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夏伯阳——郭宝珊将军

王 放

20世纪初,在保卫十月革命新生政权的苏俄国内战争中,有一位骁勇无比,叱咤风云的红军骑兵统帅——夏伯阳。他的故事被拍成电影,夏伯阳的名字传遍了全世界,各国无产者和劳苦大众,无不敬仰这位苏维埃共和国的传奇英雄。

在中国革命战争中也不乏这样的英雄,出身绿林的开国将军郭宝珊就是其中的一位。他从一个草莽好汉转变为红军虎将,被周恩来赞誉为中国的夏伯阳,毛泽东亲笔为他写下条幅“红军骁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我国拍摄的多部电影,如《独立大队》《红河激浪》《白莲花》和电视剧《追寻》等,都是以他为原型创作改编的。

郭宝珊出身于贫苦的农家,聚啸山林完全是旧中国官逼民反的结果。他出生于1905年,祖籍原河北大名府,现河南南乐县。6岁时爷爷带全家逃荒到了山西,听说陕西地广人稀,又辗转来到陕西洛川县。

1928年陕西遭灾,爷孙三代只好靠下井挖煤艰难度日,父亲和弟弟要将好不容易挣下的糊口粮食送回家,途中却遇到国民党匪军抢劫。为护粮护车,血气方刚的父子失手打死一名匪兵,匪军连长在地主的指认下血洗了郭家,一把火烧死了他的亲人,其祖母、婶母和刚出生的婴儿都无一幸免。当在外帮工的郭宝珊赶回家时,奄奄一息的爷爷临终告诉他,一定要报此血海深仇。

在逃生中,郭宝珊遇到人生第一个贵人。经此人书信推荐,他来到冯玉祥的西北军当了排长,还被送到西安中山学校学习军事和文化。多年后,他才得知这位帮助他的贵人,竟是陕北红军的创建者之一,大名鼎鼎的谢子长。

1930年,郭宝珊随部队开赴河南,参加中原大战,因作战勇敢,他被提升为营长。大战结束后,他的部队奉命“进剿”红军,他不愿再当炮灰,就带着几十名弟兄落草黄龙山。

那时黄龙山里有多股土匪,唯有郭宝珊的“义勇军”是真正的杀富济贫。郭严格规定部下,不准祸害百姓,不准随便杀人,更不准欺辱妇女。他为人正直,善待部下,作战勇敢,又懂军事,很快赢得部下拥戴。许多难民、饥民以及哗变后寻找出路的国民党散兵都投奔旗下,队伍不断扩大,武器也不断充实。国民党军队和民团几次进剿,都以失败而告终。

这时在郭宝珊的人生道路上又遇到一位重要的人物,那就是另一位陕甘根据地的创建者——刘志丹。如果说几年前在渭河边上与谢子长的邂逅,是他初次与共产党人的接触的话,那么他与刘志丹、习仲勋等人的相识、相交和相知,就是在共同面对国民党军队的“围剿”中一步步加深,直至他率部投奔红军,成为一名坚强的革命斗士。

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很早就关注到郭宝珊的“义勇军”,在得知他的出身、遭遇后,更加坚定团结、争取这支自发的农民武装的决心。当时的陕甘特委专门作出进行“三色”斗争,扩大武装力量的决定。所谓“三色”,就是红色的农民赤卫队,灰色的绿林和哥老会,白色的国民党杂牌军。争取郭宝珊就是灰色斗争的典范。刘志丹曾多次写信给郭宝珊,请他在抗击国民党“围剿”时配合作战。

1932年,刘志丹在进攻韩城后又致信郭宝珊,希望借道黄龙返回,并留下几十名伤员在郭处养伤。郭宝珊积极配合,使伤员得到医治,归队时他还送了衣物、干粮和路费,并赠给每位伤员一支短枪。在与伤员们接触中,他听到了更多刘志丹的情况,尤其是听到伤员们歌唱:“跟着老刘去闹红,拼命也要打冲锋,死了咱就再托生,托生还当老刘的兵!”他的心里充满着对刘志丹的敬佩!

1933年,谢子长将策反兵变的安定县高双成部一个连交给郭宝珊,随后共产党员李象九又将策反的杨虎城部一个营交给他。为什么要交给郭宝珊呢?那是因为当时红军游击队还处在分散状态,暂时无法接纳这些队伍。交给郭宝珊,一是壮大农民义军,二是可为将来争取他们创造条件。郭的义勇军在接收这两支队伍后,人数过千,实力大大加强了。

1934年5月,陕甘根据地粉碎了国民党军的多次“围剿”,军威大振。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决定对黄龙山的土匪武装实施改编。他们派老红军黄罗武,只身携带刘志丹写给郭宝珊的信,辗转进入黄龙山,找到郭宝珊,和他同吃同住了四十多天,拉家常、谈人生,宣传革命道理,启发他的阶级觉悟。郭宝珊特别兴奋,这不正是自己苦苦追寻的理想吗?从而奠定了他投奔红军的思想基础。

这年秋,国民党42师冯钦哉部集结大量兵力,进剿黄龙山,黄龙山的小股武装自知不敌,决定向甘肃庆阳转移,其中两股土匪准备投奔甘军,而郭宝珊则想参加红军。

当部队进入合水时,郭宝珊还有些担心:红军真的能相信自己吗?就在这时,刘志丹派马锡五、黄罗武带着慰问信和马、羊等慰问品前来接应。红军的真诚,打消了郭的疑虑,他毅然率领义勇军加入红军。11月10日,设在南梁的陕甘边苏维埃政府成立后第三天,郭宝珊带领队伍赶至荔园堡,正式被改编为红二十六军建制下的“西北抗日义勇军”,陕甘军委任命郭宝珊为司令员。当军委主席刘志丹亲手将红底、黄边、金字的军旗授予郭宝珊的那一刻,他就更坚定了为革命奋斗终身的决心。

郭宝珊率部参加红军后,很快就投入保卫新生政权的战斗。他配合红军主力先后攻克延长、延川、安塞等六座县城,开辟了甘泉、富县、环县等地区,使陕甘、陕北两块根据地连成一片,成为北起长城,南至淳化,西接环县,东临黄河的广大地区。在20多个县建立了工农政权,游击区扩大到陕北,陇东一带30多个县,人口超过150万,游击队也扩大一倍以上,他也成为红二十六军中一位能征善战的虎将。

郭宝珊

陕甘、陕北两块根据地的建立和巩固,成为第二次国内革命时期“硕果仅存”的红色区域,为党中央及各路红军长征提供了坚实、可靠的落脚点,也成为后来推动全国一致抗日的出发点。

1935年5月,春暖花开的季节,在党组织和刘志丹关怀下,郭宝珊与红军医院的护士长车先锋喜结连理。他们的婚姻虽是组织安排,但他们相濡以沫、恩爱有加,共同走过了35年的峥嵘岁月。

1935年9月,郭宝珊正式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真正的无产阶级先锋战士。

就在红军不断取得胜利之时,乌云笼罩,执行王明“左”倾主义路线的北方局代表却在红二十六军中搞起了“肃反”。他们污蔑刘志丹、习仲勋等人是所谓右倾主义,白匪路线,梢山主义,给这些坚持正确路线的同志扣上反革命帽子,并秘密抓捕了刘志丹、习仲勋、高岗、张策、张秀山等领导人和大批红军将领,准备处决,郭宝珊也在其中。幸亏党中央毛主席及时作出“刀下留人”的决定,周恩来副主席亲自赶赴瓦窑堡边区保卫局,解救了陷于危难的革命同志。

如果说,刘志丹、习仲勋等陕北革命者为党中央毛主席和各路红军提供了可靠的落脚点,那么党中央毛主席也挽救了陕甘红军和一大批优秀的西北将领。

被解救后,刘志丹向周副主席一一介绍红军将领,当介绍到郭宝珊时,周副主席说:“英雄,真是英雄,你就是中国的夏伯阳!”郭宝珊激动地握着周副主席的手,他的泪水浸湿了眼睛。

在即将奔赴各个战场时,郭宝珊听说刘志丹就要率部东征,而且不能带身边的将领,他不干了,他不愿离开刘志丹。为此,他闯进毛主席的窑洞,向主席表达自己的意见。毛主席听完他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他喜欢这位个性率真、倔强的草莽英雄。他说:“你很好,我喜欢这样,我这个人从不破例,今天就为你破一次例吧!”毛主席还亲笔题写了“红军骁将”四个大字送给郭宝珊,这是对他最高的评价,也是郭宝珊终生的骄傲。

红二十八军成立后,刘志丹任军长,宋任穷任政委,郭宝珊担任一团团长。1936年4月,红军东征到山西中阳县三交镇,在战斗中刘志丹英勇牺牲。当时郭宝珊正在外线作战,闻讯后,飞马赶至三交镇。此时刘志丹已经入殓,悲痛至极的郭宝珊非要让人打开棺木,他要见自己恩师最后一面,宋任穷只好答应了他。就在这样的情形下,他最后再见到了刘志丹,他的真情使苍天动容,大地呜咽,深深地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位红军战士。

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郭宝珊先是在贺老总旗下,后来又转至彭老总麾下。他带领部队在保卫陕甘宁边区、抗击日寇以及解放大西北的各个战场驰骋,令敌人闻风丧胆,为革命建立了卓越的功勋。

1955年,郭宝珊被中央军委授予少将军衔。

郭宝珊

晚年的郭宝珊曾多次说,他一生最敬佩三个人:一是刘志丹,那是他革命的引路人,也是他终生的良师益友;另外两人就是贺老总和彭老总。“文化大革命”中,郭宝珊也因此受到牵连,饱受磨难而过早离开了亲人和同志。1970年郭宝珊去世,享年65岁。临终前他对孩子们说,他的一生无怨无悔!

今年是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等老一辈革命家创建南梁根据地和陕甘边区苏维埃政权89周年的日子。在这里,让我们共同缅怀先辈的业绩,继承他们百折不挠的革命精神,把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打下的红色江山代代相传。让我们以革命先辈为榜样,在新时期的革命征程上奋勇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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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王 放(陕西三秦儿女红色宣讲团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