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渡大渡河之十

昼夜兼程二百四十里

5月28日凌晨5点,红四团便从什月坪出发,行军不远,接到军团转来的中革军委电令,要红四团按原定部署提前一天在29日拂晓前赶到泸定桥,迅速完成夺桥任务。其原因是情况发生了变化:即中央红军在安顺场强渡大渡河成功后,蒋介石得知上了当,红军攻占大树堡是“声东击西”的战术,暴跳如雷,即携宋美龄、顾问瑞纳、参谋团主任贺国光等,于5月26日急忙由重庆飞往成都,重新布置“围剿”方案。刘文辉见事不妙,担心泸定桥失守被蒋介石治罪,立即于5月27日赴汉源亲自督战,并急令袁国瑞旅奔赴泸定桥增防。袁到龙八铺后,深知红军兵分两路,夹河而上,遂令李全山率三十八团,火速开往泸定桥,阻止红军左路军过桥,令杨开诚率十一团沿大渡河东岸海子山、冷碛一带阻击红一师,令谢洪康(第十团)为总预备队驻守飞越岭的头道桥至飞越岭的高顶一带。旅长袁国瑞驻龙八铺指挥全局。中央红军如果不把时间抢在敌人的前面,先期占领泸定桥,或趁敌人在泸定桥立足未稳时发动攻势,夺桥的任务就很难实现,或将付出严重的代价。

红四团接到这个电令时,离次日拂晓不足一昼夜时间,但泸定桥还有二百四十里,且道路坎坷难走,沿途又有阻敌,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完这么长路程,是极其困难的。然而这个任务必须按时完成,因为这关系到全军的安危。团长王开湘、政委杨成武在行军途中召集营、连和团政治处干部会议,共同研究怎样完成这一紧急任务。会后,团部立即分派政治动员。政委杨成武也快速赶到行军队伍最前面,站在一个小土墩上,传达中革军委命令及敌军动态。经过紧急动员,全团士气高昂,走完一百四十里,赶到泸定桥,坚决完成任务,拿下泸定桥!这个气壮山河的口号成了全团的信念和目标。战士们的行军速度加快了,不久到猛虎岗山脚下。

猛虎岗是红军从大渡河西岸进入泸定县境的最后一座高山,山顶上有敌人把守,红军到时,正值大雾迷漫,敌人看不清红军动向,只是在工事里盲目地乱放枪。红军利用大雾为掩护,悄悄地摸上去,一排手榴弹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红军占领了山顶的碉堡,敌人向后溃逃。红军乘胜猛追,进入泸定县境,经弯东、桂花坪、共和、落尾坝、咱地,直到磨西,在磨西又与川军一个营遭遇,经过激战,占领了该镇。磨西附近有一小桥被敌人破坏,红军抢修好桥继续前进,于下午5时左右到了奎武村。

从奎武村到泸定桥还有九十五里。这一段,大渡河的河面较下游窄,水势更猛、更急,惊涛拍岸,吼声隆隆。天色渐渐黑尽,适遇大雨滂沱,山路又烂又滑,冒雨摸黑真是寸步难行。部队连续十多小时急行军、打仗,疲惫不堪:战士们还是拂晓前吃过饭的,走了百多里路,肚子饿了,为了夺桥的胜利,没有时间等做好了饭再吃,决定改吃生米,喝冷水。这个决定又立即在连队里进行动员,向战士们作耐心解释,政治工作人员都随连队走,党、团员和干部带头执行。行李担子和走不动的人员以及骡马等都留在后面,由团长、政委率3个步兵营轻装前进,雨夜行军,跌跤的人多,有些险处,大家还要手拉手地牵着走。虽然行走十分困难,但战士们的情绪却十分饱满。

5月28日这天,敌军也要抢先占领泸定桥,行动也很紧急,敌三十八团(缺一个营)团长李全山令周桂三营跑步由冷碛进驻泸定桥。周营当即派兵一连由连长饶杰率领为先头。饶连选出身体健壮的士兵约一个排,把全团连以上旗帜一并带上,跑步前进,天黑到达泸定桥,并将旗帜插遍泸定城,以安人心。敌人立即扼守泸定桥的两端,并动手拆除桥板,但由于天下大雨,又是夜间,士兵人少且疲劳不堪,拆除桥板进度缓慢。营长周桂三率领其主力,加配有重机枪、迫击炮各一连,在泥泞道上沿河北进,到达泸定桥时已是深夜,立即增兵加速拆除桥板,构筑工事。李全山率领李昭营在周营之后离开冷碛,打着火把向泸定开进,黎明前到达。周营以守桥为主要任务,李昭营接周营左翼进入阵地,以机枪连、炮兵连位于东桥头高地归周桂三指挥,29日黎明敌人作了上述部署。

红军到冷碛对岸的杵泥坝时,见敌军正打着火把向泸定桥疾进。这时,敌我双方隔河并行,红军如果继续摸黑行军,势必落在敌人后面。在这争分夺秒的关键时刻,团首长决定:打着刚被打败的敌军番号,也点着火把向前赶路,对岸川军看见河这边也有火把,就问:“啥子部队啊?”由刚捉来的川军俘虏按敌人的联络信号回答。就这样巧妙地骗过了隔河相望的敌人。两路火把,两路人马,各怀着不同的目的向泸定桥前进。

红四团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军,走完二百四十里,终于在29日天刚亮时,赶到了泸定桥西面。在接近桥头之前,兵分两路:一路沿河而上,另一路爬上夺取桥头的制高点——海子山,以扇形队形向下压,这样,两路夹击,迅速击溃了敌人,控制了桥的西面。

5月28日晨,红军右路军以一师二团为先头从挖角坝出发,翻越雨洒坝大山,山高路滑,上下山行程100里,沿途与当地民团有零星战斗,于傍晚到达泸定县得妥乡,遇民团100多人,红军轻松击溃并冒雨追击残兵败将,直到河口。得知前面海子山隘口有重兵把守,便宿营河口。

5月28日晚,刘伯承、聂荣臻根据侦察报告,召集营、团干部,研究布置了攻破海子山守敌的方案。海子山守军主要为袁国瑞旅之主力杨开诚团,具体布置为:曾子佩营在石门砍和海子山的小寨子一带,依靠险要地形构筑工事,同时派出前哨,在下游办群风岗窥视红军动向,以防止受到突然袭击;吴岗陵营布防海子山和冷碛两地;其余一个营作预备队。

5月29日天还未亮,右路军按照昨晚的战斗部署,从河口整装出发,准备突破海子山的封锁后直奔泸定桥。以红二团为先头的右路红军,在行进不到五里地之处,就与川军曾子佩营的前哨部队相遇,顿时激战起来。红军猛烈攻击,当时击毙敌兵2人,其余敌人扭头便跑,红军乘胜追击至石门砍险道下的瓦斯沟。川军仗势有利地形,以密集火力阻击红军的攻击。

为迅速通过隘口,尽快赶到泸定桥,红军向石门砍和小寨子同时发动强攻。因地势险要,川军顽强固守,从早晨起,双方持续激战到中午。川军曾子佩营伤亡惨重,时值关键时刻,川军吴岗陵营和预备营增援而来,又增加了红军进攻的难度。根据这一新的情况,红军除留二团主力仍由萧华率领,在正面继续展开强攻外,二营一部则从瓦斯沟绕道,翻越望乡台高山,插入小寨子后面,到达海子山最高点,居高临下,压向敌阵。与此同时,行进在大渡河西岸的红军在店子上也向对河石门砍一带的川军工事发起猛烈炮击,摧毁了石门砍的川军阵地。两军配合默契,敌人三面被击,死伤很多,招架不住,急派人到龙八铺求援。当时住在龙八铺的川军袁国瑞派一个手枪连前往增援,巧遇红三团赶到,从正侧面夹攻,致使敌人全部崩溃。红军一营从石门砍、板田口压向沈村,红军二营一部从海子山压下,迅速占领沈村,直插袁国瑞旅部,川军仓惶向化林坪撤退,红一团趁机占领龙八铺,继续跟踪川军。

海子山战斗,击溃敌一团,缴枪百余支,俘(虏)五六十名,致使泸定桥的李全山孤军失援,有力地促成了红四团飞夺泸定桥的胜利。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撰稿:石棉县地方志编纂中心

供稿:雅安市地方志编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