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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在新津当知青的劳动岁月‖李长清

作者:李长清 来源:方志新津 发布时间:2024-05-02 14:56:45 浏览次数: 【字体:

在新津当知青的劳动岁月

李长清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五一国际劳动节,在这对劳动者认可和纪念、提倡劳动光荣的节日里,年逾古稀的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50年前的知青岁月,想起插队落户时那些人和事,顿时感触良多,不禁油然命笔以付诸文字。

插队落户西河边

1966年夏,“文化大革命”运动开始,我作为一个初中毕业的青年学生也投入到这场运动。是年10月,我被推选为“温江地区中等学校革命师生赴京代表团”的一员,在当月18号见到了毛泽东主席和其他中央领导人。

1968年下半年,毛主席发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号召。年末,19岁的我被安排到位于西河边的顺江公社十一大队第二生产队(今五津街道红石社区)插队落户,成了一名下乡知青。该生产队以程姓人口居多,周姓次之,另外还有徐、罗、吕等姓,当地人习惯称这里为程林盘。生产队地域靠近西河,沙地居多,种植水稻的水田基本上都是沙地改造的。除水稻、玉米、红苕等粮食作物外,还种植蔬菜、甘蔗、棉花等经济作物。一年四季,虽然农活很多,但只要勤劳,就不会贫困,当地有句俗话说:“三年不遭水淹,放牛娃也穿绸衫。”

第一次用柴火煮饭

初来乍到,没有现成的知青房,生产队把我安排在徐大娘家里寄住。徐大娘是一个大约50多岁的妇女,为人和气,有四个女儿和一个儿子,生产队的人都叫她“徐大大”。徐大大家的房屋属于川西民居风味很浓的竹林茅舍,三间正房带个“转角”厨房,我住在右边正房檐口接出的一个“披披”(由檐口伸向地坝的一间简易的小屋子)里,煮饭则和徐大大共用一个炉灶。记得好像是收油菜的季节,我煮饭烧柴用的是未经绑扎的油菜杆,先将油菜杆头塞进灶膛内,然后将油菜杆尖继续往里塞,很快厨房内浓烟不散,气味呛人,继而火焰冒得很高,大有冲上房顶之势。徐大大看到如此动静,慌忙跑过来对我说:“娃儿,看把房子烧了啊!”接着又教我,油菜杆要挽成草把,不能长烧,灶膛要掏空。她当时说的一句话我至今还记得,那就是“人要忠心,火要空心”。后来,徐大大在出工之余,不辞辛苦主动帮我把油菜杆全部挽成草把,有序地堆放在正房后面的屋檐下。

徐大大对我很好,第一个对我进行“再教育”的人就是她。从住进徐大大家那天起,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相处十分融洽,特别是有一次我在深夜送她小女儿莲芳就医抢救后,她更是将我视为家里人一样看待。

第一次干农活

我们生产队地处河坝,人少地多,在我记忆里,主要种植的农作物是玉米。我和生产队的农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的力气小,又是近视眼,斯斯文文地戴着一副眼镜,经常挑粪水到河坝浇玉米苗,赤脚走在河滩上。河滩的浅水中,无数的小鹅卵石又硬又滑,脚板心被小卵石硌得疼痛难忍,肩上的担子随着路程的增加越来越重。见我这个样子,徐大大告诉我,挑担子时一定要脚踩大鹅卵石。我按照她的话做后,果然轻松多了。

河坝上的地既宽又大,玉米苗每行都栽得很长,浇水时要将粪桶担在肩上,用短把粪档前后舀水浇灌玉米苗。特别是玉米抽穗后,猪粪和水的比例对半,我往往将水舀完后,粪桶中剩的全是粪渣。更为狼狈的是,粪桶前后不能平衡掌控,一会儿碰到我肚皮,一会儿又碰到我后背,玉米叶子扫在我细皮嫩肉的颈项上,如刀割一样,天气又热,身上又臭,我告诉徐大大,这滋味也太难受了。徐大大笑着对我说,你一开始就要把桶中的水和粪搅匀,前面舀一次,后面舀一次,这样就掌握平衡了。我按照她的话去做,果然再也没有将粪水弄到身上。

那些年是按劳力的强弱评工分,每天由记分员记下来,队长见我有文化,每次都叫我记工分,烈日下能在阴凉处记工分,我觉得是一份美差,非常乐意干。

有时全生产队的人从上午劳动到下午三点半,队长还没有收工的意思,并大声喊:“把这块大田的玉麦(玉米)收完才收工。”这时已饥肠辘辘的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农民饭、三点半”的味道。

艰苦而欢乐的集体生活

在我的记忆中,生产队农民对我很友好,男女老少爱叫我“李知哥”。几十年过去,他们中有些人的姓名虽然已忘却,但绰号还一口可以喊出,如“小伙子”“老鸡婆”“吴伙伙”等。生产队平时虽然都是各家各户过日子,但每年也有过“集体生活”的少数时日,条件虽然艰苦,却充满欢乐。

由于靠近西河,生产队的运输工具除架架车外,还有两只船,集体货物运进运出主要靠它,比如到吴店子附近运砖回队修库房,再如运蔬菜到永兴场卖等。除掌舵的人外,其他青壮年就干拉纤的活。有个老船工叫程思全,还会哼几句拉船小调,现在我还记得其中两句:“手搬石头脚蹬沙,挣钱为供婆娘和娃娃”,那悠长的声调,至今回味无穷。有次,我们为了赶永兴场早市卖菜,头天下午就拖船顺南河溯流而上,晚上住在铁溪公社(今安西镇)一户农家,那是生产队程某的一位亲戚,主人十分热情,招待我们一行人吃饭喝酒,聊家常、吹壳子,十分快乐,整个下午的劳累一扫而光。

每年修河,整个生产队参加的人二三十个,因隔家远,就需要集体食宿。白天干活的辛苦不多说了,晚上大家围在一起吃饭喝酒却很热闹。那时条件较差,自然没有什么美味佳肴,只是以素菜为主,酒也是一种劣质的“糖泡酒”,喝酒时大家都客气,都在说“您喝”“您喝”,可是一口吞下去,碗中的酒就少了一大圈,于是,大家一阵哈哈大笑,尽欢而睡。

1979年,我被招工调回县城。以后,由于工作繁忙,实在没有空去看徐大大,但徐大大在我脑海中留下的勤劳善良形象却永远无法忘记。后来听说她已去世,未能再见一面,心中颇觉遗憾。

其实,这个生产队乃至整个顺江值得我怀念的地方还有许多,那里有我美好的青春回忆,那里的农民淳朴忠厚,待我如亲人,我早已将那里当成自己的第二故乡;特别是我担任民办教师后,和那里初七八级的某班学生有过四年的师生之谊,至今仍保持着联系。五一节到来,我更加怀念那段劳动岁月,珍惜这段宝贵的人生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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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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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审:唐志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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