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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特辑】儿时过年(组章)‖王斌

作者:王 斌(雅安市雨城区)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发布时间:2022-01-31 18:34:42 浏览次数: 【字体:

儿时过年(组章)

王 斌

小时候,家住在小镇的巷子里,三间青砖瓦房,两扇大木板门,门前还有一个不大的院子。到过年时,从里里外外的打扫清洁卫生到准备年货,都是一家人自己动手,虽然很忙很累,但那种过年的喜庆氛围却总是让人心里甜蜜蜜的。

还在过年前的一个月,家人就已经忙起来了。先要“打扬尘”,在母亲的带领下,我们先将旧报纸搭在桌上、床上,家里的各种物品上,然后再用竹杆绑上扫帚去扫屋顶和墙壁的灰尘。堂屋房梁上的灰尘最多最高,竹杆够不了,就搬只小凳,站上去打扫。打扫扬尘时,满屋子灰尘飞扬,打扫一会儿,我们便要跑出屋外去透口气,然后再回到屋里接着打扫。堂屋、卧室、灶屋,直到屋子里所有的地方都打扫完了,母亲才揭开旧报纸,把打扫下来的灰尘都扫出屋去。

扬尘打扫完后,就是抹洗门窗了。母亲先把热水倒进大木盆里,再倒进洗衣粉搅匀,然后,一人发一张抹布给我们,把抹布在大木盆里打湿后,大家便各自分工,把家里所有的门窗桌椅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抹洗一遍。一天下来,屋子里所有的家具便都干干净净,焕然一新了,整个屋子也比往日更加亮堂了。

千盼万盼,大年三十到了,母亲要从早上就一直忙到晚上。她把所有的菜做好端上桌。什么蒜苗炒腊肉、煮香肠、炒猪肝、粉蒸牛肉、海带炖母鸡、红烧鱼、烧腊膀,而母亲最拿手的还是凉拌鸡肉。鸡肉切得薄薄的,又麻又辣,还有那汤汁里的油炸花生米,夹一个丢进口里,脆嘣嘣的,特别的香。团年饭一般要吃到下午。父亲、母亲、我们三兄弟,围着大方桌,一边吃年饭,一边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歌曲,好高兴,好快乐。

又过年了,怀念儿时过年的那种心情和氛围。

儿时看电视

上世纪80年代,在我的家乡雅安市草坝镇,电视还是个稀罕物。扳着指头算算,在整个小镇,能看电视的地方只有两处。一处在镇政府,还有一处在镇尾一家叫李得年的居民家中。

镇政府的那台电视机是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放电视的地方在镇政府的小礼堂,并且只有镇政府工作人员和家属才能去看。上小学三年级时,我跟着母亲去看过一次。记得那是个冬天的下午,吃晚饭时,母亲对我说,你爸在镇政府上班,今天晚上我们也沾沾光,去看一次电视。

吃过晚饭,天已完全黑下来了。我跟着母亲赶到镇政府小礼堂,才发现小礼堂里早已黑鸦鸦坐满了人。那台黑白电视机放在主席台上的一张方桌上。因为来得迟,我和母亲只好坐在小礼堂的最后面。

放电视的时间是晚上7点。在放电视前,一个坐在前排的又高又胖的女人(后来才知道是镇会计的老婆)站起来大声说:“这儿是镇政府,等会儿看电视时,大家不要随便说话。”那天晚上放的是一部朝鲜电视剧。小礼堂里灯光昏暗,加之又坐得远,我不仅看不大清楚,也听不大清楚,心里还一直别别扭扭的。看完电视走出镇政府,我便对母亲说:“妈,我们再也不来这儿看电视了。”

在李得年家看电视要买票。他家的电视也是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电视票是用圆珠笔写在一溜小学作业本上的:电视票:5分。李得年家放电视的地方在堂屋里。堂屋里放七八根长条凳,在竹楼上还放有两排独木凳。每天晚上看电视时,他家的堂屋和竹楼上都坐得满满的。有两件和看电视有关的事着实可笑,至今想来,依旧让人忍俊不禁。

记得有次是看电视剧《画皮》。早上到李得年家去买票时,李得年便对我们吹嘘开了:“你们哓得啵”,他用两只手的食指把自己的嘴拉扯得很大,故意吓唬我们:“一到晚上,那个女鬼就出来了,脸像癞蛤蟆,专吃男的血。”可谁知到晚上放电视时,播放的却是另外一部电视剧《敌营十八年》。“退票,退票”,堂屋里,不知哪个率先喊了一声,顿时众声应和,响起了一片退票声。“不要闹,不要闹,”李得年下不了台,只得站出来大声说:“都是一条街上的,下次不收大家的票就是了。”

还有一次也是在李得年家看电视。电视里敌我双方战斗正进行得激烈,就听“扑嗵”一声,接着就有一股酸臭的水“滴滴答答”从竹楼逢隙里滴落下来。“是哪个把泡菜坛子弄倒了?”李得年恰好站在竹楼下,滴落下来的泡菜水把他头上的呢帽子都打湿了。“龟儿的太不像话了”,李得年一边骂,一边顺着楼梯往竹楼上爬。

光阴似箭。如今,看电视是件太平凡不过的事了,回忆儿时看电视的事,初觉好笑,细细咀嚼,又在苦涩中带着丝丝甜味,让人百般感慨。这,就是我们那个年代的童年吧。

爱帮忙的施伯

施伯人很瘦,但两只眼睛却很有精神。来我家见到父亲,他开口就道:“王书记,我又来了。”施伯还有一句经常挂在嘴边的话:王书记,我有七个女婿,木工、泥工、电工全都有,要帮忙你就开声腔。

施伯是父亲多年的老友。两人曾在水口乡政府一起工作了5年。因脾气相投,不论是上班时还是退休后,施伯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很好。施伯为人热心,爱帮忙。就在最近,又帮了我家两个忙。

二哥在小镇上的房子一直空着没住人,最近却发现水表里已用了不少水,很显然是哪个地方漏水了。母亲就想找人在水表前安个开关。哪知这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接连几天,母亲托熟人在小镇上找了几个会安水管开关的人,但那些人要么嫌活小钱少,要么嫌只安一个水管开关不值得跑一趟,结果还是嘴巴上抹石灰——白说,谁都不愿意来。

有个姓刘的水厂退休老师傅来了。那个刘师傅已60多岁了,人又长得很胖,他提着管钳到了安开关的厨房外墙,蹲在水沟旁安开关,才几分钟,人就满脸汗水,冲着母亲直摆手:“孃孃,人老了,这活路干不下来,你还是重新请人。”

找不到安开关的人,母亲一脸愁容。正愁眉不展在小镇大街上走着,迎面就碰到了施伯。“唉,你咋个不早说!”母亲刚把安开关的事一说,施伯马上就说:“我二女婿这段时间正在工地上安水管,中午他抽点时间过来就把开关给你安好了。”

吃午饭时,施伯的二女婿骑着电瓶车来了。母亲倒茶他没喝,发烟也没接,提一把管钳蹲在水沟旁,十多分钟时间,就把开关安好了。母亲问一旁的施伯,该给多少工钱才合适。施伯却不在意地笑笑,说:“给啥子工钱哦,他烟瘾大,等会儿你到街上去给他买两包烟就可以了。”

水管开关安好才没几天,施伯又帮了我家一个忙。事情的起因是母亲自留地里的那3根水杉树。3根水杉树都是十多米高、20多年树龄的大树。担心水杉树过高过大,一但倒下就会砸到自留地旁的房子。母亲早想请人把几根水杉树都砍了,以绝后患。在镇上,本村组中,有个姓吴的中年人长年帮人砍树挣钱,母亲砍树首先想到的也是他。谁知到了他家一说,他却把手掌一伸,说:“钱姐,市场价,砍高桩1000元,砍矮桩800元。”

母亲自然不能接受。想到施伯有个女婿是木工,她便拨通了施伯的电话。施伯在电话里说,幺女婿和人进山买树子去了,要耽搁两天才回来。

第三天一早,施伯,他幺女婿和帮手三个人早早就赶过来了。带上长绳、铁锯到自留地,到了下午5点,几根水杉树都砍到了。水杉树砍倒,母亲把施伯拉到一边,掏出500元钱,塞进他手里,一定要他收下砍树的工钱,施伯却死活不接,推来让去,施伯说:“要吃晚饭了,你干脆在馆子里请我们吃一顿饭算了。”

施伯帮忙的事还多。雪地鸿爪,可见其一二。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王 斌(雅安市雨城区)

配图:方志四川

来源: 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终审:唐志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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