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难忘那场冬季里的考试‖罗学娅
难忘那场冬季里的考试
罗学娅
我的心,在冬季时总是向暖的,那是因为46年前那场冬季里的考试,改写了我的命运,温暖了我的人生。
那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一次冬季高考。那年,全国9亿人口,就有570多万青年从农村、工厂、部队走进搁浅10年的高考考场,还不包括数字更大的中专考生。
我们家当时已有4个知青,两个姑姑是下乡10年有余的老三届,我和妹妹是不到5年的小知青。
1973年初中毕业生那年,学校按年龄划线上高中,我们班46人,只有两人上了高中,我和大多同学一样,成了知识青年。
我插队落户在一个不通公路不通电,连大喇叭广播都没有的闭塞落后的小山村,和社员们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次年,我用一年的工分所得,买了一个砖头样的半导体收音机,才算有了一扇能看外面世界的窗口。
还记得1977年深秋的一天中午,我收工回到家,习惯性地打开收音机,里面传出新闻:“国务院决定恢复高考制度,凡是符合条件的工人、农民、解放军都可以报名参加大学、中专的考试”,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拿出本子和笔,把这特大喜讯记录下来。
第二天(10月24日)上午,队长到公社开了三干会(公社、大队、生产队干部)回来传达:“凡是想考大学、考中专的,27日自己带五角钱到公社去报名”。他还带回了这几天的《四川日报》,我认真看了所有关于恢复高考的信息,仔细了解了报名条件,非常遗憾,我没有高中学历,只能遗憾地报了中专。
从报名到考试,也就短短两周时间,我照常每天出工,只有晚上才在煤油灯下看一下非常有限的复习资料,直到11月13日收早工后,才和几个赶考的知青战友一起,冒着初冬寒风裹挟着的毛毛细雨,步行30多里,赶到县城中心街小学试坐。
然后,借宿在学校附近的一个知青战友家。14日一早,房东伯母就给我煮了两个鸡蛋,说吃了考百分。带着这份美好的祝福,我于8:50分走进了考室,迅速找到自己的座位,紧张地坐了下来。看见老师发在桌上的卷子,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开考的铃声响了,才小心翼翼将它展开。
上午考语文、政治,是我的强项,那时我已有好几个“豆腐块”在《四川日报》等报刊发表过了,在知青中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文学青年。但我还是感到手心在冒汗,迅速地浏览了一遍卷面,特别是看见作文题《当我走进考场的时候》,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很快静下心来做试卷。
考室内异常安静,就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30分钟铃声响起的时候,我已把语文的基础题做完了。监考老师说“可以交卷了”。立马就有许多考生走出了考室。
看见我们几个认真做题的考生,老师不断鼓励:“不着急,慢慢做,有时间。”我们没手表,全凭铃声和监考老师的提示把握时间。我迅速做完填空和简答题,就开始写作文了。按照题目要求,限字800,走进考场的万千感慨,让我洋洋洒洒,一气呵成。
“最后十分钟”,老师的提示让我把卷子再看了一遍,直到铃声响了,才如释重负地走出考室。
下午考数学,参考的人数明显少了些,但我还是认真地拿起卷子看了一遍,然后依次做了下去,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难的题,做完了,检查了,交了卷子,铃声还没响。
考完后,我疾步20多里路回到煤矿老家,才知道我们家两代4个知青都参加了考试,姑姑她们考的大学,比我们早3天,考了5科。
大约过了一个月,我和幺姑得到了体检通知。不久,收到了宜宾卫校的录取通知,我压根儿就没填卫校呀?我有些不满。
妈妈鼓励我:全国录取不到5%,你已经在千军万马中,闯过独木桥了。
于是,我穿上了白大褂,既然不能爱一行干一行,那就干一行爱一行吧。就这样,我与白大褂同行,共同书写别样的无悔人生。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46年了,那场冬季里的考试,仍然温暖着我的心。
特别提示
转载请注明:“来源:方志四川”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罗学娅(泸州市作家协会、内江市作家协会会员)
供稿:内江市委党史地方志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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