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与《挺进报》的故事

陈然,1923年12月出生于河北省香河县,193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陈然

1948年,陈然因叛徒出卖不幸被捕,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始终坚贞不屈,保守了党的秘密。1949年10月28日,陈然在重庆大坪刑场壮烈牺牲,年仅26岁。

1938年,15岁的陈然积极投身反抗日本侵略者的抗日救亡运动,参加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战剧团”,担任合唱队员及报幕等工作。因勤奋好学,工作踏实,陈然不到16岁就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40年,陈然随家搬迁到重庆,党组织关系也转到了中共中央南方局。1942年,因同一党小组成员叛变,为躲避特务抓捕,他与党组织失去联系。虽然和党组织失去了联系,但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一名共产党员,坚持通过阅读《新华日报》《群众》周刊等来了解党的主张,主动深入工厂、码头与工人群众交朋友,向他们宣传革命思想,启发他们的阶级觉悟。他还利用读书会等形式,团结青年,进行革命活动。

1946年,在《新华日报》党组织领导下,陈然与一些进步青年创办了以讨论青年问题为主要内容的《彷徨》杂志,以此更广泛地联系社会群众,聚集革命力量。

后来又创办了《读者新闻》,主要转载新华社电讯稿上的解放区战场胜利消息,在进步群众中散发。《读者新闻》引起中共重庆市委的注意,为更好地宣传党的主张,让山城人民及时了解我党我军的情况,重庆市委决定在《读者新闻》的基础上,创办中共重庆市委的机关报——《挺进报》,并成立了《挺进报》特别支部。在开展上述工作过程中,党组织经过考察,恢复了陈然党籍,指定他担任特支代理书记,负责《挺进报》印刷工作。

《挺进报》创办初期,主要刊登新华社电讯的内容,发行对象也主要为市内党员和积极分子。《挺进报》使党的声音迅速地传播到了广大党员和进步青年中,在白色恐怖笼罩之中的重庆,《挺进报》就像一盏明灯,照亮着黎明前的黑夜。后来,《挺进报》逐步扩大发行范围。1948年深秋的一天,一封用“美国新闻处”专用信封寄来的信件,送到了特务头子徐远举的办公室。徐远举来到办公室拆开信封一看,里面是一张油印的小报《挺进报》。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也响了起来,徐远举拿起电话筒,里面传来了重庆绥靖公署主任朱绍良的怒骂声,原来他也收到了《挺进报》。不一会儿,徐远举的电话又接二连三地响起,重庆许多国民党政要都收到了《挺进报》。原来,这是负责发送《挺进报》的工作人员根据市委指示,把报纸寄到了这些反动派头目手中,还寄给报社、学校等单位。为迷惑敌人,工作人员寄送这些报纸时,有时用银行的信封,有时用商号的信封,有时甚至还用重庆警察总局的信封。报纸也不在同一个地点寄送,有时在龙门浩,有时在小龙坎,有时又在弹子石……

一天在家里,陈然的妈妈交给他一封信,他拆开一看,只见信中写道:“近日江水暴涨,闻君欲买舟东下,谨祝一帆风顺,沿路平安。彭云。”实际上这是一封党内同志发给他的警报,提醒他《挺进报》已暴露,要他尽快撤离。他对信的内容摸不着头脑,便认真分析了一下自己近段时间的活动,感觉没有暴露的可能,与自己联系的同志中,也没有听说最近有被捕的。由于地下工作随时处在危险之中,这封信让他警惕起来,但他不愿放弃正在进行中的工作,想尽快把还未印完的这期《挺进报》印刷出来。于是他来到楼上,放下窗帘关紧门,开始了紧张的工作。就在这时,大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陈然的母亲打开门,一大群特务就冲了进来,抓住了正在印刷《挺进报》的陈然,并缴获了刚印好的《挺进报》及油墨纸张等。

得知陈然被捕的消息,特务头目徐远举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企图通过《挺进报》顺藤摸瓜,一举破获重庆党组织。当陈然被带到徐远举面前时,他看到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心里便暗自高兴起来,以为对付一个年轻人,肯定比对付老共产党员容易多了,决定立即审讯。

看到这个早已听闻的大特务,陈然镇定自若,没有一丝害怕。徐远举盯着陈然看了一会儿,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的组织有哪些人?你的领导是谁?他住在哪里?你怎么和他联系?”陈然不慌不忙地说:“我办报纸就是个自由职业,不需要什么组织。”见陈然什么也不说,徐远举便想用金钱来收买他,利诱道:“只要你把一切都告诉我们,我们马上放你回去,还给你一万块大洋,只要你愿意,还可以在我们这里任职,条件包你好。”陈然说:“这个报纸从编辑到印刷都是我一个人,我也没钱请人,总不能乱说一通吧。”

见软的一套行不通,徐远举有些恼火,恶狠狠地威胁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见棺材你是不会掉眼泪的。来人啦,让他换根凳子坐坐。”徐远举嘴里的凳子就是给陈然坐“老虎凳”。“老虎凳”是一种十分残酷的刑具,凳子的一端钉着十字架。特务们把陈然押进刑讯室后,让他坐在“老虎凳”上,将他的双手紧紧地捆在凳子一端十字架的横木上,又把他的腰捆在十字架的竖木上,使身体和双腿垂直,再拿一根木杠压在陈然的膝盖骨上,木杠两边各站一个特务,握住木杠往下压。要是你不交代,他们就往脚下垫砖头,并将木杠用力往下压。加一块不行就加两块,双脚被高高地垫起来,膝盖却被狠狠地往下压,那种痛苦是很难想象的。面对酷刑,陈然早有心理准备,任你添砖压杠,他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他多次被痛得昏死过去,又被特务用冷水泼醒。见“老虎凳”对陈然仍不起作用,徐远举气得咆哮起来,吼道:“你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做的?”陈然强忍着剧痛,面带微笑地说:“虽然我的身体是肉做的,但共产党人有钢铁般的意志。死且不怕,痛何足道。”

特务无可奈何,只好把陈然送回白公馆监狱,关押在黄显声将军的隔壁。黄将军是张学良的部下,是主张坚决抗日的爱国将领,因西安事变被蒋介石扣押。由于他是东北军的高级将领,在监狱中他的待遇比其他犯人要好一些,狱警每天都会送报纸给他看。

一天放风时,陈然碰到了黄显声将军,便主动向黄将军问好。黄将军看到这个新来的年轻人,和蔼地问道:“你就是办《挺进报》的那一个?”陈然见黄将军很随和,就和他聊了起来。他对黄将军说:“关在这里什么也不知道,又不能看书看报,太无聊了。”黄将军答道:“我倒是有报纸看,只是没办法送给你。我只能在牢房里看,一放风就收回去了。”听到黄将军有报纸看,陈然十分高兴地说:“我来想办法怎么把报纸传给我。”

如何才能将黄将军的报纸传给自己呢?陈然回到牢房后,便开始沉思起来。到了晚上他还想着报纸的事,怎么也睡不着。黑暗中他看到从黄将军的牢房里透过来一丝光亮,便顺着光线寻找起来,原来那道光是从墙壁上的一条小裂缝传过来的。他再仔细地看了一遍,发现牢房墙壁是砖木结构,墙壁和楼板都有许多小裂缝。看到这些,陈然心中一阵狂喜,他终于想出了传送报纸的方法。他决定让黄将军将报纸从墙缝里塞过来,他看后记下来,再通过裂缝传送给其他牢房的难友。第二天放风时,他把自己的想法悄悄地告诉了黄将军。

通过这个办法,监狱中又有了陈然手写的《挺进报》。长期被关押的难友,通过这张报纸了解到了解放战争胜利的消息,人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狱中《挺进报》通过墙缝在难友中传递,国民党统治即将土崩瓦解,新中国即将诞生的消息不断传来,极大地振奋了难友们的精神。看到狱中犯人精神与过去大不一样,狱警感到不可思议,怀疑共产党胜利的消息从外面传到了监狱里。狱警向监狱看守长杨进兴报告了这个情况,杨进兴十分吃惊,难道《挺进报》又传到监狱里来了?他通过仔细观察,发现犯人的表现确实与过去大不一样,感到十分迷惑。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的眼皮下,陈然又办起了狱中的《挺进报》。

1949年10月1日,毛泽东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向全世界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这个特大喜讯通过狱中《挺进报》很快在难友们中传播开来,整个牢房一片欢腾。就在难友们欢庆新中国诞生的日子里,国民党反动派向陈然等人举起了屠刀。一天,看守长杨进兴告诉陈然,徐远举找他有事。听到这话,陈然意识到最后的时刻到来了。他早已预料会有这一天,所以一点也不意外,于是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物品和衣服,坦然地走出了牢房。

临走时,他还向隔壁的黄将军道别,感谢他几个月来对自己的帮助。他每经过一个牢房,都挥手向难友们致意告别。走出监狱时,有一辆刑车早已等候在外面,车上还有十多位难友。刑车向刑场开去,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引来众多市民围观。面对道路两旁的群众,陈然和难友们高呼“打倒国民党反动派!中国共产党万岁”等口号,并趁机向群众报告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成立的喜讯,号召大家行动起来,推翻国民党的反动统治。最后,他们高唱着雄壮的《国际歌》英勇就义。

(摘编自:中共重庆市渝中区委宣传部、中共重庆市渝中区委党史研究室编《渝中红色故事》)

来源:重庆地方志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