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南充人的市井生活

郑学超

市井,古代指城镇城市、街坊民居。据《初学记》记载:“古者二十亩为井,因井为市。”

“凡言市井者,市,交易之;井,共汲之所。”市井长巷,人间烟火,最抚凡人心的生活境界。

南充市北湖巷

它是“稚儿擎瓜柳蓬下,细犬逐蝶深巷中”里描写的热闹。

如“车辙马蹄疏市井,花光竹影照门墙”的人间百态,“好是秋晴风日美,饭香云子炊如玉”的岁月变幻。它是诗人李白描写的“鱼盐满市井,布帛如云烟”的繁华景象。

市井生活是“夜市千灯照碧去,高楼红袖客纷纷”描写的美丽。

它是人们“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的农业丰收,粮食储备充足,仓库装得满满,四季三餐生活十分富裕的景象。这些生活场景正是市井生活的底色。

静谧的南充清晨,沸腾的烟火气,当你推开窗户时,看到街面上,便是喧闹的人间。

巷子里,时而传出悦耳的叫唤声:“豆浆!热豆浆!甜豆浆!”“买馒头、买发糕!”此起彼伏,走街串巷,唤醒了熟睡的人们。大家都围着商贩在讨价,买吃的;其中还夹杂着卖牛奶的声音,不过牛奶是奢侈品,一般人是不敢买的。

喜见儿童色,欢传市井声……

南充市东风巷

学生背起书包,进入学校,从校内传出朗朗读书声,街面上、院子里逐渐安静下来,紧接着又逐渐响起了市井交响曲的新乐章。

你看!城边鱼市人早行,水烟漠漠多棹声;新糯酒香橙藕芽,锦鳞鱼紫蟹红虾。

买藤藤菜哟!买白萝卜哟!这些叫声非常好听,农民挑着担子把自己生产的农副产品带在城里来卖,留守在家里的大妈们开始和卖菜的讨价还价。

卖晾衣竿!买上一个笔直细长的竹竿,是每家每户晾晒衣物必不可少的工具,尤其是星期天,晾衣竿朝两间房子一搭,各种衣物、被单成了大院的一道风景线,平时上班时,趁天气好把衣服,被子拿出来晒一晒,临走时叫一声张婆婆,我的东西晒起的哈,如果下雨的话,去帮我收拾一下哟,要得,你放心吧,保证不出问题,邻里之间十分随和。

捡亮瓦!捡漏瓦!老南充多瓦房,因为风吹雨打,加上猫儿在房上踩踏瓦容易损坏,需要经常翻捡。就有了专门翻检屋瓦的匠人,有时候调皮的孩子会跟在人背后喊“捡亮瓦捡漏瓦,不捡不漏捡了包漏”。

补锑锅!补铁锅!补洋瓷碗盆盆!悠长的吆喝声,担一挑子,不断地吆喝。尤其在三公庙,新市场(今果山街第一人民市场)及市井巷道口,总能看见补锅的走街串户,过去工业制造落后,成本高,很多工业品价格高,顺庆人都遵循“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传统习俗。

“爹不像,娘不像,就像隔壁的补碗匠。”旧时在顺庆就有这样的俗语。也就是说自己的娃娃没有出息,不好好读书,只有去学“补碗匠”,可见“补碗匠”的地位之低下。但在那时的生活,人们往往又离不开从事这个行业的“匠人”。

补凉席!夏天使用的凉席坏了,也有专门修补的篾匠师傅上门服务。

弹棉花!棉花久了会板结,需要重新疏弹,使之松软,于是就有了手工弹棉花的匠人。他们则身背一张巨弓,手拿一个木槌,遇到卖主就地摆开家伙干起活来,院子里街头巷尾,响起了弹棉花“嘣、嘣、嘣”的声音。

磨剪刀!起菜刀!磨刀人肩扛一条长条凳,绑了厚厚磨刀石在上面,一路在吆喝。

收废品!收破铜烂铁?烂铁锅烂锑锅!现在谁还在做这些破烂?收废品已发展到收彩电,收冰箱,收电脑啦,而且还懒得吆喝,用电喇叭直接招来生意。

到了下午,叮当叮当!叮叮当当!这是烤麻糖小贩用薄铁片和一个小锤发出的富有音乐感的声音,小孩一听到这清脆的敲击声就会缠住妈妈我要吃白麻糖。

果城的夏天,白天赤日炎,晚上暑气逼人;大街小巷,两旁摆满了竹椅、凉木棍和马架子。“全城大歇凉”,或高谈阔论地摆龙门阵,或在微弱的路灯下打牌下棋。

一个很有韵味的声音响起,药香蚊烟!福利院的药香蚊烟!卖蚊香烟的盲人持一根长棍棍到你院子来推销。当年最常见的是用纸包着锯末和666粉做的蚊香,点燃后非常呛人。

各具特色的老顺庆“市声”,一般都是遵循“卖什么,吆喝什么”的习俗,其声音或高亢,或悠扬,或顿挫;“市声”的另一种是“敲击声”,也叫“代声”,常见的响器有拨浪鼓,小锣、梆子、铃铛、竹板和串铁。当这些吆喝声和敲击声响起时,住在顺庆城里的人们一听就会知道是卖什么货的。这些抑扬顿挫的吆喝声和各种响器的敲击声,成为老顺庆城一道风俗景观。

南充市三公街

当家家户户关门熏蚊子时,大家都围坐在院子里,手摇大蒲扇天南海北摆起了龙门阵。这时候,男孩在院子里或大街上、小巷深处疯耍,不时传来冲啊沙哑的声音。九、十点钟蚊烟熏完了,父母呼唤自家孩子的声音此起彼伏,二娃子快回来洗澡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哟。张三妹还不回来呀,是不是想吃笋子炒肉了哟?紧接着就是小鸟归巢的声音,明天再来哈,要得。

还有没有人回来哈?关门了哈!就响起了关门上门栓的声音,老南充的市井交响曲奏完最后一个音符后,宣泄了一天的街巷,渐渐地安静下来。

而今,平凡热辣的都市生活,人们谈笑风生间,城市建设日新月异,笼罩着浓浓的烟火气息。

三公街的青瓦白墙,镂空木窗,花样石雕,飞檐翘角;走进西巷、南充不夜城、印象西河、1227夜市这些星光夜市景点,烟火缭绕,各种声音交织,香味弥漫,让人流连忘返;五星花园的《丝绸女神》雕塑,更是老南充人的一代记忆。

市中有宁静,时尚里有古韵,大街繁华,小巷清雅,南充这座古老的城市散发着青春与活力,正日夜守望着居住的人们。

南充市西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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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郑学超(供职于南充市顺庆区金台镇人民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