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中央特科的英雄武志平

王卫斌

1932年底,红四方面军经过艰苦征战,终于在川北取得立足之地,并着手开创川陕根据地。蒋介石为之震惊,策动川军联合进剿,又急电陕军入川。在这个关键时刻,红四方面军与杨虎城的第十七路军达成互不侵犯协定,并建立秘密交通线,这对川陕苏区的巩固与发展起了积极的作用。而在红军与十七路军间建立统战关系的使者,就是武志平。

武志平(1901—1991),北京通县人,时任十七路军三十八军(军长孙蔚如)的少校参谋,同时也是中共地下党员。

1933年3月,西安中共地下组织负责人王右民、宋绮云向武志平传达“中央特科”的指示:通过可靠关系建议杨虎城不要和红军正面冲突,并设法开辟川陕苏区的秘密交通线。

在汉中三十八军司令部,武志平与军长孙蔚如进行了一次长谈。经过充分讨论,孙蔚如令武志平去川北红四方面军总部进行联系。为完成好任务,武志平利用职务之便,将一套川陕甘军用地图,以及密码、口令等,打包封蜡,准备送给红军。

1933年5月13日,武志平化装成红十字会的人员,由南郑出发,长途跋涉,来到大通江北岸的苦草坝,首先见到了傅钟。武志平撕开薄棉袄的衬里,从里面抽出一条白绸缎,系军长孙蔚如的绢书,上面写着“现外患日亟,大敌当前,炎黄子孙,以民族生存为重,抗日救国,人同此心,义之所在。我军赞成贵军‘一月宣言’同仇敌忾,一致抗日的主张,特派武某前来磋商”。

“一月宣言”是1933年1月17日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工农红军革命军事委员会以毛泽东和朱德的名义发布的宣言,宣布工农红军准备在“立即停止进攻红色区域、保障人民民主权利、武装人民”三个条件下,同国内任何武装部队订立停战协定,以共同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

武志平将带来的东西面交给红四方面军负责人。这些东西包括国民党军用十万分之一的川陕甘地区地图、军用密电码、作战联络信号等。这对刚刚进入川北的红军来说,简直是无价之宝。当夜,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在电话中对傅钟说:“你马上派骑兵班给我送来。”一小时后,徐向前给傅钟回电话说:“地图收到了,很有用。好好接待来使!”

这份地图成了当时红四方面军仅有的一份正规军用地图,徐向前爱若珍宝,一直用以指挥作战。从他的回忆录以及解放后在颐和园设家宴招待武志平的谈话中得知,长征途中,叶剑英悄悄带走的那份军用地图,就是武志平这次出使红军时送去的。至于那份密电码的作用就更大了,红军据此截译了蒋军许多重要情报。时任红四方面军机要局局长的宋侃夫曾著文说,在西路军失利的情况下,这份密电码“对破译马家军的电报起了很大作用,从而为西路军军政委员会及时提供了可靠的情报”。

红四方面军总部和川陕军委研究,认为十七路军主动前来联系,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如能和他们打通关系,就可解除后顾之忧,集中全力向四川发展;同时,敌人对根据地封锁得很厉害,苏区急需打开与外界联系的通道。经慎重研究,决定派军委参谋主任徐以新(新中国成立后任外交部副部长)随武志平抵汉中会谈。

武志平参与了谈判。1933年6月24日,红四方面军与孙蔚如达成秘密协定,主要内容有:第一,双方互不侵犯;第二,配合打胡宗南;第三,红四方面军设立交通线,十七路军提供一定的物资;第四,双方只能秘密往来,协定不予公开。至此,红四方面军与十七路军正式确立了合作关系。

因当时盛传红军将要向西北地区发展,以便打通国际路线,武志平还费了一番气力对河西走廊的敌情、地形、饮水、住宿等情况作了详细调查,并写了约三万字的调查报告。

为建立秘密交通线,武志平选择了位于苏区与白区之间的凉水井作为据点,并自己动手盖了两间茅屋。秘密交通线开通后,情报和物资以及全国各地的报刊,就是通过这两间茅屋源源不断地送往苏区。

武志平第一次去苏区带去军用地图等物,是未经孙蔚如同意的。第二次去苏区前,武志平与孙蔚如商量,为表示诚意,是否赠送一些红军急需的军用地图、西药与无线电零件等物品。孙表示同意,但又说,地图只给川北部分,并强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除以上物品外,武志平与徐以新利用由汉中回苏区的机会,又自行购置相当数量西药和其他物资,一共20余担,公开地运进苏区。

武志平先后在川陕边界建立了三条秘密交通线,这些秘密交通线是川陕苏区与外界联系的最重要的通道,很多重要情报和物资,都是通过这条交通线输送到苏区。关于这条交通线的作用,徐以新在回忆录中谈到:“这条线就是从西安到汉中,然后进入根据地。潘自立等同志都是通过这条线进来的。大批同志进入苏区,带来了党的信息,增加了我们的力量。另外,在传送物资和互通情报方面,这条交通线也起了重要作用。这样,就打破了蒋介石把我们包围封闭在川北地区然后加以消灭的妄想,使我们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1934年7月,武志平的行动已经暴露,他遂向红四方面军总部与中共陕南特委负责人作了汇报,并作了妥善安排后来到上海见到了“中央特科”负责人王世英。

在武志平离开汉中这段时间,十七路军单方面断绝了往来,并纵容地方团队杀害了红军在游击区域的采购人员和一名战士。

1935年2月3日,红四方面军一部一举攻下陕西宁强县城,全歼陕军一个团。红九军一部乘胜向南郑进军,击溃孙蔚如军一部。1935年2月17日,红军进抵汉中城外,孙蔚如着了急,派王宗山找到武志平,让武出城去见红军的高级指挥员,说明双方原订有互不侵犯协定,应避免兵戎相见,还送来一张通行证。

武志平正苦于没有机会去苏区,于是顺水推舟答应下来。他冒险出城,先见到红九军年轻的政委陈海松,又见到红四方面军副总指挥王树声,并由他派一个班护送到川北旺苍坝去见总政委陈昌浩。武志平携带40多节电池和若干电台零件等红军急需的物品到达苏区,并分别向党政领导作了汇报。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王卫斌(江苏省徐州市鼓楼区瓦房社区党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