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9月18日深夜,日军向中国军队驻地北大营和沈阳城发动进攻,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事变爆发后,中国共产党率先举起武装抗日的旗帜,领导中国人民在白山黑水间奋起抵抗,成为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起点。中国人民经过14年艰苦卓绝的浴血奋战,最终取得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九一八,这个沉重的黑色数字,镌刻着中华民族的切肤之痛,永远不能遗忘。铭记历史,缅怀先烈,警钟长鸣,勿忘九一八!

西康博物馆的不朽铜像

汪成文

写在前面的话:92年前的9月18日,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九一八事变”,侵占我国东北三省。侵略者的铁蹄肆意践踏祖国的大好河山,他们奸淫掳掠,罪恶滔天。正在齐鲁大学读书的乐以琴面对敌人的罪恶,怒火中烧,愤然投笔从戎!这样,中国少了一个大学生,多了一个让日寇闻风丧胆的空军王牌飞行员!

1931年9月18日,九一八事变爆发(图片来源:人民日报)

西康博物馆,地处雅安市张家山,是四川省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博物馆原是雅安明德中学,其环境幽雅别致,林木葱郁,站在山上,雨城雅安一览无余。

博物馆前屹立着名贯中外的抗日英雄飞将军乐以琴的高大铜像。乐以琴,四川省芦山县人,原名乐以忠,1914年11月11日出生于芦山县东街大水塘一商贾富家。1926年就读雅安明德中学,校名即是其校训。

西康博物馆前屹立的抗日英雄乐以琴铜像(蓬州闲士 摄,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明德中学,何以“明德”?

“明德”,是国学精华,出自《大学》。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意思是: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学习和应用于生活,使人达到最完善的境界。知道应达到的境界才能够志向坚定;志向坚定才能够镇静不躁;镇静不躁才能够心安理得;心安理得才能够思虑周详;思虑周详才能够有所收获。每一样东西都有根有始末,每件事情都有开始有终结。明白了这本末始终的道理,就接近事物发展的规律了。

明德:光明正大的品德,其内涵是修齐治平,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提高自身修为;齐家:管理好家庭,治国:治理好国家;平天下:安抚天下百姓苍生。乐以琴在明德中学学习,以明德中学的校训铸就了自己光明正大的品德,以光明正大的品德立下不世功勋,成为抗击倭寇的民族英雄。

西康博物馆前的四川省文物保护单位石碑(蓬州闲士 摄,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博物馆内陈列展出了英雄的照片和事迹简介。在明德中学简介中我们读到:“明德中学……曾经代表着雅安较高质量的教育水准。曾经就读于该校的学生,此后成为国家栋梁之材的不在少数。其中最为著名的当数抗战时期在一次空战中击落四架日机的飞将军乐以琴……”

明德中学简介(蓬州闲士 摄于西康博物馆,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乐以琴在雅安明德中学毕业后,就读于成都协合高级中学,修完高中学业的他本已考进山东齐鲁大学理学院并就读了一年。得知九一八事变发生,日寇的铁蹄任意践踏祖国的大好河山,屠刀随意砍向善良的华夏儿女,乐以琴愤怒了!

这是中华民族的愤怒!他在《自传》中写道:

三岛铁骑,踏遍了我们关外三省!接着敌人攻击的方向,转移到东南一带地区,无情的炮火,毁平了我们繁华的市场。我们那成千成万的同胞,都葬送在倭奴贪妄的欲望里,伟大而英勇的抗战,虽在历史上留下光荣的一页,但是我们终于屈辱了!

河山变色了!民族快沦亡了,敌人的凶焰像潮水般涌来了,我眼见着他这样横行,当时我心里的愤恨有如烈焰,我不愿再死坐在课堂里念死书了,更不忍看同胞,无辜被敌人惨杀!但又不愿去参加无意义的请愿运动。我沉闷,待机,我决意从军。为了争取民族生存,宁可让我的身和心,永远战斗!战斗!直到最后一息!我爱我的父母,但我更爱我的国家,更热爱我全民族!二十一年的冬天,“中央航空军校招考第二期飞行生”在报上公布了。那天雪下得很大,我正在实验室里作植物学片子,一位同学跑来告诉我这样一个消息!

他在未等我回答以前,他继续地同我说了很多沉痛的话。他气愤他身体不康健,所以特地来告诉我,很希望我去投考,而我当时却不曾回答他一句,他是福建人,在校中他是我唯一要好的朋友,他姓黄。

晚上,我静静地独自在室里踱着,我思想,我计划。白天那位朋友和我谈话的情形,瞬间展开在我的眼前。

“站在民族斗争的最前线去!”

“为什么?”

“为打倒我们民族的仇敌!为保卫我们民族的生存!只有自己手中的武器,最能抵得住来袭的敌人!”

“那么,我应该怎样去做呢?”

“投笔从戎!”

乐以琴爆发出了铿锵的声音!

他告别齐鲁大学,坐上火车去北平报考中央航空学校。1933年春,乐以琴收到录取信,又经过复试进入入伍训练。经过6个月的新兵训练学习后,顺利通过考试,1933年9月1日被编入笕桥空军第三期飞行科,进入航校学习飞行技术。

乐以琴全家福(蓬州闲士摄于芦山县博物馆,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笕桥航校的飞机驾驶学习分初级、中级和高级三级,每级4个月的学习时间,初级和中级学习基本飞行,高级专门学习驱逐、攻击、侦察和轰炸飞行。每级飞行训练结束都要进行考核,考试合格方能进入下一级的训练,不及格的学员予以淘汰。

在笕桥航校,乐以琴被分在第十组,他的教官是高志航。高教官是留法学航空的,回国后入航校第一期,毕业后任飞行教官。航校的生活不同一般的大学,乐以琴他们从早到晚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上午飞行,下午上课,晚上自习,飞行训练非常严格。一有差错就要被罚。乐以琴就有两次被罚,一次是在中级飞行训练中,乐以琴起飞不慎被罚立正。另一次是在高级飞行训练中,乐以琴飞出了教官指定的范围,被罚一天禁闭。

乐以琴与教官高志航及学员合影(汪成文 供图)

1935年,乐以琴从笕桥中央航空学校毕业后被编入南昌空军第八队服役。

1936年,乐以琴被编入由他的教官高志航任大队长的第四大队二十二中队,乐以琴担任队长,驾驶美国产的霍克式双翼单座战斗机,他的座机号是2204。

从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发生,中国人民进入了全面抗战时期。1937年8月13日,日军进攻上海,爆发了淞沪会战。14日下午,早已潜伏在河南周口机场的第四大队接到命令,全队紧急飞往杭州笕桥机场和安徽广德机场参加上海保卫战。

日军为了摧毁中国空军,派出两队共18架轰炸机,分别偷袭笕桥机场和广德机场。在大队长高志航带领下,21中队率先对日本空军展开空中打击。在十多分钟的空战中,击落日机3架,其中两架都是高志航打下的。乐以琴所在的22中队和23中队赶到广德机场时,机场已遭敌机轰炸。八一四空战中第四大队狠狠打击了日军,但更严峻的空战正等待着中国空军。

第二天,日本海军航空队派出34架飞机直扑笕桥机场,第四大队起飞迎战,乐以琴首次与日本空军交战就显示出他出色的本领。他沉着、机智、敏捷地驾驶着战机犹如蛟龙般在敌机中穿梭,看准时机猛扣扳机,一串子弹射向敌机。敌机应声冒烟栽下去,乐以琴旗开得胜打下一架日机,大队长高志航和23队梁添成也分别击落敌机一架。越战越勇的乐以琴抓住时机再次对准日机猛烈开火,亲眼看见被他击中的敌机在空中爆炸成碎块坠落下去。日军航空队被中国空军第四大队打得四处逃窜。

乐以琴 ( 汪成文 供图)

乐以琴紧追逃跑的敌机,从杭州的笕桥一直追到绍兴曹娥江上空,乐以琴把最后的子弹射向了敌机,又打下了两架日机,一架栽入曹娥江中,一架坠落于山麓中。

八一五空战第四大队共击落日机6架,乐以琴一个人就打下4架。中国空军首战大捷,一时震动了整个世界。世界各大报纸和通讯社都报道了此次战况,美国报纸称“高志航首建奇功”,苏联通讯社报道“乐以琴一口气击落敌机4架”。

一次空战中单机击落4架敌机是抗战时中国航空史上的奇迹,这真是大长中国人的志气,灭日本人的威风。人们把高志航、乐以琴、刘粹刚、梁添成称为中国空军“四大金刚”!

空军英雄乐以琴(蓬州闲士摄于芦山县博物馆,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乐以琴作战中身先士卒,勇猛顽强,屡立战功,被誉为“江南大地之钢盔”。当时中国空军第四大队在上海抗日战场人人奋勇杀敌,7天之内竟击落日机60余架,乐以琴一人就打掉敌机8架,创下辉煌战绩。他所驾驶的2204号座机成为令日本空军闻风丧胆的克星。曾有战友劝乐以琴变更机号麻痹敌人,他却答:“以身许国,本是男儿分内事。岂能希图保全自己而变更机号,而向敌人示弱呢!”

按国际惯例,凡在空战中击落敌机5架以上的飞行员被称作“王牌飞行员”。八一五空战,乐以琴击落敌机4架。1937年8月21日,乐以琴奉命阻击日机,在上海西郊又击落敌机2架。从1937年8月15日到21日,仅仅7天时间,乐以琴就打下6架日本飞机,成为我国空军史上第一位王牌飞行员。

淞泸会战时,乐以琴奉命飞往浦东,在张发奎炮兵阵地上空与敌作战,他的战机不幸中弹,失去控制。乐以琴从4000多米的高空跳伞,然而日本飞机违背国际公约,对丧失战斗力的乐以琴开枪射击。幸好没有被日军击中,乐以琴着陆后被当地民众送回了基地。随后,乐以琴调防南京。

当时我国不能自己制造飞机,购买的战机,跟不上战场上的消耗,因而中国空军战机越战越少。到1937年12月1日南京保卫战时,中国空军能飞上天的战机已不足20架。1937年12月3日,中国空军只有乐以琴和董明德两人升空对付数十架日机。面对众多的敌机,乐以琴毫不畏惧,他用娴熟而高超的飞行技巧在敌机中穿梭飞行,使两架企图左右夹击他的日机相互碰撞,日机在空中爆炸而亡。激战中,乐以琴的战机中弹,飞机冒着浓烟向下坠落,他被迫弃机跳伞。有上次跳伞被日军在空中射击的经历,乐以琴决定冒险推迟打开降落伞的时间,这样可缩短在空中降落的时间,减少被日军击中的机会。不幸的是开伞时间晚了一点,他落地时头部受重伤去世,年仅23岁。

乐以琴(蓬州闲士摄于芦山县博物馆,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英雄之星殒落,星空黯淡,山河垂泪!

乐以琴的豪言壮语却响彻华夏长空,激励着中华民族的抗日斗志!

“河山变色了,民族快沦亡了,敌人的凶焰像潮水般涌来,我眼看着日寇这样横行,心里的愤恨如烈火燃烧。我不忍看着同胞们被惨杀,我不愿再坐在课堂读书了,我决意从军。”

“为了争取民族生存,宁可让我的身和心永远战斗、战斗,直到最后一息!我爱我的父母,但我更爱我的国家,更热爱我全民族。”

“我决心以鲜血洒出一道长城,放在祖国江南的天野!”

誓言铿锵,浩气长存!

当时的国民政府教育部将乐以琴英勇抗日的事迹编入了小学国文课本。

乐以琴的父母用抚恤金在家乡修建学校,取名“伯英中学”。

2014年9月1日,乐以琴被列入民政部公布的第一批300名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名录。

2014年12月3日(乐以琴殉国纪念日)上午,乐以琴的后辈亲属、芦山乐氏宗亲西蜀乐氏代表以及家乡父老等600余人,参加隆重的纪念乐以琴的大会。

2016年8月31日,在雅安张家山公园隆重举行乐以琴纪念铜像揭幕仪式。

“飞将军”的丰功伟绩将永载史册!

“飞将军”的为民族英勇献身精神将永远激励着华夏子孙!

“飞将军”的不朽铜像将永远屹立在西康博物馆!

(乐以琴的有关资料由乐近刚提供,在此表示衷心感谢!)

写于2013年9月15日

特别提示

转载请注明:“来源:方志四川”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汪成文(芦山县作家协会会员,芦山县大川镇退休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