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接济无锡8孩母亲

背后故事更加感人

嵇梅 季志 谷岳飞

两封主席回信 一段传世佳话

数年前,无锡市档案史志馆曾公布了一批“特藏”档案,市民可免费在该馆参观。在这批特藏档案中,“吴启瑞献出的毛主席来信”引起人们注意,主席回信的时间是1950年7月19日,当时,吴启瑞也仅仅是无锡师范附小的一名教员。令人奇怪的是,毛主席缘何要给这位女教师回信?

这封主席回信(复制件)用的是“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的信笺,来信一共写了三页,字体是人们所熟悉的毛体草书,就连信封上的寄信地址,都是毛主席亲笔写下:无锡市大成巷四号。信的内容如下:

启瑞先生:

五月来信收到,困难情形,甚为系念。所请准予你的三个小孩加入苏南干部子弟班,减轻你的困难一事,请持此信与当地适当机关的负责同志商量一下,看是否可行。找什么人商量由你酌定,如有必要可去找苏南区党委书记陈丕显同志一商。我是没有不赞成的,就是不知道该子弟班有容纳较多的小孩之可能否?你是八个孩子的母亲,望加保重,并为我问候你的孩子们。

此复,并颂

教祺

毛泽东

七月十九日

10年之后,吴启瑞又收到了一封毛主席的回信。这封信同样是毛主席亲笔所写:

启瑞同志:

七月十九日的信收到,甚为高兴。选集及照片,已寄去了,收到时请告。祝你健康!

毛泽东

一九六O年九月二日

据无锡市档案馆工作人员介绍,随同这两封信一起,该馆还珍藏有两张1960年毛主席接见吴启瑞的照片,以及一份毛主席批转给时任苏南区党委书记陈丕显同志的指示。

毛泽东在上海接见吴启瑞时的合影

“有为难之事,你可去找毛大哥!”

丈夫临终遗言让女教师吴启瑞鼓起勇气写信求助

缘何毛主席要给无锡的一位普通女教师两回来信?

这得从1950年5月,吴启瑞给毛主席写的第一封信开始说起。

据无锡市档案馆工作人员於红查实:彼时,吴启瑞为无锡师范附小低年级教员,她的丈夫王人路是湖南浏阳人,她的公公王立庵是湖南省教育界著名人士。而王立庵曾是毛主席的数学老师。

1919年,王人路因宣传革命,被迫离家,从湖南来到上海,在中华书局当美术编辑,与同事吴启瑞相识相爱。1948年,因宣传进步思想而遭受迫害的王人路,贫病交加,以至不起。临终前,他拉着妻子吴启瑞的手说:“8个孩子就全靠你了。现在天快亮了。有为难之事,你可去找毛大哥!他与吾父交厚,也与我兄弟亲密。”直到此时,吴启瑞才知道自己一家还和毛主席有关联。

1950年,吴启瑞一家生活已经十分困难。除了长女王心元已结婚外,其余7个孩子均需要她抚养。孩子的生活和学习费用都无法解决。当年5月22日,万般无奈之下,吴启瑞突然想起了丈夫临终前的遗言,便鼓起勇气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如今也珍藏在无锡市档案史志馆。在信的开头,吴启瑞详述了丈夫王人路心向革命却颠沛流离的一生,并特别提及,王人路即为“湖南省有名的数学教员王立庵先生之第二子”。吴向主席汇报自己独自抚养8个子女的艰辛。信的最后,她提出:(可否)准予小女心月,小儿心丰、心支加入苏南区干部子女班,使孩子们增强体格,生活走上正轨……

和当时不少目不识丁的家庭主妇不同,身为教员的吴启瑞写得一手好字,6张信纸她写得极为工整,用语也极为恭敬且满含叨扰之意。

在这封信上,毛主席多处用毛笔标记,并将此信批转给时任苏南区党委书记陈丕显,在信首的空白处,毛主席批示道:请陈丕显同志酌办。写信者是有八个孩子的母亲,在锡师附小当教员,请求将她的三个孩子加入苏南干部子弟班。

正是得益于主席的批示,吴启瑞的3个孩子虽未去到苏南干部子弟班上学,但组织上给她安排到她所任教的无锡师范附小免费上学,并在每学期之初,给她补助一笔生活费,这一家人的生活因之得到极大改善。

在毛主席将吴启瑞的信批转给陈丕显同志时,信中提及的王立庵先生处,主席用毛笔额外标出,足以见得毛主席对当年师生情的惦记以及对王老先生的尊敬之情。但据相关资料显示,毛主席在念书期间,数学成绩一直不好,甚至是班上的“倒数”,这就让人心生奇怪,毛主席为何反倒对自己当年的数学老师还充满着感激?

吴启瑞的公公、主席当年的数学老师

曾将毛泽东接到家中寄宿,劝他不要“偏科”

相关资料显示:王立庵,湖南浏阳人,是当时“湖南著名的数学教学专家”,1913年8月至1920年7月,在湖南第一师范学校任教。正是在这段时间,他当过毛泽东的老师。

据悉,毛泽东当年在湖南第一师范第八班求学时,国文成绩在全校是出了名的好,但数学成绩却非常糟糕,几次数学测试成绩都不理想,一次考试还不足60分,成了全班“倒数第一”,这自然让身为数学教员的王立庵注意到了这位严重“偏科”的学生。

据尹高朝所著的《毛泽东和他的老师们》披露:当年王立庵很快发现,毛泽东不仅数学成绩不好,而且学习数学的态度也“很不用心”,“常常是把他喜爱的书籍,如《昭明文选》《韩昌黎全集》等带到(数学)课堂去看,你讲你的,他看他的;还有几回,他干脆不来课堂听讲,让同学周士钊代为请假,说是‘病了’。”

仔细了解毛泽东的喜好之后,王立庵开始对这名学生苦口相劝,要其重视数理化。王立庵表示:现在是二十世纪了,这是科学的时代,是蒸汽机和来复枪(源于欧美的武器)的时代,研究社会科学的人,不懂自然科学肯定是不行的。正是在王老的劝导下,1915年的暑假,决定留校学习的毛泽东开始补习数学。

“这以后,毛泽东每天早晚在学校阅读《伦理学原理》和手抄杨昌济先生翻译、尚未出版的《西洋伦理学史》一书,上午和下午便来到‘李氏芋园’王立庵先生的家里,听王先生讲数学课,中午便在王家吃午饭。”《毛泽东和他的老师们》书中如此介绍。后来,王立庵又将毛泽东接到家中寄宿,集中学习了一个多月。

也正是在这一个多月的集中接触中,王立庵也深入了解到毛泽东的理想和抱负,对眼前这位年轻人颇多偏爱。但在当时的环境下,毛泽东这样严重偏科、且经常挑战体制和权威的学生不太受欢迎,学校几次要开除他,作为该校资深教员,王立庵每次都是护犊力保,这也使得毛泽东对王先生的尊敬和感激更增三分。

是故,当接到素不相识的无锡教员吴启瑞的来信后,毛泽东很快注意到信中提及的王立庵先生。他在用毛笔做出标记后,随即将这封信转批给陈丕显,并给吴启瑞写了回信。由此足见毛泽东对王立庵老先生之感情。

8个孩子有7个接受高等教育

无锡市档案史志馆珍藏的资料显示,主席回信后,吴启瑞一家的困难情形得到较大改善。但是60多年过去,这一个母亲带着8个小孩的一家子,其间又经历哪些变化?如今他们又都在何方?

经过无锡市档案史志馆多方努力寻找,终于打听到吴启瑞最小的儿子王心支还在无锡。王心支已经六十多岁,现为江苏省名中医,原为无锡市中医院骨伤科主任医师、南京中医药大学兼职教授,退休后为一家民营医院聘请,一直坚持在专家门诊坐诊。

王教授回忆,在1950年毛主席给他母亲回了信之后,1960年毛主席又在上海单独接见了他母亲。换言之,也就是说10年之后,毛主席仍然惦记着这一家人。

毛主席派专车把吴启瑞接到了上海,并在上海锦江饭店接见了她。两人的话题还是从王立庵先生开始。据王心支转述母亲的记忆,当时毛泽东说:“立庵先生是湖南教育界知名人士,是我的老师。在立庵先生的教育下,我是受益匪浅啊!当时我喜欢读古文,而不爱数学,但立庵先生并不因此歧视我。”两人此次相谈超过一个小时。也正是在这次接见过程中,吴启瑞留下了和毛主席的两张珍贵合影。几个月后,主席专门嘱人将照片寄到了无锡。

“1960年底,我母亲又收到毛主席嘱秘书寄来的1000元,并说明‘作为赠送,不要还的’。此时正值国家三年困难时期,我又因营养不良而患病,毛主席的亲切关怀,可谓雪中送炭,解了我家的燃眉之急。”王心支说。

而与此同时,吴启瑞也增补为无锡市政协委员,并调至市政协机关图书馆工作直至退休。1980年,吴因病久治不愈逝世。而这位勇敢且操劳的母亲所抚养的8个孩子,其后也基本人皆成才,在当年那么艰苦的条件下,这8个孩子有7个接受了高等教育,大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来源:方志江苏(据无锡史志、无锡市档案史志馆)

作者:江苏省档案馆 嵇梅

无锡市档案史志馆 季志豪

扬子晚报记者 谷岳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