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源保卫战

关系川陕革命根据地生死存亡的决战

王发祯

1984年,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元帅在《星火燎原》撰文《忆创建川陕革命根据地》指出:“反‘六路围攻’中,最有决定意义的是万源一带的决战防御”“万源保卫战,是积极防御中的一个决战防御,打得极其艰苦。”“假若万源失守,我军就有被敌压出川北的危险,敌人拼了死命,我们也拼了死命。这是关系川陕革命根据地生死存亡的一次决战,不拼命不行啊!”

万源保卫战为啥是一场生死攸关的战斗?

川陕革命根据地时期万源人民的巨大贡献(蓬州闲士 摄于万源保卫战战史陈列馆,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敌我兵力部署

1933年7月,蒋介石为了对江西中央革命根据地进行“围剿”,任命四川军阀刘湘为四川“剿匪”总司令。蒋介石为实现其“安川”计划,以200万元军费、万余支枪和500万发子弹支援刘湘发动对川陕边红军的进攻。

10月4日,刘湘发出通电,举行就职典礼,正式就任四川“剿匪”总司令。随后,刘湘纠集四川大小军阀部队,组成由邓锡候、田颂尧、李家钰、杨森、王陵基、刘存厚任总指挥的六路围攻军。敌人总计投入110余团兵力约20万,另有空军两队,飞机18架,在西北起自广元,东迄城口的千里弧形线上,向根据地发起进攻。

红四方面军将红4军、红30军主力,红9军4个团,以及即将改编的红33军集中于州河、前河地区;红31军分布于广元、昭化以东地区;红30军第89师和90师一部分布于阆中、苍溪地区;红9军第26师、第27师分布于仪陇、营山地区,敌我双方展开了激烈的鏖战。

到1934年4月底,敌人尽管发动了三期总攻,却付出了3.5万人以上代价。随着围攻的旷日持久,敌内部矛盾不断加深。刘湘为缓和内部矛盾,于5月15日在成都召开各路总指挥参加的军事会议,部署新的总攻。刘湘请江湖术士,号称“神仙”的刘从云出任“剿匪”总司令部前方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代行统一指挥。会上,由第五路总指挥唐式遵出面,担保军事结束后各路均得“安全保障”,并拨出300万元军饷和300万发子弹接济各军,安抚各路敌酋。敌军参加围攻的总兵力达140余团27万余人,其中刘湘投入全部兵力的五分之四,计80余团10余万人,孤注一掷发动第4期总攻。刘“神仙”狂称:“36天内消灭赤匪”。敌以东线为重点,集中80余团兵力向万源猛攻,妄图迅速攻占万源,围歼红军。

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红四方面军总部成立了由徐向前亲自指挥的东线指挥部。红4军全部,红9军25师、26师,红30军88师、89师及红33军共20余团,在万源东部以宣汉、达县以南地区,对付主要进攻方向上的敌第五、第六路。其余仍配置在西线地区,由副总指挥王树声和红30军政治委员李先念统一指挥,钳制第一、二、三、四路。红军根据作战方针和部署一面给敌作战,一面掀起火线练兵运动。

红三十军主要将领 (蓬州闲士 摄于万源保卫战战史陈列馆,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万源七月决战动员会

1934年夏,刘湘发动了凶猛的第四期总攻。红四方面军在“诱敌深入,待机反攻”的决策指挥下,撤出90%以上根据地,退却到通江北部苦草坝,东到万源城附近纵横仅一二百里地的狭小范围,只坚守万源一座县城。万源失守,红军就有被压出川的危险。在这关系川陕革命根据地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红四方面军在万源县城召开了前线军事会议。

7月上旬,万源城流火溢金,雨后的青山显得格外葱笼、静谧。红四方面军在万源县城武官衙门(今怡和中心商场)召开军事会议。会议由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张国焘、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总政委陈昌浩主持。副总指挥王树声、红30军政委李先念、副军长程世才、红四军军长王宏坤、政委周纯全、副军长刘世模、红9军副军长兼第25师师长许世友、师政委陈海松、红4军第12师师长张才千、军政治部主任兼第12师政委徐长勋,川陕省苏维埃主席熊国炳及东线红军其他领导干部和少数团营干部数十人参加会议。

会上,张国焘作了动员报告,分析了敌我双方态势。陈昌浩作了政治工作报告。总指挥徐向前作了军事工作报告。

徐向前在分析两次反攻未成功的主要原因后指出:东线是敌主力第五路重点进攻地区,要下决心在这里实施决战防御,把前沿阵地变成埋葬敌人的坟场,造成反攻有利形势。他特别强调:“现在我们已退到万源一线根据地的后部,不宜再退,也不能再退了。万源保卫战,是关系着川陕革命根据地和川陕红军生死存亡的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我们各级指战员誓死守住万源一线阵地,决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会议制定了反攻计划。红四方面军还提出了三句战斗口号:“誓死保卫万源!”“活不缴枪,死不丢尸,人在阵地在!”“紧急关头,准备反攻,进行决战!”这英勇壮烈的口号,凸显了广大红军指战员人在阵地在,誓死与万源同存亡的决心和誓言。

最残酷的万源防御决战就此拉开帷幕。

红四方面军万源保卫战反六路围攻战略部署图 (蓬州闲士 摄于万源保卫战战史陈列馆,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血战大面山

大面山,位于万源市白沙镇、青花镇、太平镇交界的一面大山之上,北高南低,海拔1500余米。这里山高谷深,坡陡壁峭,东西长10公里,南北宽6公里,象一把展开的折叠扇,是万源城南的一道天然屏障。

1934年,大面山是万源保卫战的重要阵地,是敌人主攻的方向。红四方军在此与川军浴血奋战,打退了敌人的一次次进攻。

3月底,红88师驻万源城附近,红30军政委李先念一再指出:红军来万源的目的就是要准备和敌人主力决战,务必做好准备工作。红88师师长程世才带领所属各团指挥员察看地形,了解情况,构筑工事,将红268团部署于大面山主峰,红263团部署在268团左翼一线,红265团部署在县城附近作预备队。

4月中旬,敌第五路总指挥唐式遵指挥第3师的四五个团的兵力向大面山进攻。先派飞机狂轰滥炸红军阵地,并配合迫击炮向红军阵地炮击。在飞机、大炮掩护下,敌人一次次向红军阵地猛扑。

红268团团长王德安和红265团团长熊厚发,是能攻善守、敢打硬仗的红军干部,他们指挥广大指战员,利用有利地势,居高临下,打退了敌人一次次进攻。

四五天后,敌人以七八个团的兵力,再次向大面山红军阵地猛攻。敌人飞机、大炮轮番轰炸,整个山峰硝烟滚滚,炮声隆隆,尘土飞扬,一片火海。红军指战员坚定、沉着,毫无惧色,待敌到阵前时,一齐开火,给予猛烈反击,击溃敌营,歼敌一个多团,毙伤敌千余人,俘敌700余人。

6月下旬,红9军和红30军换防,红9军第25师驻守大面山,该师是方面军拳头师,红9军副军长兼红25师师长许世友,红25师政委陈海松在勘察了大面山地形后,将3个团全部配置在大面山。红73师在正面,坚守大面山一线;红74团在左翼,坚守帽儿顶一线;红75团在右翼,坚守青山和老鹰嘴一线。这种布置,形成了坚不可摧的“铁三角”,3个团可火力交叉,互相支援。

6月22日,敌第四期总攻开始,集中50余团10余万兵力向万源城南一线红军阵地猛犯,著名的万源保卫战打响了。

7月11日,唐式遵按“神仙军师”刘从云卜定的总攻日期,令第2师向大面山等地进攻。川军武器精良,轻重机枪、迫击炮、山炮等先进装备,在飞机助战下,向红军阵地猛攻。敌人仗恃自己兵多,不惜用人海战术,一冲锋就是1个团、2个团,实在不行,就是4个团、8个团……满山遍野,喊声震天,一个上午就达七八次之多。

红9军副军长兼第25师师长许世友和红25师政委陈海松,亲临正面战场,沉着应战,等到接近前沿阵地第一道堑壕时,指挥红73团指战员跳出堑壕,一齐出击,用枪射击,甩手榴弹炸,将大量滚木礌石砸向敌阵,砸得敌人哭爹喊娘,狼狈逃窜。

万源保卫战战史陈列馆陈列的川东游击军使用过的武器及战士行军使用的防滑钉 (宣汉县地方志办 冉奎 摄)

万源保卫战战史陈列馆里钢刀连曾用过的大刀(图片来源:《万源保卫战:大面山上 许世友挥刀杀敌》)

红军乘胜追击,敌军为了逃命,边跑边向地上抛丢亮晶晶的银元,满山都是,原来是敌人溃败后为逃命,往地上抛丢银元,以为红军也象他们一样,见钱如命,施诡计抛银元,妄图趁红军捡钱好乘机反扑。谁知敌人打错了算盘,红军根本没捡钱,仍穷追猛打,在红军的追击中丧命,只有少数跑回老窝。战斗结束红军才回来打扫战场,捡回几口袋银元和不少枪支弹药。传令兵小李是个活泼风趣的小伙,站在山包上敲着银元唱道:“龟儿刘湘硬是好,运输队长功劳高,送了武器还不算,外加几袋银元宝。”逗得大家哈哈笑。情况紧急时,红军军师干部带领敢死营出击,打退敌人进攻,歼敌千余人。

7月25日,敌人集中7个旅20余团兵力,在飞机大炮掩护下,疯狂地向大面山、孔家山、玄祖殿红军阵地强攻。第五路总指挥唐式遵深入田家坝前线给部队训话督战,鼓励士兵为其卖命,敌人用山炮、迫击炮压制红军火力,并在飞机掩护下多次冲锋。山坡上,山谷中,到处都是敌人,狂叫着往上冲锋。一场暴雨骤然而至,大面山浓云密集,电闪雷鸣,狂风劲吹,大雨倾泻山坡,敌人遇雨爬坡速度下降。红军沉着应战,等敌军爬到前沿阵地时,集中火力猛射,敌人一排排倒下。红军战士迅速跳出工事,挥舞大刀,冲向敌群,枪刺刀劈,血光飞溅,并将手榴弹投入川军密集的队伍中,炸得敌人昏头转向。

一股敌人向红75团驻守的老鹰寨、青山一线大举进攻。红75团凭借高坡艰险的地势,打退了敌人一次次攻击。敌人依仗兵多和强大的火力,破坏了红军数道工事,来到第一道堑壕前。团长韩东山指挥红75团将滚木礌石掀向敌人,敌人一片片倒下。红75团指战员冲入敌阵,短兵相接,敌人迅即溃败,山坡上留下具具尸体。此次战斗毙伤川军1万余人,是川军对红军作战失败最惨、在一个地方伤亡最大的一次。

在敌人进攻红军最紧张的时刻,徐向前总指挥冒着纷飞的战火,亲临大面山前线视察,看到大面山阵地坚固,敌人没有攻占一步,十分满意。在红25师指挥棚里,徐向前介绍了敌我情况,指出大面山是敌人主攻方向之一,是全线重点阵地,一定要坚守。广大指战员请徐总放心,一定会把阵地坚守住。

山穷水尽的刘湘,令倾全力第四次猛攻万源。使出最后绝招,发布奖惩条例:以3万元作为攻下万源附近阵地奖赏,并规定:凡放弃阵地者,不管军、旅、团长,一律军法从事。

8月5日,唐式遵下令总攻,在60平方公里的大面山上,投入20余团兵力,并亲自督战。敌人先用炮火压制,再用3架飞机轰炸,然后步兵向山上冲锋。敢死队在前面开路,督战队在后面押阵。山坡上、山谷间,无数敌兵密密麻向红军阵地扑来。红军指挥部居高临下,敌军行动尽收眼底,待敌冲到前沿阵地时,集中火力,向敌扫射,待敌大败时,杀向敌阵,同数倍于已的敌人血战,枪击刀劈,猛烈反击。军师干部领着敢死营,端着机枪,举着大刀,杀向敌阵。战士们立即从盖沟冲向敌阵,一个顶十个左砍右刺,拉锯式的争夺冲杀。战士们的大刀是纯钢打制,砍十多个铜元都不卷刃,但厮杀中也砍卷了刃,长矛更是捅得弯弯扭扭的,击退了敌人的一次次反扑。

8月6日,是川军进攻的最高潮,孤注一掷的川军倾巢而出,漫山遍野扑向红军阵地,在飞机、大炮助阵下,许绍宗指挥第一、七两旅向老鹰寨攻击,廖雨辰师已攻至大面山主峰附近。红25师各团展开猛烈反击。红74团政委周志坚是刚接任年仅17岁的老战士,他带领全团指战员冲在最前面,奋不顾身与敌拼杀,打退了敌人的猖狂进攻。

8月7日,在全线反击时,周志坚冲锋在前,川军的两发子弹击中他的左臂和左胸,鲜血直流,昏死过去。红74团指战员高喊“为周政委报仇”杀向敌阵,敌人溃不成军,尸体遍地。

3天激战,敌人损失4000人,遗尸千具,并缴获了大量枪、炮。

万源保卫战战史陈列馆的“镇馆之宝”——中国红色第一缸(国家一级文物)。此缸原是万源市新店乡一酿酒作坊的储水用具。1933年,红三十三军驻防此地,将士们将它作为磨砺刀矛的砥石,并在外壁刻下了红色标语:“工农弟兄们,你们不要被发财人欺骗,只有坚决与发财人斗争才是唯一的出路!”(冉奎 摄,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浴血玄祖殿

玄祖殿位于万源城西南30公里的青花、罐坝(今属青花镇)、太平镇交界处,海拔1680米的大山顶上,原名钟南山,因山顶大庙叫玄祖殿而得名。

玄祖殿地势由北向南倾斜,北坡有一缓坡牛卯坪,东南一条山脉直达青花溪。由青花直上玄祖殿,途中有两厂坪、三星拜月梁、铁关垭等关隘,是兵家争夺之地。铁关垭位于青花到玄祖殿的山梁上,是敌到玄祖殿的要道。山高险峻,奇峰竞峭,绝壁断崖,易守难攻。当年奉命守卫玄祖殿的红12师师长张才千回忆说:“保卫万源,关键是要守住大面山和玄祖殿。这两座山位于万源东南和西南,犹如两扇大门,是万源南面的屏障。”

1934年夏,红4军12师师长张才千奉命坚守玄祖殿,红4军军长王宏坤令红10师第28团和红30团一部驻防铁关垭,配合红12师坚守玄祖殿。为守住玄祖殿这一重要屏障,担任防御作战的各部队除加强思想政治工作,还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前面是木城,在木城外敌人必经的来路上,埋了用桐油煎过的坚硬如钢的竹钉,木城后修筑了三四道堑壕,堑壕外堆满滚木礌石。

7月11日,敌刘育英旅分四路从铁关垭、黑档坪、簸箕湾、曹家坪向玄祖殿进攻。敌人先用密集的炮火向红军阵地轰击,随后整营整团兵力分数路向玄祖殿阵地进攻。这些“双枪兵”因刚过足鸦片烟瘾,精神足,攻势猛,迅速攻到玄祖殿主峰脚下,山上山下仅五层工事相隔。面对敌人优势兵力的进攻,张才千师长命令红34团第1营第1、2连隐蔽在工事里,一面观察进攻的敌人,一面组织神枪手打冷枪,不断杀伤敌人,等敌人爬到距阵前三四十米时,才居高临下,向敌人猛烈开火射击,步枪、机枪一齐开火,手榴弹迅速投向敌群。顿时,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像山崩一样纷纷倒下,其余见势不妙,争相逃窜。随后,敌人又组织了第二次、第三次进攻,结果都是伤痕累累,狼狈溃逃。

下午三四点钟,这些“双枪兵”烟瘾又发了。敌军阵地上张开无数雨伞,敌官兵躺在雨伞下抽大烟。张才千感到是歼敌的好机会,叫34团张子义团长派兵歼敌。张团长让第一营指战员分几路,突然攻击,敌惊慌失措,乱成一团,争相逃命。敌一个旅被红军两个连击溃,向铁关垭进攻的敌人也被红30团击溃。

7月22日,敌人发动第二次总攻,坚守玄祖殿的红军连续击退了敌人多次猛攻。

7月25日,唐式遵下令会攻,以两旅兵力进攻玄祖殿。天刚拂晓,敌人对玄祖殿进行猛烈炮轰,硝烟弥漫,树倒石飞,尘土飞扬。红军躲在堑壕内,未受损伤。敌人以为红军被炸伤亡大,在机枪掩护下,向红军阵地涌去。红36团团长李香恒带领战士跳出堑壕,进行反击。广大指战员喊着“消灭刘湘,保卫万源”等口号,冲向敌阵,步枪、机枪一齐开火,手榴弹不停爆炸,打得敌人鬼哭狼嚎,尸横遍野。敌人组织的五六次冲锋,均被红军击退。下午1点多,敌人一个团的兵力向红军阵地扑来。刚走到三星拜月半山腰,突降暴雨,淋得像落汤鸡一样,在督战队逼迫下,敌军在泥泞的山坡上艰难向上爬。张才千令红36团第3营从东西两道山梁直插敌阵,与敌短兵相接,枪刺刀劈,不到半小时,就将敌消灭大半,少数残兵逃回青花溪。

8月6日拂晓,唐式遵令第4、第5两旅向玄祖殿进攻。张才千师长要求12师干部战士根据敌人“一轰、二攻、三松”的作战规律,沉着应战。敌炮火轰击时,除留几人在阵地观察外,其余人员躲在盖沟或猫儿洞内。待敌来到阵地前沿时,突然开火。经一上午激战,打退敌反复攻击,死伤无数,我阵地岿然不动。午后,敌见连攻不克,便以营以下军官组成敢死队向红军阵地扑来。红36团第2营忍饥饿,顽强抵抗,打退了敌人多次冲锋。因敌众我寡,第一堑壕被攻占。红军退到山口陡坡上,用绳子拦住大石磙和无数大石头,待敌来到垭口时,红军砍断绳子,无数的石头砸向敌人,死伤者满坡皆是。红军乘胜追杀,歼敌一部,余者溃逃回青花街上。红28团团长王近山也指挥指战员夜袭进攻铁关垭的敌人,取得战斗的最后胜利。

8月7日,红军击退孤注一掷进攻玄祖殿的两个旅,未让敌越雷池半步,刘湘的第四期总攻破产。

万源保卫战战史陈列馆及广场上的雕塑《不胜不休》(蓬州闲士摄,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花萼山歼敌

花萼山位于万源城东北,主峰南天门海拔2380.4米,山势巍峨耸立,陡峭嶙峋,是县城东北屏障。

花萼山,主峰海拔2380米,为万源境内第二高峰,也是大巴山第二高峰(图片来源:文旅万源)

1934年6月,红30军政委李先念、红88师师长程世才带领红88师坚守花萼山。敌3师第9旅多次派兵攻占花萼山,均被驻守红军击溃。

7月16日,敌第五路总指挥唐式遵见屡攻不下,决定派部队偷袭。遂与第2旅旅长饶国华商量从羊跳岩进入花萼山。羊跳岩位于白沙与花萼乡交界处,两山对峙,羊可跃过,但山势高耸,巨石嶙峋,绝壁如削,只有小道盘桓到山顶。唐式遵决定调驻万源南边石人乡的陈兰亭的部队夜间前往偷袭。李先念派侦察得知敌人行动,立即和程世才加强了防备,选择有利地势构筑了工事,严阵以待。敌人赶到时,组织了几次冲锋,伤亡很大,相互对峙持续了5天。

李先念感到相持不是办法,和程世才商量用敌人偷袭的办法,反偷袭敌人。5天后的一个夜晚,被称为“夜老虎”团的红265团神不知鬼不觉地向敌方运动,偷袭敌人。敌旅部在红军阵地对岸,两山对峙,虽对面大声说话可以听见,但一下坡一上坡,却有10余里路。因前两天下过大雨,山间升腾一层薄雾,明月朦胧,是夜十时刚过,红265团团长邹凤明带领该团向敌阵地进发。午夜1时到敌旅部前沿,敌一点都未发觉。红军突然对敌猛烈袭击,睡梦中的敌人惊慌失措,赤裸身体乱跑乱叫。红军迅速攻进敌旅部,大砍大杀,猛掷手榴弹,将敌旅部及部队打散。战斗持续3小时,毙伤敌七八百人,俘敌200余人,缴获枪支数百支和大量弹药物资。待敌天亮后反攻,红军早已返回花萼山。

万源决战防御歼敌2万余人,缴获了大量武器弹药和物资,万源前线阵地,像铜墙铁壁一样,巍然屹立在群山之间。

万源保卫战花萼山战事(蒲建宇 摄 于万源保卫战战史陈列馆,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青龙观反击战

青龙观,亦名青龙山,位于万源城西南30多公里的群山峻岭上。东是玄祖殿,北邻罐坝,西与黄钟为邻。山呈东西走向,地势险要,易守难攻。1934年8月8日,红四方面军总部嘉奖了万源保卫战前线部队,徐向前向全军宣布:“乘胜反攻的时机业已成熟了!”“全军指战员要为彻底粉碎敌人围攻英勇战斗!”

红军从敌电台侦察到:青龙观由敌23军汪铸龙师驻守,兵力薄弱。徐总指挥多次前往附近访问群众、视察,感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驻在罐坝的红31军274团多次派人侦察,查明了敌军部署。徐总指挥决定以青龙观为红军东线反攻突破口,并认为:青龙观地势险要,敌人会麻痹,防守松懈薄弱。守敌周建辰、刘育英两旅多次遭红军痛击,已成惊弓之鸟,易被红军突破。此处是敌左翼第4师与右翼3个师的结合部,将其拦腰斩断,首尾不能相顾,达到迂回包抄敌主力的目的,遂作了反攻部署,将奇袭青龙观的任务,交给全军打近战、夜战出色的红274团执行。

徐向前深知:反攻突破关系全局,必须慎之又慎,确保万无一失。他带着31军首长去274团部署、动员、检查。根据青龙观地势和敌人部署,决定红274团第2营从北攀岩而上,山顶开花。第2、第3营从东西两侧夹击,一举歼敌。红274团领任务后,立即进行深入动员和训练准备。

8月9日夜,天黑伸手不见五指。第2营选出50名突击队员开路,红2营随后从罐坝南天门出发,在乡苏维埃主席谢白娃子带领下,从小路来到翁柏寺。午夜,先锋队穿上脚码子,从陡峭湿滑的悬崖上爬上山岩,干掉了哨兵。副营长陈金钰带领尖刀排到“天鹅抱蛋”处从数十丈高的悬崖上爬上山顶,除掉了敌人的三处哨兵,控制了碗柜崖等制高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俘虏了草棚敌人一个排,干掉了敌连部一个排。

青龙观大庙驻守着敌旅部和一个营的兵力,陈金钰率部用枪击、手榴弹炸,在拂晓前拿下大庙,将附近哨兵和驻敌歼灭,迎接主力部队上来,敌旅长周建辰等抄小路仓惶逃跑。敌人组织多次反扑,都被韩家松指挥的红274团击溃。顿时,青龙山上火光冲天,喊声震地,全线出击,势若破竹,敌败如山崩,溃不成军。红军全歼周建辰旅和刘育英旅一部,毙敌千余名,俘敌近4000名,缴获了大量武器弹药。

万源保卫战战史陈列馆中的红军将士雕塑(蒲建宇 摄, 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10日拂晓,青龙观被红军突破后,敌人如惊弓之鸟,迅速溃逃。红军东线反攻部队立即向敌纵深挺进。红9军、红4军各一部相继击溃青花、长坝、赵塘、大沙一线敌军,歼灭顽固守军,一路追击到秦河一带。红30军和红33军也从河口渡河,追歼到庙垭一带。敌21军第4师闻讯溃逃到渠县,其余部队也都逃到宣汉县境内,东线反攻遂告结束,计歼敌第23军第2师一个旅,第21军独立第2旅,第2师第5旅和边防第一路陈兰亭3个团,其余敌各部均受到不同程度打击。

万源保卫战摧毁了强敌的围攻,保卫了川陕苏维埃政权,巩固和发展了川陕革命根据地,是反“六路围攻”的决定性战斗。

万源市大面山烈士陵园(图片来源:文旅万源)

来源:四川省 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王发祯(万源市党史研究和地方志编纂中心)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