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载《巴蜀史志》“四渡赤水”专刊

“鸡鸣三省”会议

考证历程和研究成果综述

程少华 张雪红 唐慧

“鸡鸣三省”会议是继遵义会议后又一次极为重要的会议,对中央政治局常委进行分工,强化了毛泽东的领导核心地位。但是,“鸡鸣三省”会议究竟在什么地方召开,云贵川一直存在争论,没有公认的定论,成为党史“悬案”。

近年来,为弄清楚“鸡鸣三省”会议的来龙去脉,破解“鸡鸣三省”会议召开的时间、地点之谜,从国家、四川省,到泸州市、叙永县、石厢子彝族乡,从党委、政府有关部门,到党史专家学者、史志爱好者,运用查阅档案文献、开展田野调查、实地走访座谈、定量定性分析、组织课题研究、发表学术论文等多种方法,持之以恒地研讨探索,“鸡鸣三省”会议研究工作取得重大突破。

一、“鸡鸣三省”会议在党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和重大意义

石厢子彝族乡距叙永县城65公里,地处川滇黔三省交界处,素有“鸡鸣三省”之称。

1935年1月29日,中央红军在川黔交界的土城、猿猴(元厚)一带一渡赤水,进入川南古蔺、叙永地区。2月3日拂晓,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张闻天等率领中央纵队从摩尼向石厢子进发,下午5时许抵达“鸡鸣三省”石厢子,与当地彝、苗、汉等各族群众度过长征途中唯一的春节。2月3日晚至2月5日凌晨,中共中央和中革军委召开会议,史称“鸡鸣三省”会议。

“鸡鸣三省”会议研究决定了三件重大事情:一是根据遵义会议精神,对中央政治局常委进行分工。洛甫(张闻天)接替博古(秦邦宪)负中央总的责任,以毛泽东为周恩来在军事指挥上的帮助者,实际上确立了毛泽东在全党全军的领导和指挥地位。二是讨论和研究中央红军的行动方针,部署红军作战略转移,从而摆脱敌人重兵围追堵截。三是讨论和研究中央苏区今后的行动方针,为中央苏区以后的斗争指明方向。“鸡鸣三省”石厢子会议彻底结束“左”倾路线在中央和红军中的统治地位,完成遵义会议未来得及完成的中央领导权的交接,进一步确定毛泽东的军事指挥权,是遵义会议的延续,具有承前启后的历史性意义,为红军随后的机动灵活作战、实现战略转移扫清障碍,为挽救中国共产党、挽救红军、挽救中国革命作出重要贡献,在中国革命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

二、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高位推动课题研究工作

2017年7月,以原中央文献研究室常务副主任、研究员杨胜群为首席专家,四川省社会科学院作为申报单位,联合中共泸州市委党史研究室、西南医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共同将课题《“鸡鸣三省”会议文献收集、整理与研究》申报2017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11月,该课题正式立项。

2018年5月29日,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鸡鸣三省”会议文献收集、整理与研究》课题组在北京举行“鸡鸣三省”会议研究学术座谈会暨课题开题报告会。课题首席专家、十二届全国政协常委、原中央文献研究室常务副主任、研究员杨胜群作开题报告。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院务委员陈晋,军事科学院副院长曲爱国,原中央党史研究室副主任石仲泉,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研究员杨明伟、王均伟,经济日报社原常务副总编罗开富,中央档案馆研究馆员史纪辛,国防大学国家安全学院教授张文杰,军事科学院研究员陈力,以及四川省社会科学院、西南医科大学、中共泸州市委党史研究室、中共昭通市委党史研究室、贵州省毕节市七星关区党史地方志办公室等单位的专家学者30余人出席会议。杨胜群就课题的选题意义、研究现状和学术价值,基本思路、框架结构和主要内容,重点难点和创新目标,以及预期成果等作了阐述和论证,强调既要以“鸡鸣三省”会议为研究重点,对“鸡鸣三省”会议召开的背景、时间、地点、内容及历史地位等进行深入的专题研究,又要将“鸡鸣三省”会议放在遵义会议后党中央召开的一系列会议中进行比较研究,进而从更为宏观的视野探讨遵义会议精神贯彻落实的历史过程、遵义会议历史转折的实现过程。课题组拟对已收集到的文献、史料进行勘误、考订,拟采取各种措施深入发掘新的文献、档案及其他史料,争取有新的发现。课题组将对党史军史学术界历来争议较大的“鸡鸣三省”会议召开的时间、地点问题进行严谨、具体的考证辨析,推动形成学术共识。课题组将围绕遵义会议历史转折是如何实现的这样一个新的视角深入开展研究,力争提炼和形成一些新的学术观点。

2019年3月21日,杨胜群率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鸡鸣三省”会议文献收集、整理与研究》课题组到泸州调研,主要是为了掌握“鸡鸣三省”会议的历史档案、现实状况、红军长征留下的遗址遗迹等,为“鸡鸣三省”会议文献收集、整理与研究以及“鸡鸣三省”会议精神的深入研究准备好第一手的支撑材料,以便完成一系列课题相关论文和文章。22日,课题组一行到昭通市威信县开展调研。23日,课题组一行赴毕节调研。23日至24日,课题组一行到古蔺县双沙镇白沙会议旧址、红军四渡赤水太平渡陈列馆、二郎镇红军长征四渡赤水驻地等地调研,并召开座谈会,为“鸡鸣三省”会议文献收集、整理与研究以及“鸡鸣三省”会议精神的深入研究准备第一手的支撑材料。

2019年12月14日至15日,“鸡鸣三省”会议研究新进展学术交流会在北京召开,杨胜群主持会议,由《“鸡鸣三省”会议文献收集、整理与研究》课题组主办。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中央档案馆、军事科学院、国防大学、经济日报社、四川省社会科学院、中共江西省委党史研究室、西南医科大学、中共昭通市委党史研究室、中共毕节市委党史研究室、中共泸州市委党史研究室等单位的专家参加会议。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党委书记李后强在发言中指出,四川调研组在2019年8月初采用最为原始的步行测量、控制论的“黑箱法”等研究方法,通过走、访、查、辨、析等多维手段,以及文献学、民俗学、古镇学、声学、气象学、地貌学、考古学、无人机航拍、卫星照片分析等12种具体研究途径,发现“飞地”“鸡鸣山”、红军墓、出发时间、红军路线、步行时间等关键要素,基本确定“鸡鸣三省”会议召开地点在石厢子,结论符合红军电报和日记,也符合实地勘察情况。

2021年6月、2022年3月,杨胜群以及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第一研究部、第四研究部、科研管理部有关负责人,在北京先后听取中共泸州市委党史研究室在课题研究方面的工作进展汇报,对泸州市课题研究、四川长征干部学院泸州四渡赤水分院叙永校区石厢子教学点建设、石厢子红色文化研究传承等方面给予充分肯定,就进一步收集材料、研究论证提出明确要求。

三、专家学者踊跃参与研究结出累累硕果

近年来,党史专家学者、史志爱好者对“鸡鸣三省”会议的研究,给予持续关注,投入巨大热情,取得丰硕成果。

原中央党史研究室副巡视员、研究员王新生在《中国浦东干部学院学报》发表《“鸡鸣三省”会议日期和地点新考》,文中最后说:“综上分析,笔者的结论是:1.博古、洛甫交接班的中央常委分工会议开会的时间就是1935年2月4日白天。2.史学家所说的‘鸡鸣三省’会议,包含了中央常委分工会议和张闻天主持的中央军委讨论中央苏区问题的会议。3.会议召开的地点应是石厢子。”

华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蒋建农在《苏区研究》发表论文说:“笔者认为‘鸡鸣三省会议’正式召开的时间,应该是1935年2月3日至2月5日凌晨”;关于会议召开的地点,“笔者主张是四川泸州叙永的石厢子(当时属古蔺)”。

以时任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党委书记李后强为组长、由四川省社会科学院联合泸州市、叙永县有关人员组成的“调研组”在《毛泽东思想研究》刊文指出:“其一,关于会议地点。确定在今天的四川泸州叙永县石厢子彝族乡,而不在云南威信水田寨,更不在贵州毕节林口镇。其二,关于会议时间。确定为2月4日晚上至2月5日凌晨,交权(印章和文件)时间为2月5日上午出发前。”

2019年11月,《毛泽东思想研究》杂志刊发2篇有关“鸡鸣三省”会议会址的学术论文,一篇是四川省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副研究员杨华军撰写的《论“鸡鸣三省”会议会址不在水田寨》,一篇是四川省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副研究员赵小波撰写的《论“鸡鸣三省”会议会址不在林口——以长征日记为中心的推演》。

成都纺织高等专科学校思政部李光胜、张大能认为:“中央红军在实施战略转移——长征初期,于1935年2月5日在川滇黔交界的一个鸡鸣三省的村子——四川省叙永县石厢子,召开了党和红军历史上具有承前启后历史作用和意义非同凡响的‘中共中央政治局鸡鸣三省常委分工会议’,简称‘鸡鸣三省’会议。从此,中国革命开始了新的伟大转折。”

叙永县政协文史委原负责人颜林撰文指出:“2月3日晚至2月5日凌晨,党中央和中央军委在彝乡召开‘鸡鸣三省’石厢子会议,用开会的形式度过了长征途中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新年。”

四、党委政府一以贯之重视以“鸡鸣三省”会议为重点的长征文化研究及遗址遗迹保护开发

因发自内心的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央红军的拥护爱戴和深厚情意,一代代各族群众传颂他们驻扎石厢子三天两夜期间发生的真实而感人的故事,精心保护以“鸡鸣三省”会址为核心的革命遗址遗迹。与此同时,泸州市、叙永县、石厢子彝族乡各级党委、政府意识到这些红色资源的重要价值,从党史研究、文化传承,到遗址遗迹的保护利用,进行持之以恒的抢救、修缮和开发。

1996年,石坝乡(现石厢子彝族乡)党委、政府倡议干部群众捐资修建纪念馆,因捐赠资金较少而不足以修建纪念馆,便在进入场镇的公路边开辟一块地方,敬立刻有“石厢子会议纪念地”大字的石碑。

叙永县“鸡鸣三省”石厢子会议旧址(石厢子彝族乡党政办公室 供图)

2013年5月,中共泸州市委党史研究室组织出版《中国共产党泸州历史·第一卷·1921—1949》。其中,第四章第三节为《“鸡鸣三省”会议》,分为“‘鸡鸣三省’会议的历史背景”“石厢子召开中央会议的有利条件与战略环境”“‘鸡鸣三省’会议的召开”“‘鸡鸣三省’会议的历史意义”四个部分,对“鸡鸣三省”会议进行了详细而权威的论述。

2014年,中央红军“鸡鸣三省”石厢子会议旧址被命名为“泸州市中共党史教育基地”。8月,叙永县委对外宣传办公室、县档案史志局内部出版《鸡鸣三省老区叙永》。10月,“鸡鸣三省”会议暨川南游击纵队的历史影响专题研讨会在叙永县召开,由中央党史研究室科研管理部、中共四川省委党史研究室、泸州市委主办。中央党史研究室副主任李忠杰在讲话中高度概括这次研讨会的意义和特点,对“鸡鸣三省”会议的历史地位作了中肯评价,对如何开发利用红色资源、促进革命老区和相关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提出明确意见,对各级党委政府做好党史研究提出要求。他强调,一是加强沟通和合作,共同做好遵义、石厢子、扎西系列会议遗址和战斗旧址的保护和旅游开发利用工作;二是继续深化对红军长征历史的研究和认识;三是各级党委政府要重视并认真做好党史研究。在筹备这次会议过程中,叙永县在财政困难的情况下投入400多万元,在石厢子彝族乡场镇修建以长征文化为主题的场馆设施,基本形成以红军长征纪念园、“鸡鸣三省”石厢子会议旧址、毛泽东等领导人居住旧址、红军造币厂旧址、中华苏维埃共和国银行兑换处旧址、中央红军没收委员会旧址、中央红军电台旧址为组成部分的“一园六址”格局。会后,主办方编印《“鸡鸣三省”会议暨川南游击纵队的历史影响论文集》和《“鸡鸣三省”会议暨川南游击纵队的历史影响研讨会成果汇编图文集》。

2014年10月9日,“鸡鸣三省”会议暨川南游击纵队的历史影响专题研讨会在叙永县召开(陈浩平 摄)

2015年,中央红军“鸡鸣三省”石厢子会议旧址被命名为“四川省中共党史教育基地”。

2016年12月19日,国家发展改革委、中宣部、财政部、国家旅游局、教育部、民政部、住房城乡建设部、交通运输部、文化部、国家民航局、国家文物局、中国铁路总公司、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党史研究室14个单位发出《关于印发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名录的通知》(发改社会〔2016〕2662号文件),叙永县“鸡鸣三省石厢子会议旧址”入选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名录。

2018年,叙永县委、县人民政府在脱贫攻坚的关键时期,以文旅融合为抓手,加大财政投入,改善石厢子彝族乡场镇的基础设施条件,铺设青石板街道、雨污管网,修建广场、地下停车场、凤凰山游步道,硬件得到大大提档升级。

2019年,石厢子6处中央红军旧址房屋被政府征收。10月,“红军长征过石厢子旧址”被列入第八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单。

2019年8月3日,四川省社会科学院、西南医科大学、中共泸州市委党史研究室等课题组成员单位参加《“鸡鸣三省”会议文献收集、整理与研究》课题调研座谈会(陈浩平 摄)

2020年,石厢子彝族乡被列为长征国家文化公园(泸州段)2个核心区之一。6月,原石厢子彝族乡人民政府所在地被启动改建为四川长征干部学院泸州四渡赤水分院叙永石厢子教学点,一期工程10月投入使用,二期工程2021年竣工,进行了全域氛围营造和展陈提升,研学环境初步形成,教育培训正常开展。

2021年以来,中共泸州市委党史研究室组织业务骨干,查阅大量文献资料,深入云南省威信县水田镇、扎西镇,贵州省毕节市七星关区林口镇以及四川省叙永县石厢子彝族乡场镇、石厢子社区、安乐村、坡脚村,进行调研、走访和座谈,撰写发表《关于做好“鸡鸣三省”石厢子会议遗址遗迹保护利用的思考与建议》、《“鸡鸣三省”会议遗址遗迹保护利用的思考与建议》等资政报告、学术论文,引起泸州市委、叙永县委高度重视,直接推动“鸡鸣三省”会议会址大门正前方3层楼房的拆除。2022年2月18日,中共泸州市委党史研究室召开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鸡鸣三省”会议文献的收集、整理与研究》课题研究工作推进会,对配合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做好结题前收尾工作进行周密部署。

2021年11月,泸州市第九次党代会决定实施“一体两翼”特色发展战略,强调要做特“南翼”、建设以“四渡赤水”为重点的红色文化传承带,高水平保护好运用好太平渡、二郎渡、“鸡鸣三省”会议旧址等红色资源。

2022年,叙永县完成石厢子沿线11个点位的红色氛围打造,争取到东西部协作资金用于国安红色教育基地和文化大礼堂的建设,争取到中央专项彩票公益金项目实施人居环境整治、安装330盏路灯,完善5公里游步道的配套基础设施建设,完成7.8公里石林路改扩建、7公里叙镇路二期改造升级,邀请专业团队对石厢子进行整体规划。

2022年7月24日,四川第二届长征精神主题论坛——四渡赤水·泸州论坛在泸州举行,来自省内外的专家学者围绕长征历史和长征精神开展学术研讨,共同推动长征研究向前发展,推动伟大长征精神发扬光大。本次论坛由四川省委组织部、省委宣传部、省委党校(四川长征干部学院)和泸州市委主办,省委党史研究室、省社会科学院、省社科联协办,泸州市委组织部、市委宣传部、市委党校(四川长征干部学院泸州四渡赤水分院)、市委党史研究室、市社科联承办。此前一天,也就是7月23日,四川第二届长征精神主题论坛——四渡赤水·泸州论坛“鸡鸣三省”会议暨川南游击纵队研讨会举行。原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副主任李蓉为论坛撰文《再探:鸡鸣三省与石厢子》,得出结论:“可见,‘鸡鸣三省’会议的地点应该是四川的石厢子。”

(本文载《巴蜀史志》“四渡赤水”专刊)

来源: 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程少华〔中共泸州市委宣传部副部长,中共泸州市委党史研究室(泸州市地方志工作办公室)原主任〕

张雪红(北京工业大学材料与制造学部)

唐 慧〔中共泸州市委党史研究室(泸州市地方志工作办公室)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