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3·17”之旅(三)

滕县保卫战

王 愔

2018年3月16日傍晚,我们到达了滕州市(原山东滕县)—“317团”的目的地。这次活动的重头戏就是3月17日的祭奠。承蒙滕州市民革、政协的积极协助,民营企业家苗逢春先生的大力支持,当地新闻单位的及时采访报道,我们在滕州的祭拜非常圆满。

3月17日早上8点30分,人们纷纷聚集在滕县保卫战遗址雕塑旁,那里就是滕县保卫战战斗最惨烈的地方,滕县东门内城东南角位置。我们“317团”全体和来自滕州市委统战部、市政协、市民革及志愿者团体、当地民众一起在滕县保卫战遗址雕塑前举行了瞻仰祭拜献花仪式,滕州民革代表介绍了滕县保卫战和雕塑建成的过程。2015年,滕州市委、市人民政府还在滕县保卫战遗址建起了滕县保卫战遗址纪念碑,为滕州人民缅怀先烈、教育后人创建了一个爱国主义教育场所。

滕州市内东街口是滕县保卫战战斗最激烈的地方,现在这里树立着滕县保卫战纪念墙

雕像纪念碑的位置,紧邻80年前我爷爷740团的指挥所位置,也是从3月16日至17日日军重点攻击滕县炮火最密集的地方。纪念雕塑生动刻画了川军将士手持简陋武器奋勇抵抗敌人的英雄形象。

滕县保卫战纪念墙局部

在这里,我好像看到了严翊营长在3月16日带领他的士兵在东关九荡九决奋勇杀敌,也好像看见了3月17日我的爷爷头上裹着绷带在东关御敌血战。

我的爷爷王麟(1902.1—1938.3),四川荣昌(今重庆荣昌)人,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时,刚从黄埔军校高教班第五期毕业,时任国民革命军第41军124师370旅740团上校团长。

王麟像(照片来自四川省档案馆)

当年9月,爷爷王麟即带病随22集团军出川北上抗战。在山西作战时,曾“身患重病,高烧不退,让卫士用箩筐抬到前沿部署阵地、督率冲锋”(刘大元《敬慰滕县的英灵》P211,载《悲壮之役》,山东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后因身体不支被迫回到成都养病,不待痊愈即从成都回到鲁南前线。3月16日,滕县已遭日军围攻数日。滕县东关是县城门外一个集镇,是日军进攻的重点。122师731团1营(营长严翊)与敌人反复争夺东关阵地,部队伤亡惨重,严翊营长受伤,形势十分危急。下午,王铭章代军长命令124师前线部队火速驰援滕县县城。爷爷王麟率部队疾驰数十里半夜抵达滕城,部队与严翊营换防在敌人炮火最猛烈的东关,团指挥所就设在东城门洞下。3月17日黎明,日军飞机大炮又开始对滕县城实施狂轰滥炸,城东关及东南一带早已成一片焦土。日军步兵潮水般猛攻东关。爷爷王麟率部顽强抵抗,一次次击退敌人进攻,激烈时以大刀、刺刀与敌肉搏,阵地上尸横遍野,仅半天时间部队几乎拼光了。中午时分,东关阵地又被敌人突破,740团弹尽援绝,爷爷王麟亲自率领副团长何煋荣、政训员胡溪清及团部全体后勤人员冲出城门,与敌人决一死战。然而,日军又一阵猛烈炮火袭来,胡溪清当场牺牲,我爷爷被炮弹皮击中,面颌贯穿,重伤倒地,鲜血直冒,不省人事。何副团长及卫士抬起他奔往城内指挥所。122、124师部总指挥王铭章师长和税梯青代师长见状,一面命令将他送出救治,一面命令何副团长升任团长指挥部队继续抵抗。然而,爷爷王麟因伤势过重,壮烈殉国,年仅36岁。最后东关失守,日军遂从城东南缺口处冲入城内。万分危急时刻,王铭章师长给军长孙震连续发了三封电报,其中第一封:“立到,临城。军长孙。黎明敌即以大炮向城猛攻,东南角城墙被冲破数处。王团长麟督部反攻阵亡。职现督各部死力堵塞,毙敌甚多。职王铭章。17.12印。”

王铭章电报(来自南京第二历史档案馆资料,任世淦 摄)

三封电报发出不久,滕城陷落。师长王铭章、师参谋长赵渭宾、邹绍孟等将领壮烈牺牲,旅长吕康、副旅长汪朝廉等受重伤。

王铭章师长

赵渭宾参谋长

邹绍孟参谋长

此役川军41军参战8582人,伤亡1750人,死亡945人。其中,124师370旅伤亡最为惨重,共伤亡1004人。实际上370旅经过山西娘子关战役也仅剩下王麟一个团,我的爷爷就是370旅牺牲的17名军官中的一员。由于战事惨烈、条件局限,他与近千名41军烈士的忠骸就留在了远离家乡的山东滕县。

我们在滕州市滕县保卫战纪念雕塑前举行了致敬献花仪式。

“317团”团员在滕县保卫战纪念墙前留影

随后,祭拜队伍来到大坞镇滕州烈士陵园,在王铭章将军塑像前举行了纪念滕县保卫战烈士祭拜仪式。

“317团”团员在王铭章塑像广场祭奠后留影

“317团”部分团员在王铭章塑像广场祭奠后留影

济南民革胡春雨律师代表山东民众撰写并朗读了《滕县战役八十周年祭阵亡将士文》;滕县保卫战烈士、124师参谋长邹绍孟嫡孙邹维,代表川军后人朗读了纪念《祭文》。祭酒时,一瓶四川大地魂酒由邹绍孟参谋长的孙女邹小芳祭洒在王铭章将军塑像前,一瓶陕西西凤酒由迷彩队领队张蓝河政委祭洒在王铭章将军塑像前。西凤酒是“317”团途经西安时,关爱抗战老兵志愿者、武警工程大学中校教官蒲元特意为滕县阵亡烈士准备的。蒲元再三嘱托:一定要把这瓶酒祭洒在滕州陵园,以代表我们陕西人民对王铭章为代表的川军英烈的敬仰。

一瓶西凤酒代表了陕西人民对英烈的敬意

浓浓的酒香飘荡在烈士陵园上空久久不散……我的爷爷,王铭章、赵渭宾、邹绍孟爷爷和所有阵亡的川军烈士,一定都尝到了。

(未完待续)

特别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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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王 愔(女,1958年生,全国著名川军抗日烈士王麟孙女,退休教师,中共党员,青岛市人民政府督学,青岛市教育督导研究会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