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董圆圆

燕归巢迁徙之路,参与者无数。像风筝的线,绕几千里路,望向家的方向,仍是归途。

——题记

每个人生命的总和,都有一个根源,那就是故乡。我们的成功与失败,我们的幸福与哀愁,我们与世界相处,与人构建关系,都是对在故乡时候的重现,一切都不过是轮回,只有故乡始终是我们生命坐标轴线上那一处不变的原点。

细细读来,“故乡”与“他乡”仅一字之差的距离,无数游子在其间却来了又去辗转许多年。“他乡”的世界尽管千变万幻,在外漂泊的异乡人心底却永远藏着一处宁静又柔软的“故乡”。正如《王鼎均回忆录》中描述那样:“人,不能真正逃出他的故乡。任你在邻国边境的小镇里,说着家乡人听不懂的语言;任你改了姓名,藏在第一大都市的一千万人口里;任你在太湖里以船为家、与鱼虾为友,都可以从你的家乡打听到你的消息。有一个村子,村中原有的居民全部迁移了,流离了,村中换尽与他们素不相识的人家,这些后来的住户竟能说出原有住户的行踪,原有的住户尽管到了天涯海角,尽管和昔日的历史斩断了关联,也像有什么灵异祟着他、附着他、驱使着他,非向原来生长的地方挂个号、留句话不可。即使那村子已成为一片禾黍,地上的石头、地下的蝼蛄也会对着来此寻亲访友的人自动呼叫起来。”

故乡之于人,正像风筝和线头,不管飞再高,飞再远,飞再久,终究被一条线牵着,终究还是故乡的人。

儿时,我们总爱掰着手指默数,全部的企盼不过是好希望快些到日出。大一些离家漂泊后,被异乡无数陌生又热闹的的碎片裹挟住,常常忘了停驻。等到大街小巷人流如潮,张灯结彩锣鼓喧天这样春节将至的时刻——站在夜晚的街道旁,看无数小小的火光蹿上苍穹,黑夜中绽开七色的花,眨两下眼睛,它们就已变成漫天流沙,闪着金光,向人间倾洒。在这样的时分,“故乡”二字的内蕴才得以真正深刻地在异乡人心中涌现。因为故乡啊,不止有生养孕育我们的山川草木、溪流鱼虾,有儿时的伙伴与朋友;最重要的,是有我们的“家”——无数爱我们的、我们爱的人团聚的地方。

在外奔波忙碌一年的心酸苦楚,回到家的靠岸与亲人团圆才得以倾吐。于是无数远行的异乡人如燕结伴归巢迁徙,在新年前夕,迎着汹涌的春运大军,奔波辗转几千里的路,都只为了绕啊绕……走向“家”的归途。由此,春节——这个年复一年,盛大的、独属于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在辞旧迎新的基础上,更承载了团圆与归乡的象征意义。

2021年是极不平凡、共克时艰的战“疫”之年;2022承前启后,是继续奋斗开创新时代的一年。疫情影响下,全国各地无数异乡的游子,今年春节仍然选择留下,生动地诠释了“舍小家为大家,在哪都是家”的温暖理念。无法相聚,但对亲人与故乡的思念和爱意并不减分毫。在外的人,通过视频,隔空“望”见故乡的家:看见煮饺子的爸爸、照看花草的妈妈;看见外婆的白发,亲亲家里的小娃娃;屏幕两端共同举起酒杯,与兄弟姐妹们相互传递祝福……心在一处,望向家的归途,也算团圆和幸福。

谢谢每一个就地留下的人,感谢每一个等待中的家。因为他们,2022的新年得以继续平安喜乐;也正是因为无数的家庭“舍小家为大家”,“家国一体”与团圆相聚在新年的特别时刻,衍生出更深重的内涵与更广袤的格局。

而无数“望”向归途的异乡人,都向天空寄出了一封信——让它“乘着风想念吹拂,游夜空漂浮”。绕几千里回家的途中抓一颗流星做礼物,愿远方所爱之人幸福。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董圆圆(宜宾学院文学与音乐艺术学部2018级2班)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