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特辑】儿时的年味‖周玖前
儿时的年味
周玖前
年关将近了,内江城里街道两边的树枝上,一个个五彩斑斓的灯笼挂起来了,这又让我想起了儿时的年味……
那时每年过年,由于家里贫穷,妈妈总是把哥哥姐姐穿过的土布衣服翻出来,从街上买回蓝色染膏粉,把旧衣加水加粉泡染一下,洗净晒干,旧衣就“崭新”了。于是,妈妈就哄我们是新衣服,尽管如此,我们穿起来还是欢喜得很,还不时在小伙伴中神气地炫耀一番:“看,我妈妈给我做的新衣服”,这令那些比我们更穷的孩子羡慕得不得了。我家邻居的两个孩子,几岁时他们的妈妈就去世了,80多岁的婆婆照顾他们,他们的爸爸是一个赌棍,不怎么管他们。甭说添新衣服,就是马马虎虎的生活,都是饱一顿饿一顿。妈妈心软,印象中,就时不时地接济他们一下,他们看见我们能穿上这种新衣服,那种羡慕的眼神现在还能回想。
腊月二十八或二十九的晚上,围着灶台看妈妈炸酥肉。爸爸或是大哥负责烧火,柴火燃得很旺,铁锅里烧着菜油“呲呲呲”翻滚着,妈妈把红苕粉(我们叫芡粉),与一些排骨、少量的瘦肉、大部分是肥肉混合在一起,其实芡粉多肉少,捏成一坨一坨丢入滚烫的锅里。很快,炸焦后的肉香味和着油香味,一阵阵地扑面而来,看着有七八分熟了,妈妈就用筷子夹起来,放到筲箕里面。我们流着口水,眼巴巴地看着妈妈,多想妈妈能给我们哪怕一小坨,让我们解解馋也好呀!可是妈妈却说,不能吃,还没有煮好(熟),要明天过年再煮来吃,可我们还是想吃。偶尔,妈妈也给我们几兄弟(一般是我和大哥二哥,弟弟太小,他还不懂得这美味)一两块小得可怜的掉下来的渣,其实里面是没有肉的,我们却吃得特别香,吃了还想吃,可确实太少了,妈妈无奈地把炸好的酥肉藏在柜子里锁好,生怕我们晚上偷吃了,过年就没吃的了。小时候,这种味道太令人回味无穷,以至长大后也特别喜欢吃酥肉,老婆总是提醒少吃点,说油炸食品容易上火。
大年一早我们起来吃了早饭,就开始烧一大锅水,这是为爸爸杀鸡烧的,多数年份是杀一只母鸡,偶尔是大红公鸡,有时甚至没有鸡杀,因为大部分喂养的鸡是拿去街上卖钱的。爷爷身体不好,要买药,我们几弟兄读书要交学费,还得准备开春买肥料、种子和农药的钱。爸爸把鸡抓起来,把鸡脑袋夹在鸡翅膀下面,然后把鸡脖子的毛扯了,叫我们把鸡脚高高地提起来,下面放一只碗,碗里放点水,水里还要加点盐。爸爸用一把磨得非常锋利的菜刀往鸡脖子上一抹,鸡血一下子就喷出来,放入碗里,我们紧紧地提着鸡腿,直到鸡咽气后再把鸡放入木桶里,然后用瓜瓢舀上滚烫的水开始为鸡褪毛,大人小孩一起扯鸡毛,不一会儿毛就扯得精光。妈妈还要抓点柴草点燃,烧去鸡身上细细的绒毛,鸡皮被烧成金黄色,还掉些油下来,这样处理干净后,妈妈就来开膛破肚,把鸡的内脏拿出来和猪肉一起炖。
那时我们过年没有杀猪,爸爸就去街上买上两根猪脚和几斤海带。把杀好洗干净的鸡放在一起炖一大锅,加上炸的酥肉,妈妈提前制作好的猪耳朵、腻子、猪肝等腊菜,再煮一条鲤鱼,有时也煮些粉条,基本没有什么炒菜。即使这样,我们一大家人还是感到年味特别浓郁,吃得特别开心和快乐!
吃完年饭后,我们家还要贴春联。那时买不起春联,就买点纸,裁成春联大小,然后是爸爸用毛笔自己写。后来,大哥和二哥读完小学能够写春联了。二哥以前读大学时,还写春联拿到浮桥边去卖过。写好春联后,我们大家帮忙把红红的春联贴在门上,显得特别喜庆。
大年晚饭后,那时农村没有电,没有电视看。爸爸妈妈要炒点花生、豆子、玉米粒,煎点红苕干等。大年初一,我们都穿上了干净的衣服,荷包里装上花生、豆子、苕干,去找本院子的毛子、刘二娃等小伙伴玩,有时又到下面一个院子找小八娃、肖四娃、曾二娃他们一起玩。爷爷和爸爸也会给我们四兄弟一两角压岁钱。到了初二初三,就开始到外婆舅舅等长辈处拜年去了。
儿时的年味是那样清纯,令人回味无穷,虽然没有现在物质丰富,但是非常快乐。
特别提示
转载请注明:“来源:方志四川”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周玖前(内江市东兴区档案馆四级调研员,内江市东兴区作家协会副主席,政协内江市东兴区特约文史员。文散见《内江日报》、四川新闻网、四川在线等报刊及网站)
供稿:中共内江市委党史载方志研究室
供图:蓬州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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