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刘志丹同志是西北人民的领袖,西北红军的缔造者、陕甘革命根据地创始人之一。他早年义无反顾地投身中国革命,为创建陕甘革命根据地,呕心沥血,顽强战斗,最终在西北这块土地上,开辟出了红色圣地。这块硕果仅存的革命根据地,是“党中央和中央红军长征的落脚点,也是八路军奔赴抗日前线的出发点。”今天是刘志丹同志120周年诞辰的日子,“方志四川”新媒体矩阵及“四川省情网”特发布一组纪念文章,表达我们深切的缅怀之情。让我们牢记历史,不忘初心使命,赓续红色血脉,传承红色基因,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不懈奋斗。

西北革命根据地的统一与发展(蓬州闲士摄于延安革命纪念馆,图片来源:四川图库)

缅怀人民英雄刘志丹

——写在刘志丹120周年诞辰之际

伍安丽

一直以来,刘志丹(1903.10.4—1936.4.14)是我最崇敬的人之一。刘志丹21岁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22岁加入中国共产党,当时说的最感人的话是:“加入党,就要为共产主义奋斗到底,作为个人来说,就是奋斗到死!”刘志丹对中国革命作出的最大贡献是,在陕甘两省边界地区建立起红色武装,成为西北红军和西北革命根据地的重要创建者。毛泽东主席称他是“群众英雄,民族领袖”,周恩来为他题词是“上下5000年,英雄万万千,人民英雄,要数刘志丹”。

刘志丹是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确定的中国人民解放军36位军事专家之一,2009年9月入选“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

红28军军长刘志丹

2001年,刘志丹女儿刘力贞向伍晋南夫人梁淑茹赠送她和爱人合著的《人民英雄刘志丹》一书

在崇敬英雄的同时,也为我的父亲伍晋南曾在红28军与军长刘志丹并肩战斗过而感到高兴和自豪。我从父亲那里听说过、也从父亲及他的战友宋任穷和裴周玉写的书中看到过关于刘志丹的故事。

长征胜利到达陕北后,1935年底,在瓦窑堡,中央决定由陕北红军为主体组成红二十八军,任命刘志丹为军长,宋任穷为政委,唐延杰为参谋长,伍晋南为政治部主任。中革军委副主席周恩来亲自找派到红二十八军工作的中央红军干部谈话,嘱咐他们要尊重刘志丹同志,尊重地方红军,互相学习,加强团结。刘志丹同志在红二十八军中的威望很高,他党性强,顾全大局,多次在会上讲过,中央派来的干部都是经过长征锻炼的,地方红军应当尊重他们,向他们学习。大家在工作中相处得非常融洽。

父亲虽然与刘志丹同志并肩战斗仅有半年时间,但却对他印象极为深刻,父亲生前曾多次谈到,刘志丹战时沉着镇静、头脑清晰、指挥有方、作战勇猛,跟随他参加的多次战斗都是打了胜仗。

《伍晋南画传》

《伍晋南画传》目录

1936年2月中旬,红军主力以中国人民红军抗日先锋军的名义举行东征,抵御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2月下旬,红二十八军奉中央命令,在军长刘志丹率领下由吴堡北上,向神木、府谷进发,以打通陕北苏区和神木、府谷苏区,使之连成一片,巩固和扩大神府革命根据地,并迅速发展苏区党的组织和扩大地方武装力量,巩固抗日后方,牵制敌军,辅佐主力红军东渡。国民党驻陕北的高桂滋和姜梅生部得到红二十八军北上神府苏区的消息后,急忙调集大批兵力,前堵后截,妄图阻止红军去路。红军屡挫敌军,迅速向北推进,短短1个多月内,先后在清涧、绥德、吴堡、杨家堰等十多个重要城镇打击了敌人,胜利进入神府苏区。特别值得一提的是,3月20日的杨家堰战斗,这一仗打得很漂亮,充分显示出刘志丹同志的军事才能和指挥艺术。

这天拂晓,部队在贺家峁吃过早饭后,出发向东南行进。当队伍到路家沟时,当地群众报告,有驻太和寨的敌军八十六师杨向之营,正在我前方十里远的杨家堰抢劫粮食,奸淫妇女,危害百姓。刘志丹立即命令队伍停止前进,并向群众仔细了解了敌人的兵力和装备。摸清杨家堰的民情和地形后,当机立断,决定集中兵力消灭这股匪军。他做了周密部署:一团由北向南,正面主攻;二团绕道杨家堰西侧山下,切断敌人退路,阻击西面来的增援之敌;三团在杨家堰南山沟内埋伏,歼灭溃败之敌。各团都按预定时间进入阵地,刘志丹同志一声令下,冲锋号四起。一团发起冲锋,敌人毫无准备,顿时乱作一团;二团也在西山开火合击,敌人朝南山沟底逃;我三团突然出现在敌人面前,敌人走投无路,纷纷举手投降。这个战斗只用了1个多小时,全歼敌人1个营,缴获步枪80余支,短枪6把,机枪两架......俘获敌营长1名,排长2名,士兵90余名。

这次战斗得到了地方同志的很大支持,神府特委的同志亲自给部队做向导,神府老三团也赶来参战,协助部队追歼逃敌。

这一仗我军打出了威风,附近敌人闻风丧胆,听说刘志丹领导的二十八军来了,没等部队打就连夜逃走。

1个月来,陕北红军的同志们前仆后继,不怕牺牲,不少同志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如在绥德的一次战斗中,我军打垮了敌人1个团,北上首战告捷。在这次战斗中,三团团长杨琪身先士卒,不幸头部中弹,壮烈献身。又如,在粉碎阎家峁、姜梅生骑兵旅和几个步兵连的战斗中,我一团二连九班就连换了8个班长,前7个班长都伤亡了。

实践证明,陕北红军是一支政治素质良好、战斗作风过硬、很有战斗力的部队。

时任政治部主任的父亲伍晋南及时组织采写红二十八军胜利进军的通讯,在中央政府机关报《红色中华》作过多次报道。3月23日,该报以《陕北苏区与神府苏区已取得联系,红二十八军与神府红军会合了》为题刊登了战斗捷报。

《宋任穷回忆录》

《宋任穷回忆录》目

3月下旬,部队进入神木、府谷后,神木特委和特区政府召开盛大的欢迎祝捷大会。当地群众兴高采烈,纷纷送来猪羊、红枣、米酒、鞋袜和果品,慰劳红军指战员。有不少老百姓远道赶来,要亲眼看一看刘志丹同志。当地群众不称呼志丹同志为军长,都亲昵地叫他“老刘”。有位双目失明的老大娘,十分激动地从人群中挤到刘志丹同志面前,拉着志丹同志,从头上摸到脚下,又从脚下摸到头上......陕北人民就是这样爱戴自己的领袖。

随后,中央又电令二十八军从葭县以北东渡黄河,破坏晋军在罗峪口和黑峪口之间的沿河防线,插入晋西北地区,配合十五军团迅速打通奔赴抗日前线的道路。根据中央部署,部队很快打下黄河西岸的沙峁头,在贺家川一带积极进行渡黄河的准备工作。神府特委和苏区政府把支援二十八军作为主要任务,特委派杨和亭、王兆相、王道三等几位有经验的同志负责造船以及筹粮、供应等工作。刘志丹同志下令在一周内赶造五条渡船。群众听说是给红军造船,积极性很高,表示不管有多大困难都要如期完成。木材不够用,有的把自己家的门板卸下拿来,有的还献出准备做棺材的木料。时间紧迫,船工们昼夜倒班干,终于在一周内造好了五条渡船。

神府自古是个缺粮区,老百姓自己吃粮都有困难,当他们听说红军要打日本鬼子和阎锡山,有一斗的拿出半斗,有一升的拿出半升,争着捐粮,很快把粮食备齐。

与此同时,刘志丹军长和宋任穷政委一道详细调查了附近渡口的守敌和河两岸的地形、地物等情况。刘志丹同志等还登上山坡,仔细观察对岸敌军的工事设施和驻防情况。经反复研究分析,最后把渡口选在沙峁头附近天台山下的一个村庄。这里两岸陡峭,河面较窄,水流湍急,敌人防守不严,又加上这个地方是窟野河与黄河的交汇处,不易被敌人发觉。

3月31日晚,部队开始渡黄河。出发前,刘志丹同志接见了全体船工,向他们祝了酒,感谢他们对部队的支持,鼓励他们要不畏艰难,帮助红军快速渡过河去。王兆相同志率领神府地区的三支队随二十八军一同行动。红三团在沙峁头山顶上佯攻,牵制、迷惑对岸敌人。担任突击任务的一团一连和二连一个排,首批登上木船,船工迅速朝河东岸边划去。敌人未料到我军在此渡河,戒备松懈,当我军出其不意接近对岸时,敌人才发现,急忙以火力阻击。我军战士冒着敌人炮火冲上岸,拔掉了岸边两个中心碉堡,很快占领了李家梁,接着一、二、三团相继在拂晓前渡过黄河。又经一场激战,消灭敌人全部守军1个营,敌营长被我击毙,我军占领了罗峪口。

部队接着向北,很快打下了黑峪口,破坏东岸敌人防线30多公里。随后我们的部队又由北向南,准备同十五军团会合。进入临县白文镇时,接到了中央军委急电:为配合主力红军进逼汾阳威胁太原,打通前方与陕北之联系,保证红军背靠老苏区,令二十八军即向离石以南黄河以南进击,并相机攻占中阳县三交镇,牵制和调动敌人。刘志丹同志按军委指示率部队从白文镇出发,向南接连打败临县、方山、离石、柳林和中阳来犯小股之敌,4月13日到达三交镇附近的留誉镇。三交镇是黄河的一个重要渡口,河西是陕北苏区的吴堡县。该镇沿黄河东岸是阎锡山经营多年的防御体系,构筑有坚固工事与堡垒,并有一主力团和保安团固守。

《开国将军裴周玉百年足迹》

《开国将军裴周玉百年足迹》目录

4月14日拂晓,红二十八军围攻三交镇的战斗开始了。战斗打响后,军长刘志丹听说一团那边攻击不太顺利,便立即和政委宋任穷商议,让宋任穷留在指挥所掌握全面情况。他要亲自到一团阵地去,便带着负责保卫工作的特派员裴周玉等几个人一起出发了。

他们来到一团前沿阵地,听取了团长黄光明、政委王再兴汇报敌人的情况与我军战斗势态后,同一团首长研究了战斗部署。这时已快中午了,刘志丹同志又提着望远镜,向阵地的最前沿走去。其他人气喘吁吁地跟着往山上爬,一直爬到距离不到百米的一个小山包上。这个长不到100米、宽不到30米的光秃秃的小山头,和敌人占领的山头相对峙,中间隔着一条小溪,小溪的西头和黄河汇合处的南边就是三交镇。他们所在的那个山头是敌人火力压制的重点之一,上面无任何工事和隐蔽物,他们只好趴在山头棱坎下观察敌情……

山西省中阳县三交镇,红二十八军战斗过的地方

正当部队打开通往三交镇道路时,敌人的一挺机枪迎面封锁了我军前进的道路。刘志丹伏在山头上一个棱坎后面,一手撑着地,一手拿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对特派员裴周玉说:“你看见了吗?机枪是从小庙旁边那个碉堡里打出来的,等会儿部队冲上去一定把它夺过来,带给陕北根据地人民做纪念。”特派员回答说:“好,一定夺过来,敌人活不了几个钟头啦!”

他们迎风站在高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密切注视着战斗的进展。突然,敌人一挺机枪射来一梭子弹,正好射中军长刘志丹的胸部,他两手往胸前一抱,踉跄着要跌倒下去。裴周玉看见此情景心里猛地一惊,赶快跑过去把他抱住,急忙喊道:“警卫员,快去叫医生!”子弹是从刘志丹左胸部穿过去的,碰着了心脏,伤口处流血很少,他穿的土色棉军衣的左胸,只见有个枪弹打穿的洞孔。当时,他的面色变得蜡黄,呼吸极度微弱,昏迷过去。

裴周玉急忙把刘志丹抱到山坡后边,找个隐蔽平坦的地方放下。待了一会儿,他神智略微清醒,睁开了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想用双手撑着身体坐起来,用劲抓住裴周玉的手,以极微弱的声音说:“让宋政委……指挥部队,赶快消……灭敌人……”只见他嘴唇动了几下,但再也听不见声音了。医生赶到时,刘志丹军长已完全停止了呼吸。

裴周玉等人将刘志丹抬回军指挥部所在的阵地,宋任穷俯下身来,摸他的心脏和脉搏,查看伤口,无奈地确定刘志丹军长已经牺牲了,年仅33岁!之后,裴周玉同志向宋政委讲述了志丹同志中弹的经过。在场指挥部的同志们都非常悲痛,肃立在亲密战友的遗体旁,脱下军帽致哀……宋任穷把志丹同志牺牲的消息立即电告了中央。

山西省中阳县三交镇外刘志丹牺牲的地方

惊闻噩耗,指挥部的全体工作人员和前线指战员们都万分悲痛。特派员裴周玉护送刘军长的遗体到达三交镇的一所宅院,在这里,政治部主任伍晋南和同志们正沉痛地为迎候和护送刘志丹遗体渡河的事忙碌着——侦察科在筹备船只,民运科在购买木板制作简易棺材。同志们将刘军长遗体擦洗干净,整理好衣帽,再将军长平时穿的那件大衣轻轻盖上,然后装殓入棺。当天深夜,伍晋南怀着沉痛的心情目送着放置刘志丹遗体的渡船由一队武装护送,快速渡过黄河,运往党中央所在地瓦窑堡。

1999年春,裴周玉(中)重返战地

2001年,裴周玉(右)为刘志丹将军纪念碑揭幕

1936年5月,为纪念陕北英雄刘志丹,他的故乡宝安县改为“志丹县”。

听到刘志丹牺牲的噩耗,毛泽东挥泪写下“群众领袖,民族英雄”8个大字。

英雄是一个民族最闪亮的坐标,宝塔山不会忘记群众的领袖,人民群众更不会忘记民族的英雄——刘志丹!

1997年,伍晋南女儿伍依丽出差西安,受父母嘱托看望革命前辈刘志丹夫人同桂荣(右)

1996年,红28军政委、军长宋任穷上将(右二)及夫人在广州与伍晋南(左二)及夫人合影

1997年,红28军特派员裴周玉将军(右二)及夫人与伍晋南(左二)在广州合影

1996年,刘志丹女儿刘力贞(右二)、女婿张光(右一)在广州看望伍晋南(左二)及夫人梁淑茹(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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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伍安丽(80岁,中国共产党党员。红二十八军政治部主任伍晋南之女,北京市十一学校高级教师。在职期间,曾多次被北京市海淀区委、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政府评为先进工作者、优秀教师或优秀共产党员。退休后,任北京市十一学校退休党支部书记、北京市老教育工作者协会十一学校分会会长多年。2010年11月,被北京市老教育工作者总会评为“2010年老教育工作者协会杰出分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