“思德呀,你明天天一亮就要动身,不好好睡觉,现在起来做啥子?”没想到妈妈也兴奋得没有睡着。

“妈妈,我想把衣服补一下子。”

“好,迎红军一身上下应该好好收拾收拾。”张妈妈边说边从床上下来,走到张思德跟前,亲切地说:“来,妈妈给你补。”妈妈坐在松明灯下,一针一线,将一缕缕的母子的深情缝补进衣服里。

张思德穿上妈妈补好的衣服,穿上妈妈给的草鞋上了路,不到半天时间,就到立山场找到了红军。他给红军带路,把红军接到了六合场。这天恰逢中秋佳节,更是六合场穷苦人永远难忘的一个日子:“来了,来了,今天终于把红军盼来了!”六合场上,男女老幼,熙熙攘攘,大家拍着手掌,热情地呼喊着,用尊敏的目光注视着,热烈地欢迎张思德从30里外的立山场接来的红军队伍。

红军连长陆祯祥在欢迎会上亲切和蔼地讲了话,他说红军的任务、宗旨是为人民打江山、打土豪、分田地,让穷苦人民当家作主的。张思德听了浑身是劲,心里暖呼呼的,恍如看见面前横着一条宽广的路。当晚,张思德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细细地回味着陆叔叔的话,觉得字字句句都说到穷人的心坎上。他想,自己快18岁了,身体又强健,应该去当名红军战士。陆叔叔从迢迢千里的江西来到穷山区,领导工农闹革命,我也应该学习他的精神,到全国各地去帮助工农闹革命,把那些像范有万、杜含英、陈自轩一类的坏蛋打倒。心中一股热流涌起,他突然很想去找陆祯祥谈谈他的志向,诉说心曲。

“思德呀!你现在起床要做啥子?更深夜静的!”没想到妈妈也没有睡着。

思德连忙点燃松明子,室内立刻充满黄亮的光。他笑眯眯地走进隔壁妈妈的屋里说:“妈妈,我想当红军,我想去找陆叔叔谈谈。”

妈妈听了这话高兴地说:“好,有志气,白天你陆叔叔讲的那番话,多么中听,要我们穷苦人动员起来,加强团结,共同闹革命。壮年要积极参加红军,我也在想,你应该报名参加红军,咱娘儿俩都想到一起了。”

延安枣园后沟张思德简介(2017年4月16日 蓬州闲士 摄)

突然,门外响起了“咚咚”的脚步声。张思德轻轻地把门推开,伸出头来一看,在明亮的月光下,清楚地看到一个人提着石灰桶,另一个人在墙上写字。张思德几大步跨出去一瞧,完全明白了,他轻轻地喊了声陆叔叔、肖叔叔后,便紧地拉着陆祯祥的手。

“张思德,你还没睡觉。”陆、肖二人齐声问。“叔叔,我睡不看啊!我要参加红军。”陆祯祥和肖乾国相视而笑。陆祯祥抚摸着张思德的胳膊,亲切地说:“思德呀,有理想,有抱负,很好!”

张思德以为他的请求被批准了,心中暗自欢喜。

“不过,红军里有规定,先要看看你的表现,是否经得起实际斗争考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交给你一个任务,领头把村里的青少年组织起来再说。干革命人多力量大,穷人要翻身,单枪匹马可不行,对吗?”陆祯祥语重心长地说。

“对,叔叔说得对。”张思德并不灰心,又指着墙上斗大的字问道:“叔叔在写些啥子啊?”

“在写标语,宣传革命道理。”接着陆祯祥说:“张思德,我还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叔叔。”张思德急忙问道。

陆祯祥从容地指着墙上的标语说:“我念一句,你也跟着念一句,一定要记熟,然后,向小伙伴们宣传。”

“要得,坚决做到。”张思德很来劲儿地说。

“打倒土豪分田地!”

“一切权力归苏维埃!”

“清算地主血债,人民当家作主!”

“镰刀割断旧乾坤,斧头劈开新世界!”

……

张思德凝神聚气地跟着念。

延安枣园后沟张思德广场(2017年4月16日 蓬州闲士 摄)

陆祯祥教了一遍又一遍,张思德念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快亮了。“进行革命宣传,是一个光荣任务,也是对你参加红军的实际考验!”陆祯祥拍着张思德的肩膀反反复复地说。然后道别:“我俩还有其他的任务,你先回去吧。”

“是!”张思德学着红军叔叔的模样,立正举手敬了一个军礼,十分兴奋地转身往家里走去。

此后,张思德牢记陆祯祥叔叔的话,果然认真动员小青年参加宣传活动。后来成立少先队时,他担任了队长,积极投入了打土豪、分田地的斗争。他与少先队员一起,为苏维埃和红军站岗放哨,智擒过3个转移财物的地主,查出一个隐藏100个银元、100多两鸦片烟的劣绅。为侦查一个逃亡地主的去向,他爬山越岭,废寝忘食,查遍了附近的村户,终于将他缉拿归案。当地主拿出银元收买他向他求饶时,他丝毫不为坏人利诱,一脚将银元踢到水田,将地主送到乡苏维埃处理......他多次受到表扬,可没有半点骄做,总是把实际斗争都当作对自己的考验。

张思德想到自己配合红军做了不少工作,算是经受得起考验了,应该再找陆祯祥聊聊,再请求批准自己当红军。吃过早饭,他兴高采烈地走出了门,边走一边想,并自言自语地说,这次我去申请,要是当上了红军,我扛起钢枪去打敌人,那多荣耀。正如老一辈所说,生得早,不如赶得巧。真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赶上这个时代。能跟着共产党为工农打天下,建功立业,去打富济贫,与压迫穷苦人的土豪劣绅作斗争。凭自己贫农的家史和近来的表现,只要再向陆叔叔多要求,多说几句好话,诚诚恳恳表示坚决要求参军,兴许叔叔这回就不会再推口了,一定会被批准的。

延安枣园后沟张思德塑像(2017年4月17日 蓬州闲士 摄)

陆祯祥向张思德笑着说:“别忙,我正在为你考虑,希望你把少先队的工作进一步搞好,当红军的要求,自然要兑现的。”其实何时才批准,陆祯祥已成竹在胸。

1933年10月,四川军阀刘湘纠集全川大小军阀的部队和地方武装共有110多个团,分六路向川陕革命根据地进犯。张思德心里真是憋足了一肚子气,他掂掂手中的红缨枪,然后猛地往地上一插,恨不得马上就把它换成一支钢枪,投人战斗,把进犯根据地的反动派消灭光。一连几天,他有空就往乡苏维埃政府跑。他时而紧紧拉着陆祯祥的手,时而拉着肖乾国的手不放,坚定地说:“前线需要,快让我参加红军吧!”陆、肖二人安慰他说:“不要着急,等扩红任务下达后,我就提前告诉你。”

延安枣园后沟张思德头像(2017年4月17日 蓬州闲士 摄)

果然,机会来到,扩红正式开始了!不等张思德再提出申请,陆祯祥和肖乾国首先就推荐张思德作为扩红对象。就这样,张思德光荣地参加了红军。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供稿:仪陇县地方志办公室

摄影:蓬州闲士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