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识途与乐山

2024年3月28日19时25分,革命家、作家、书法家马识途因病医治无效去世,享年110岁。马识途与巴金、张秀熟、沙汀、艾芜并称“蜀中五老”,其早期小说《夜谭十记》中的《盗官记》被改编成电影《让子弹飞》。

马识途

马识途,原名马千木,是家中第五个儿子。其父马玉之,曾于1934年11月和1939年3月两任洪雅县县长。1935年,“一二·九”运动在北平爆发,消息很快传到上海,正在上海求学的马千木迅速加入到示威游行队伍中。1938年,马千木加入中国共产党。在面向党旗宣誓后,郑重改名为“马识途”,取“觅得正确道路、老马识途”之意。他在自传《百岁拾忆》中曾说:“从入党的这天起,我改名了。我以为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路,老马识途了。”

马识途用电脑写作

辗转求学

在乐山改名“马千禾”

1941年初,从事革命工作的马识途辗转来到洪雅乡下大哥马千刚的农家院子里,一边躲避敌特追捕,一边复习功课,准备报考云南昆明的西南联大。

7月,马识途从洪雅到乐山,途经峨眉,见为躲避日军轰炸而迁校于峨眉山报国寺、伏虎寺的四川大学正在招生,便参加了四川大学的招生考试。

到乐山后,他住在陕西街,这里可以穿过铁门坎巷,来到位于月咡塘文庙的武汉大学。1938年西迁于此的武汉大学作为西南联大招生考试的分考场,正在举行招生考试。马识途顺利报名并参加了西南联大的招生考试。

考虑到国民党敌特机关正在追捕“马千木”,考大学又必须凭高中毕业证,此证上姓名为马千木,容易引起敌特注意。马识途机智地将木字上加上了一撇而成为“马千禾”,以致后来马老在四川大学和西南联大的注册姓名都是马千禾。

马识途同时参加了两所大学的招生考试,等待发榜,期望能去昆明西南联大就读。为抢优秀生源,首先发榜录取马识途的是四川大学外文系,并限期9月1日按时报到,否则取消资格。此时西南联大尚未发榜,为保险起见,马识途于9月1日前往位于峨眉山报国寺的四川大学报到。在报国寺才上了半个月的课,马识途就发现四川大学内国民党“党棍子当权,特务横行”,非久留之地,于是想方设法离开了。

恰巧此时,报上登载西南联大放榜,马识途榜上有名,他便又坐滑竿回到乐山,乘船到达宜宾,搭载“黄鱼军车”到达昆明,到特务活动相对薄弱、由龙云主政的云南,就读于西南联大中文系。

从此,马识途终于从特务在湖北、四川张开的黑网中逃脱出来,实现上级党组织指示:“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

1947年的马识途,这是他在地下工作时期唯一的一张照片。

机缘巧至

助“乐山造”享誉世界

20世纪50年代中叶,周恩来总理到四川视察工作,一次在与有关部门领导同志谈话时表示,国家用于原料药的咖啡因全靠进口,在国家外汇那么紧张的情况下每年要用大量外汇去进口咖啡因。四川的制药厂不少,可否组织力量生产出咖啡因。

当时参加汇报工作的时任中国科学院西南分院党委书记的马识途立即回答,四川乐山县制药厂可以用茶叶提炼出咖啡因,质量很好,只是生产条件较差,规模小,产量不高。自己可以去乐山了解下情况,看如何给予扶持,以扩大产量。

此言立刻引起周恩来总理重视,周恩来指示尽快摸清情况,如属实则要给予大力支持。会后不久,马识途专程到乐山了解情况。

乐山这个地方,马识途并不陌生。1941年,他为了躲避国民党特务追捕,从洪雅来到乐山,就住在邓洪秀父母家。马识途和邓洪秀父亲邓雅风在忠县石宝寨杨家寺中学做同学时曾结为金兰之好,那时他就知道后者能从茶叶中提炼咖啡因之事。1949年后,邓雅风任地方国营乐山县制药厂厂长,他去成都出差也常抽空去科分院看望马识途,所以马识途对乐山县制药厂可用茶叶提炼出咖啡因一事很了解。当时由于受生产条件所限,全厂每月只有十几公斤的咖啡因产量,但品质非常好。马识途将这些情况通报给了乐山及四川省有关部门,希望给予大力支持。

与国内外其他地方生产的咖啡因由化学提炼制成不同,乐山县制药厂的咖啡因为针状结晶体,长约8—10厘米,晶莹剔透,从茶叶末中提炼制成。这些咖啡因样品后来从乐山运到成都,由四川省医药公司转送北京,更换高档的包装,代表成立不久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参加布鲁塞尔万国博览会。

在那次博览会上,这批咖啡因引起参会的世界各国众多医药化学专家、学者的极大兴趣。一般国外制取咖啡因都是用化学合成法制成,成品均为细粉末状,人们从未见过这种针状如艺术品的咖啡因。当人们得知这些咖啡因是从茶叶末中提炼制成时,不禁都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乐山制咖啡因在众多的参展产品中脱颖而出,一举夺得金奖,成为我国除酒类等传统产品外第一次在制药行业夺取金奖的产品,为祖国赢得了荣誉。

笔耕不辍

乐山留有不少马老墨宝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马识途以作家、书法家身份为人所熟知。

马识途在《十龄记》中,记述了自己曾在党内担任过的不同的领导职务,以及历任中国作家协会理事、顾问、荣誉委员,四川省文联主席、名誉主席,四川作家协会主席、名誉主席,中华诗词学会副会长,中国郭沫若研究学会副会长,四川省国际文化交流中心理事长,中国国际笔会中心理事等职务。

自1933年以马质夫笔名在《中学生》杂志上发表文章起至2022年,马识途在各类报纸杂志上发表的文章不计其数,正式出版的书籍有29本,主要文学作品收录在四川文艺出版社2018年出版的《马识途文集》(十八卷)中。

马识途自幼习隶,自20世纪90年代起,他多次应邀参加全国各地举办的各类书法展,还在北京、成都、重庆、忠县举办个人书法展。

因为与乐山的深厚渊源,马老在乐山留下了不少墨宝。

乐山市档案馆珍藏着川康特委负责人马识途1950年写的两封介绍信,一封写给川东区党委、川东地下党组织负责同志萧泽宽、邓照明,另一封写给乐山首任地委书记鲁大东。正是这两封信,让乐山绝大多数地下党员和进步人士及时接上了组织关系,成为当地各项事业的骨干。这两封信,一方面凸显了马识途作为川康特委负责人的高度责任感和强烈使命感,另一方面也展现了乐山党员坚定的理想信念及革命精神。

马老书法“仁者乐山”

2021年6月28日,坐落在峨眉山市峨山街道马路桥社区陈俊卿纪念馆开馆,馆名由陈俊卿烈士战友、已107岁高龄的马识途题写。

马识途题写的陈俊卿纪念馆

2024年3月29日,“追光2023·第四届天府人物”推介活动星光盛典在乐山举行,“追光”二字也是由马老题写。

作为这个时代最为年长的名人,他不止见证,而且参与了塑造时代的进程。

我们只能怀着崇高的敬意,深切缅怀马老的离去。

(本文参考方志四川、邓洪秀口述、四川日报、乐山日报有关文章)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整理:张斯炜

供稿:乐山发布 乐山市委党史和地方志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