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记忆】东北野战军第八纵队司令段苏权率部参加辽沈战役(下)‖段洣恒
东北野战军第八纵队司令段苏权
率部参加辽沈战役(下)
段洣恒
1948年10月15日黄昏,太阳快落山了,锦州城里城外的枪声归于沉寂,只有天空中不时掠过从北平和沈阳奔丧来的飞机。争取3天内解决战斗的攻锦命令,提前大半完成,创造我军31小时歼敌10万人的新纪录。10月15日晚,林彪还远没有预见到辽沈战役的成功给他带来的耀眼光环。20年后,当林彪和他的吹鼓手四处宣扬“中国人民解放军是毛主席亲手缔造和领导、林副主席直接指挥的”,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1948年秋季辽西那场百万人的厮杀。
历史的局限无法超越的,20年习惯打了就跑的林彪,这一次惯性使然。从10月16日开始,林彪催促攻锦部队及地方人员蚂蚁搬家,八纵的任务是“向葛文碑、松林堡的道路上搬”。19日,林彪又给二纵、三纵、七纵、八纵、九纵下令:“为便于以后再攻锦州,我军应将锦州城防工事全部平毁,对于敌钢筋水泥工事应以炸药炸毁之”。东城敌之工事最为坚固,特命“八纵应平毁原来攻击地区之工事”,“将锦州飞机场上的飞机及跑道用飞机弹炸毁”。将帅不明,累死三军,八纵奉命炸了几个未及搬空的弹药库,着实可惜。
10月18日,蒋介石再度飞到沈阳,强令卫立煌将第52军、第6军全部调归廖耀湘指挥,继续向锦州攻击前进。这样西进兵团就有了5个军12个师,外加3个骑兵师和数百门重炮,其中包括蒋介石五大王牌中的新1军、新6军。16日拂晓,廖耀湘得到锦州失守的确切消息,而第17兵团司令侯镜如指挥的由9个师(后增至11个师)组成的东进兵团,被顽强阻击于离锦州仅30华里的塔山、白台山一线,寸步难行,使廖耀湘意识到,蒋介石东西对进收复锦州是痴人说梦。退回沈阳固然是一个可实行的方案,也是卫立煌所力主,但廖认为是一个慢性自杀的方案,充其量不过是第二个长春,由死守到守死。向营口撤退,则是廖和杜聿明的旧主张,现今依然是利多害少的方案,要实行这一计划,则需要拿下黑山、大虎山,以掩护西进兵团向营口转进时的侧翼安全,同时也可造成重夺锦州的假象。林彪令攻锦部队不分昼夜抢运物资,本给廖的西进兵团创造极好的南逃营口的时机,但蒋介石却错误判断,东北野战军主力已无力再战,锦州似乎唾手可得,其私心是把困守沈阳的30余万大军撤到关内,于是极其宝贵的一周就在蒋介石与宠臣杜聿明和东北将领卫立煌、廖耀湘等人的扯皮、争吵、各抒己见中度过。
10月20日夜,长春和平解放的消息传来,林彪始下决心,集中优势兵力,先解决西进兵团廖耀湘这一坨人马,再回头收拾锦西、葫芦岛之敌。与此同时,10月20日晚,廖耀湘终于接到盼望已久的命令,在经过5天激烈争吵后,蒋介石放弃了东西对进、收复锦州的决策,勉强批准了廖耀湘经黑山、大虎山以东和以南地区直出大洼、营口的计划,可惜这个命令来得太迟了。
几乎与此同时,20日亥时将尽,十纵得到命令,在黑山、大虎山选择阵地,顽强死守,等待主力到达后聚歼廖耀湘西进兵团。21日,八纵作为先头部队,衔命于黄昏后向锦州以东的大虎山、沟帮子前进,一纵在八纵后跟进。21日、22日,对黑山的攻击持久而猛烈,西进兵团连日来对黑山志在必得的持续猛攻,令林彪产生错觉,10月22日中午,林彪给独2师发报:“现已查明敌将全力经新民、大虎山向锦州撤退,敌海城、营口方面无仗可打。……我辽南独2师应在新民与半拉门之间侧击敌人”。23日中午,林彪向参战各纵师下达“拦住先头、拖住后尾、猛攻其中间的方针”,中心战场设定在彰武、新立屯之间。而后的战局变化超出林彪的战役构想,“拦住先头”的任务意外地落在八纵头上,台安之战的战略意义骤然形成。
24日16时,八纵奉命向大虎山、黑山转进途中,段苏权接到十纵30师师长方强、政委孔石泉派参谋送来的信,称该师连日战斗,部队伤亡较大,担心敌人从大虎山南侧包抄迂回,希望八纵保障其右翼安全。方强是1925年参加革命的老同志,段苏权和他是老相识,在延安时期同在总政共过事(方强时任总政组织部部长),段立即命令八纵22师25日3时,进至四台子、五台子、羊圈子、庞家窝棚一线。22师赶到时,敌新6军22师已先我占领四台子、五台子、羊圈子,我22师遂于大小王家窝棚、赵家窝棚、连城堡线及其以西进行防御。66团布置在腰万屯子一带;65团则在蛇山子附近构筑阵地:1营以赵家窝棚为依托,3营配置在大王家窝棚,团指及2营后置于坨子西南约2里的铁路西侧。同时段苏权下令23师当晚赶至高山子、蛇山子一带,以备不时之需。
不是冤家不聚头,敌新6军的22师65团,从7时开始,在其密集炮火支援下,集中向我65团防守阵地猛扑,其中有3次使用兵力都在2个营左右。两个同师同团番号对垒,奋力厮杀,从早晨战至黄昏,在蔚彰代理团长指挥下,打退敌人6次进攻,3营副营长赵存志光荣牺牲。1营打得气吞山河,副营长肖荣悦负重伤,教导员李志勤双耳被震聋。该营1连是个屡建战功的硬核连队,副连长蒋林布在白刃战中头部中枪,清醒后拉响手雷与4个敌人同归于尽。1排在排长刘振国指挥下,与敌人反复拼杀,阵地上仅存17人,仍浴血格斗,拼杀不退,最终剩刘福山等3人守住了阵地,14名烈士的刺刀上全都沾满敌人鲜血。2连2排在排长、副排长牺牲后,由4班长张凤桐率领,向敌实施阵前反击,勇敢机智地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在约10小时激战中,敌人在长宽不足200米的窄小地域,投下炮弹3000余发,最终只落得遗尸遍野。
这次战斗后,1连荣获“刺刀见红”锦旗一面,1连1排获颁“英雄排”光荣称号。辽沈战役纪念馆迄今保存着1948年11月11日报纸上登载“十四把带血刺刀的英雄”的文章和照片。可惜在任何有关黑山阻击战的文章中,均不见八纵的身影。1988年10月31日,在辽沈战役纪念馆落成典礼上,海军副司令员方强动情地说:“八纵是打辽沈战役的主力部队,打锦州、打廖耀湘兵团”,称赞段苏权撰写的《第八纵队在辽沈战役中的战斗历程》“文章写得很好,反映了当时历史事实,对后代有教育意义”。
“西进兵团”南进的速度很快,似乎不限于为进攻大虎山而采取的迂回行动。23日拂晓,国民党第52军从辽阳、鞍山出动,24日黄昏到达营口,沿途只在海城附近遭遇轻微抵抗,对此毛泽东十分不满。锦州战役结束后,毛泽东在电报中屡屡提醒林彪,派得力兵团控制营口,截断廖兵团和沈阳守军从海上南逃的通道。
当林彪得知52军袭占营口的消息,廖兵团的行状已不难判断,24日21时,林彪已感到情况有变、事态严重,向八纵紧急发报:“1.沈阳之敌本日已占营口,进至大虎山、黑山附近之敌亦将转向营口撤退;2.已令我六纵明日赶到半拉门以西,八纵赶到大虎山以东断敌退路”。这时敌我双方都把目光投向大虎山东南辽河与绕阳河之间的台安。25日,林彪进一步感到事态之严重,严令八纵“全力向台安东北之东西海子猛力侧击敌人”。25日下午,林彪终于承认判断有误,在致军委和东北局的电报中称:“敌因3日来,累攻黑山受创,有改变决心转向辽中或台安退营口的可能……”实际上不是可能,23日晚21时,廖耀湘已下达向营口撤退的命令,而林彪忽略了这种可能。现在能否堵住敌人南逃的退路,成了围歼廖耀湘西进兵团的关键。
接到林彪电报,段苏权随即下令,八纵一路由纵直机关率24师经张家窝棚、前后回子窝棚向大小兴庄前进。另一路是师长钟明彪、政委谢家祥指挥的23师,走内圈明晨3时出发,“由蛇山子、高山子经马圈子、六间房向大小兴庄、狼洞子前进,断敌退路。路遇敌人,小股歼灭,大股坚决堵击”。时任23师69团团长董占林和政委兰亦农还清楚记得当时的景像:“此时我八纵在战役部署上属外圈包围,由于敌我均在运动之中,要随时准备与敌遭遇,加上我纵当面的敌人又是国民党五大主力之一的新6军等,因此任务十分艰巨,根据当时情况,纵队段苏权司令员明确指出,与敌遭遇后,部队能否站得稳、顶得住,是关系战役能否全胜的关键,要求部队行动要迅速,干部指挥要果断,机关、直属队人人都要做好随时参战的准备”。
25日上午8时许,23师行至广宁铺、六间房一带,当时晨雾迷漫,能见度极差,与敌49军先头部队105师遭遇。据事后八纵《歼廖兵团战役经过要报》记载,“23师经高山子、马圈子前进,于8时许进至赵家窝棚附近发生情况,并与敌汽车10辆遭遇,缴获其6辆,余向四家子逃走。该师边战边走,进至前后广宁窝铺,处于四面受敌,俘敌联络官员及电话兵等50余名,始弄清情况:敌49军105师企图经高平趋盘山,已进至魏家窝棚、大兴岗子、四家子、前后六间房一带,新3军、新1军则在其后跟进”。此时敌蜂拥而至夺路南逃,与我军形成犬牙交错的态势,双方纠缠扭打展开一场恶战,如果八纵晚到一小时,后果不堪设想。随后成吨的炮弹倾泻在67团防守的主阵地,团长邓国彪、政委宋世永分别跑到2营3营指挥督战,战士个个咬着牙打。中午刚过,69团前出六间房及其东北地区加入战斗,并主动向十七户方向出击,迫敌由进攻转入防御。23师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任荣身负重伤,68团参谋长江湧、3营副教导员于景元负伤。苦战竟日,除敌313团先头一部借着浓雾南窜,余敌皆被迫北返,我亦亡116人、伤404人。当天审讯俘虏和查看所获文件方知,被我击溃的是49军105师师部及直属部队两个团,系整个廖兵团的战略前卫,企图经台安、盘山直出大洼、营口。
敌49军军长郑庭笈,“海南三郑”之一,与郑介民是同宗兄弟,也曾是一员猛将,赴缅远征时,在“铁血将军”戴安澜的200师任步兵指挥官兼598团团长,参加过著名的同古保卫战,同4倍于己的日军精锐55师团苦战12昼夜,掩护英军撤退,歼敌5000余人。但此时在半拉门指挥担任前卫任务的郑庭笈,早已丧失6年前抗日英雄效命疆场的锐气,在他后面的是美械装备的新3军,再后是71军,左近还有新6军22师,完全可以组织像样的进攻,作困兽之斗。但郑庭笈却没有向廖耀湘报告,也没有和他的临时指挥官新6军军长李涛联络,而是直接向沈阳的卫立煌发报,把情况说得一团糟。这也难怪,敌49军对八纵恨之入骨又畏之如虎。1947年9月下旬,八纵和九纵在杨杖子歼敌49军军部,敌79师、105师师部及所属4个团12000余人,军长王铁汉化装潜逃;在1948年1月新立屯攻坚战中,八纵和一纵2师全歼敌49军26师9026人。
郑庭笈是卫立煌原14军旧属,是卫“另眼相看”的心腹人物。很快在下午5时,郑庭笈便得到想要的答复:率领新22师、14师、105师、195师立即向沈阳撤退。新6军的22师和新3军的14师,都是由印缅战场回国的基干师,廖耀湘在回忆录里,不无怨气地发泄:“第49军先头师的前卫团,在通过大虎山以南地区被解放军包围,与师部完全失去联络,这大概是上午10点钟左右发生的事情……所以25日第49军军长郑庭笈一直未向我及新6军军长李涛报告这一重大情况……直到26日黄昏,我到新22师师部时才知道这一重要情况的,就是说退营口之路被关闭了”。
25日下午3时,林彪得到八纵成功阻击廖兵团南逃的报告,悬着的心落了地,所有担心顿时飞散,以最快速度同时向一纵、三纵、五纵、六纵、七纵、十纵及所属各师通报了这一重大喜讯,同时通报东北局和辽宁省委,并上报中央军委,“敌已开始向台安方向退却,我八纵本日在台安以北之四家子与49军对战,俘敌一部。我八纵正向台安前进,五纵、六纵、七纵亦正向台安前进中”。八纵果然不辱使命。一个战情通报发至如此频密,在整个东北解放战争中绝无仅有。此刻正在黑山、大虎山苦熬苦撑的十纵,接到通报自然欢呼雀跃如释重负,十纵司令员梁兴初难掩兴奋之情,“我们向往已久日夜期盼着的一声春雷,终于响彻在我整个阵地上空”“我东北大军在野司首长指挥下,已经不允许敌人再继续做西进的美梦,就在我十纵队顽强阻击的同时,我第八纵队东进台安,斩断了敌人逃向营口的退路”。
辽西会战,哪支部队立下头功?看参战各纵师首长的回忆文章,都不约而同提到1948年10月25日林彪的电报,提到八纵,为什么呢?因为八纵是揪着廖兵团的蛇头打,把一字长蛇阵的蛇头扭转了180度,八纵在哪里,主战场就在哪里,从而成为辽西会战的风向标和定海神针。
黄昏时分,一直在彰武附近待机游走的六纵(司令员黄永胜),亦接到林彪电报,“敌正沿白旗堡到台安公路向台安退却,八纵正全力向台安猛烈侧击敌人”,命令六纵“向台安方向急进,途中遇敌则坚决歼灭之”。而此时远在盘山待命的辽南独立2师,在15时也同样收到林彪电报:“敌正在大退却,先头已到台安以北,与我八纵对战,独2师应立即出发,赶至台安东北,大胆猛击退却之敌”。
10月26日夜,廖耀湘终于面对现实,放弃向营口撤逃的计划,决定遵从卫立煌的命令,从大虎山经老达房公路向沈阳撤退,并在老达房渡辽河。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廖耀湘被迫对着报话器用明语呼喊,叫他的部队都到二道镜子集中。二道镜子乡在黑山县中部偏东,清朝时为二道井子驿站,由官府监护井水而得名。10月27日1时,八纵接东总电:“敌已向二道镜子方向(卡力马西北30里)突围,你纵立即前进,大胆堵击该敌,我其他各部均可陆续赶到”。也就是说,八纵要开足马力狂奔,提前封堵沈阳的西大门,为东野聚歼廖耀湘兵团创造条件。段苏权当即部署全纵分三路梯次由桓洞、双庙子沿绕阳河、柳河之间北上。此时的段苏权,疲劳已极,“三宵未能成眠”。
10月27日晨,24师先头部队在副师长吴瑞山率领下,进至后尖岗子一带,与邓华所率七纵一部会合。该师第71团2营行进至黄花岗子地区,突遭由康屯方向冲过来的敌新22师64团攻击,妄图撕开缺口,该营5连两个排在副教导员高玉福指挥下进行顽强阻击,24师急调70团、71团围歼该敌,歼敌500余人,71团副团长耿志刚负伤,高玉福光荣牺牲。
恰在此时,另一路进至秀北甸子、黄花岗子一带的23师69团和68团1个营,闻枪炮声亦跑步赶来,抢占了康屯东半部,与敌展开激战。敌人为杀开一条经老达房通向沈阳的通道,在2架野马式战机、80多门火炮掩护下,采用集团式密集队伍,向我猛攻,敌机的扫射常常贴着地面,在多番冲击未果的情况下,蜂拥窜向康屯东南侧的前后荒岗子,遭我抢先占据有利地形的69团2营火力压制,敌顿时乱作一团,被我俘虏2000余人。
10月27日11时,还发生一个小插曲,敌新22师66团及65团各一部,经卧牛岗子向东突围,恰遇天亮后到达前后尖岗子的八纵直属机关,情况紧急,来不及调动部队回防,而警卫营又有2个连留在后尖岗子,段苏权只好临时组织警卫、通讯、炮兵侦察分队和机关后勤人员投入战斗。好在敌人已成惊弓之鸟,溃兵缺乏斗志,黄鹄显参谋长手持卡宾枪打死2个敌人,恐怕是辽沈战役期间纵队首长开枪毙敌的罕见一例。经1个多小时战斗,俘敌22师参谋处长以下600余人,系八纵纵直机关俘敌最多的一次。闻讯包抄过来的我22师65团,亦与这股敌人遭遇在卧牛岗子以东、后尖岗子以西,一举歼敌800余人。康屯战斗从清晨打响,一直激战到晚22时结束,全歼号称东北旗杆的全美械装备新22师64团(称虎团,是新22师主力之主力)团长以下3000余人,团长被击毙,击溃65团、66团大部。64团是廖耀湘亲自指挥向沈阳突围的先头团,廖本人及他的参谋长杨焜、新6军军长李涛、新22师师长罗英都在该团后尾跟进。
西进兵团司令廖耀湘在《辽西战役纪实》中记述:“(27日)于拂晓前由陈家窝棚沿公路向老达房前进,走了约十几华里,拂晓以后四周即发生战斗。在我前面行进的第64团也与敌发生接触,解放军可能是从大虎山以南经由大虎山至老达房公路以南迂回过来的,辽西兵团最后经老达房逃沈阳的退路被截断了!这真是四方八面被围得毫无缝隙,辽西兵团最后被全歼的命运已决定了”。
10月27日1时,林彪向所属各纵、师通报,“卡力马西北有我七、八两纵堵敌,半拉门以西有五、六纵堵敌”。清晨7时半,林彪再次向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一纵、六纵、九纵、十纵通报,笃定地说:“敌正向卡力马大退却,我七纵、八纵已将敌退路截断”。又是八纵,又是“将敌退路截断”,正是八纵不顾疲劳、不怕牺牲,几日不眠不休与时间赛跑,再一次截断了廖兵团经老达房东逃沈阳的道路,为辽西会战完胜立下首功。康屯战斗23师69团,在团长董占林、政委蓝亦农指挥下,打得机智灵活,歼灭敌精锐部队3100多人,自己也付出伤亡500余人的沉重代价,其中1营2连只剩下指导员史桂光等35人,而3连仅剩副连长王福锁等7人,该连战后荣获“英勇顽强”锦旗。
10月28日晨,我68团追至老达房,俘敌70余人,并缴获从沈阳给廖耀湘兵团运送山炮、60炮、迫击炮及炮弹的卡车13辆,及从新民驶来的2艘货船。此时八纵离沈阳只有一步之遥,并在老达房、卡力马之间的辽河上架设了通往沈阳市区的浮桥。20日晚上从锦州出发,千里急行军,一路追赶西进兵团“蛇头”,不仅战斗频繁疲劳已极,部队人员损耗也极大,特别是23师,攻锦作战即伤亡3515人(战后全师仅剩7617人),辽西会战更是牺牲惨烈,干部损失已超2/3。69团伤亡1450人,68团伤亡1300余,团长、副团长、参谋长均伤或亡,连以上干部只有6人全身完整,有3个连队包括勤杂人员在内,只剩三四十人。
到沈阳抓俘虏、弄缴获,安排伤病员和集体休整,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林彪是不会让冀察热辽部队吃肉的,28日10时20分,林彪命令:“我七、八两纵除酌留兵力看守俘虏、打扫战场外,主力应即出发,从老达房迅速渡河向鞍山、海城前进”。
29日9时,林彪电报又至,除重申前令外,又有“向鞍山、海城之线急进,截击敌人,不得再延误”之语。仅隔半小时,林彪电文又至,这次是兴师问罪:“你们本日6时电悉,我们并未给你们停止的命令,你们根据什么原因停止的盼即告”。奉命唯谨的段苏权只得率疲惫之师再次回返辽西,河面已结薄冰,入水冰凉刺骨,多数战士还穿着单衣。
10月31日晨6时,林彪再次给8纵及所辖3师发报:“沈阳之敌已令一纵、二纵、十二纵及独立师负责解决,我八纵仍应全力向海城、营口急进”。八纵以最高速度疾进,3天行程500多里,沿途扫荡了鞍山、海城。
11月2日,八纵先头师抵达营口外围,先期赶至营口的九纵并指挥南满独2师提前对逃跑之敌展开攻击,敌52军除海上逃掉万余人外,其余悉数被歼。林彪向中央及军委报告:“2日我已全部占领沈阳,敌东北剿总,直属工兵、炮兵部队,通讯、装甲兵团,8兵团司令部,5个整师及地方部队13万余人被我全歼。”是时沈阳已是不设防的城市,守军仅“党化”207师和53军进行了些微抵抗,大部或溃散或投降,也有主动整装列队等待接收的。由于林彪的安排,冀察热辽部队在中长路南端实现了“大会师”。
(全文完)
作者简介
段洣恒,男,1950年6月生,籍贯湖南省茶陵县。先后在国防科工委109厂、空军38师、北京中国书店、中国文联出版公司、中央讲师团文联分团、中国文联出版公司、中国图书联合公司等单位工作。现任中国国际科技促进会副秘书长。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段洣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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