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在天井湖畔

刘 干

天井湖,不光是五河有故事的湖泊,还是五河老革命根据地。1930年7月,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皖东北著名农民武装暴动就发生在这里。王亚箴、王子玉、魏正宾、顾景新等暴动领导人,舍生忘死,大义凛然,他们的英勇事迹,青史传颂,也让名不见经传的天井湖家喻户晓。

五河县天井湖

秘密建立党组织

在国民党统治下,天井湖北岸及其上游支流石梁河两岸广大农民受尽土豪劣绅、地主阶级的压迫和剥削,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大失民心。此时,农民祈盼能有一个拯救他们的开明组织出现,带领他们推翻旧政权,摆脱剥削与压迫,挺起腰杆堂堂正正做人过日子。

1926年夏,在北伐战争影响下,以王亚箴、王子玉为代表的在外地求学期间就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天井湖北岸进步学生,在家乡界沟(今安徽五河县界沟村)以“旅外学生会”的名义,秘密组建了中共泗县临时支部(据考证,这是皖东北地区最早的党支部,也是五河县境内第一个中共党支部),呼应了农民的愿望,他们决心救农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1927年秋,在临时党支部的基础上,扩建中共泗县临时县委。次年界沟成立中共区委(辖天井湖北岸的界沟、大魏和佃湖3个党支部),隶属于中共徐海蚌特委和泗县特支领导,魏正宾任区委书记,临时泗县县委委员王亚箴兼任界沟区委宣传委员,顾景新任区委组织委员。随后他们以界沟小学教师名义为掩护,白天上课堂,晚上进民房,秘密开展党的宣传活动。由于国民党独断专行的旧体制,使整个社会乌烟瘴气,引起农民强烈不满,矛盾逐步激化,众人的心中早已酝酿着一股革命的洪流,犹如干柴,一燃就着。

五河县天井湖

斗争准备

为进一步提高农民的思想觉悟,中共徐海蚌特委和泗县特支指派王亚箴、王子玉、魏正宾等人,进一步深入农民之中,开启民智,组织农民互帮互助,讲解农民苦难的根源,号召农民团结起来,与土豪劣绅进行坚决斗争,推翻国民党统治的旧政权,建立共产党领导的新政权。党组织的秘密到来,犹如一缕阳光,照在天井湖畔农民的心坎上,让农民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有了过上新生活的盼头。

从1928年8月开始,“红枪会”“牛头会”“光蛋会”“扁担会”“棒头会”“长工会”等农民自发成立的各种协会,在天井湖周边地区及石梁河两岸如雨后春笋,蓬勃发展起来。这些协会有组织地开展抗租、抗税、抗捐等合法斗争,提出“要粮无一粒,要命有一条,不加工钱不干活”等口号,迫使地主阶级把工钱由原来的20吊增加到30吊,打击了封建地主阶级的威风,初步显现了农民组织的强大力量和影响,也教育了农民认识到只有在共产党领导下,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和地位,并坚定了永远跟着共产党走的决心和信心。

1929年,党领导的城市小型罢工、学生罢课、雇工要求增加工资的斗争浪潮一浪高过一浪,极大地推动了农村革命形势迅速向好的方向发展,革命力量也在浪潮中不断扩大,一场酝酿已久的农民革命风暴,在天井湖畔呈现出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王亚箴烈士遗像

初战告捷

1930年7月,中共徐海蚌特委和泗县特支,见形势对我党有利,时机已基本成熟,便指示中共临时泗县县委举行农民武装暴动,成立农民武装暴动行动委员会,王亚箴、王子玉、魏正宾等都是该委员会骨干成员。行动口号是:“打倒国民党,推翻旧政权,建立工农政权;打倒土豪劣绅,反对苛捐杂税;打倒恶霸地主,分土地、分粮食、分衣服。”

鉴于天井湖畔党的群众基础较好,又处于3县(五河县、泗县、泗洪县)交界的偏僻地区,国民党统治相对薄弱,因而把这里作为武装暴动的首站,打响武装暴动的第一枪是正确的决策。1930年7月底,农民暴动队伍已发展到500余人,并集中在石梁河东岸的大魏庄、小魏庄,公开宣布武装暴动。

国民党泗县政府得知消息,十分恐惧,勾结泗洪县仇岗恶霸地主张继舫派兵镇压,向农民举起屠刀,大肆屠杀反抗的农民兄弟。王亚箴、王子玉、魏正宾下令集合队伍,奋力抗击。义愤填膺的农民有枪的拿枪,没枪的持大刀、长矛、斧头、抓钩、铁叉等各种器械和农具,勇猛地冲向敌人。交战不久,国民党军警和国民党团练乱作一团,作鸟兽散,大败而逃。暴动农民一鼓作气,端掉泗洪县上塘区国民党团练局,缴获步枪35支,子弹500余发,没收地主张继舫家的粮食、农具、衣物,及时分给贫苦农民。由于受暴动威慑,天井湖北岸五河县蒋吴、陈吕、朱圩、界沟等村庄的地主、土豪劣绅,也纷纷将枪弹主动交出来。这场暴动,虽然牺牲了部分农民兄弟,但打出了农民奋力反抗的气势,打击了封建地主阶级的嚣张气焰,吸引了天井湖畔其他村青年农民积极响应,势遂大炽,建立在共产党领导下的正式农民武装队伍,已势在必行。

五河县天井湖

建立武装

1930年7月底,王亚箴、王子玉、魏正宾等党的领导人,在天井湖北岸的陈吕庄召集石梁河两岸各村农民自卫军负责人开会,总结初战告捷经验,指出存在问题,进一步严明纪律,休整、扩大队伍,准备更大的发展。当地农民、学生和各界群众闻讯,遥相呼应,积极参与,一夜之间发展到千余人。

8月1日,在五河县朱圩村村南打谷场上,再次召开千人整编大会,王亚箴、魏正宾宣布正式成立工农红二军独立师,何凤池任师长,丁茂修任副师长,魏正宾负责军事指挥,王亚箴负责宣传发动,继续招兵买马,扩大队伍,把天井湖畔变成共产党领导下的红色革命根据地,举旗亮剑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8月2日,暴动领导人之一魏尚书,带领20余名暴动队员在泗县邓湾、邓圩两个村,收缴地主12支枪和部分粮食、衣物,返回途中正巧在五河通往泗县的五泗公路(今104国道)上遇到国民党泗县新县长张海舟前来赴任。魏尚书当即决定,袭击县长汽车,打他个措手不及。暴动农民众枪齐发,因汽车跑得太快,未能击中。但张海舟吓得屁滚尿流,狼狈地躲进县城,似惊弓之鸟,一直不敢露面。

8月3日,暴动农民继续向泗县屏山、马场等地挺进。恶霸地主徐华庭是地方团练局董事长,就住在屏山乡白庙村,家中正在办喜事娶媳妇,宾客如云。王亚箴、王子玉决定拔掉这颗钉子,乔装打扮混进贺喜人群。结果,没发一枪一弹,就智取了白庙,徐华庭则趁乱溜了。暴动队伍顺利到达目的地,与屏山暴动农民胜利会师,初战告捷。

播下革命火种

之后,红二军独立师挥师东进,准备与县行动委员王子玉组织的农民武装在江苏宿迁会合扩建红二军队伍。刚到唐沟,即被国民党泗县警备队和3个区的团练队1300余人包围。战斗一直从上午打到黄昏,子弹打光了,农民武装被迫分成长枪队、大刀队、梭镖队,分散突围。由于敌强我弱,加之缺乏军事斗争经验,暴动队伍被打得七零八落,王子玉、魏正宾在战斗中壮烈牺牲。仓促间,何凤池、魏尚书、陶士勋、赵海涛等暴动领导及100多名暴动农民,不幸被俘,暴动领导作为要犯被关进泗县国民党大牢。5天后,暴动领导惨遭国民党杀害。丁茂修、王亚箴在突围时受伤,被迫潜伏到大柏圩村同学柏宜生家秘密治伤,幸免予难。然而,农民暴动失败以后,国民党安徽省政府并没有收手,责令国民党泗县政府下令追捕所有参加武装暴动的人员,特别是漏网的“暴动要犯”丁茂修、王亚箴等领导。闻讯后,丁茂修、王亚箴等暴动领导及部分暴动农民,立马解散,隐蔽乡村,一边秘密工作,一边等待共产党领导下的全国解放。

伤愈后不久,王亚箴经组织安排打入国民党新编20师搞军运工作,实际是秘密收集国民党情报。不久,20师“清共”,秘密屠杀队伍中的共产党员,王亚箴被迫离开国民党军队。让王亚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路过凤阳县临淮关,在地下交通站“一品秀”饭店接头时,因叛徒告密被捕,关押在南京国民党陆军监狱。“七·七”事变后,国共合作,王亚箴获救出狱,参加地方抗日游击队。1946年冬,新四军主力部队撤往山东,时任五河县县长的王亚箴,带领部分武装掩护部队北撤,在洪泽湖畔突遭国民党重兵包围。王亚箴临危不惧,沉着指挥作战,却终因寡不敌众,在敌人的枪口下壮烈牺牲,时年43岁。

天井湖畔农民革命武装暴动,虽然失败了,但英烈们用鲜血播下的革命火种,点燃了天井湖畔人民革命斗争的火焰,让这里的革命斗争更加蓬勃地开展起来,为以后的革命斗争和革命的胜利奠定了群众基础,在我党皖东北革命斗争史上谱写了可歌可泣的光辉篇章。

如今,天井湖畔广大农村,在党的领导下,守护地方红色文化根脉,继续发扬老区艰苦奋斗的革命精神,不懈追求幸福生活,逐步摆脱贫穷困扰,已建成业兴人和的社会主义新农村。

在庆祝建党100周年之际,我们不能忘记那些曾为这片土地抛头颅洒热血的老共产党员们。仅以此文,告慰那些地下英灵,您们是后人心目中的丰碑,我们永远怀念您们!安息吧,先烈们!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刘 干(江苏省扬中金山职业技术学院)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