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海纳百川融古今 情系桑梓传佳声——追忆刘海声老师‖刘刚
海纳百川融古今 情系桑梓传佳声
——追忆刘海声老师
刘 刚
前些年,已是耄耋之岁的刘海声老师曾给我诠释过他心中的“高寿”之义。他说,“百年人瑞”不是终点,“花甲重开”才算目标。然而,在2022年新冠病毒肆意猖獗的冬季里,这位93岁的老人永远离开了我们。
——题记
刘海声,1929年5月9日生,四川富顺人,富顺县著名文史专家,农工民主党党员,先后在富顺县新民主主义青年团、富顺县农业局、富顺报社、富顺县广播电视局、富顺县政协文史委工作,是四川省楹联学会会员、四川省书学会会员、自贡市诗词学会会员、自贡市李宗吾研讨会会员、富顺县诗词学会会员、富顺县书法家学会会员、富顺县“非遗”学会会员、富顺县民间文艺家协会名誉理事。他长期致力于富顺县地方文化历史搜集、整理、研究工作,有“富顺文史活字典”之称,著有《刘光第其人其事》《伴英斋诗文集》《富顺县古今诗联散拾》《富顺县百年大事回首》和刘光第、宋育仁、李宗吾、陈铨等富顺名人年谱等。
笔者与刘海声老师交往十余年,做人做事无不深受他的教诲和启迪,尤其他静心治学的精神和一心为乡的情怀令人敬仰。
富顺县政协于1990年颁发给刘海声老师的政协委员证
初识其人
1992至1995年间,笔者在富顺二中住校读书时,由于周末少有回家,在学校报栏看报成了打发空闲时间的一项消遣活动。那时,《自贡日报》《富顺报》经常刊发刘海声老师的文章,内容无不与富顺的历史地理、风物名胜和人情故事相关。这些文章几乎将富顺的地情风物一网打尽,成了我和同学们课余饭后分享的经常性话题。天长日久,刘海声老师给我留下了深刻的文人印象,虽未谋面,感觉他就是一位熟知富顺的饱学之士。
1993年5月31日,《自贡日报》发表刘海声老师的文章《李宗吾先生墓葬何处》
2008年,笔者在富顺二职中牵头负责学校50周年校庆之事时,因工作需要终于有了第一次去拜访刘海声老师的机会。那时,刘老师住在县城顺城街靠江的一栋楼房里,即他雅称的“瞰江楼”。到他家,只见临窗的餐桌上摆满了笔墨纸砚,看来笔者的到来断扰了他的继续。初次见面,刘老师近乎熟人般招呼坐下,对笔者的请教每问必答。尽管相谈时间不长,但年届八十的刘老师给我以耳聪目明、思路清晰之感,而且感觉他精神矍铄,特别健谈。
这之后,与刘海声老师的见面机会逐渐多了起来,不过基本上都是以学习探讨地方文化历史的名义。刘老师待我始终一如初见,谈笑风生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给我以诸多帮助。
共赴“段会”
2015年3月,笔者有幸获邀参加于当年8月在江苏南京举办的“段玉裁诞辰280周年纪念暨段学、清学国际学术研讨会”。考虑到刘海声老师在富顺地方文史界的个人声望,特别是对段玉裁等著名知县的研究有独到之处,在征得刘老师同意后,笔者向会议承办机构——江苏宏德文化出版基金会力荐其参会,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了办会方发来的正式邀请函。更为温暖的是,由于了解到刘老师已86岁高龄,办会方再三嘱咐我让刘老师带上家属陪同前往,以方便照顾饮食起居。
这期间,我与刘海声老师通力合作,按学术研讨会要求共同完成了《四年清知县,百代学问家》和《段玉裁在富顺的为官治学之道及当代启示》两篇论文。在论文形成过程中,刘老师再三告诉我携文参会是展示富顺形象的绝好机会,文字功夫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因此对论文提纲反复研究,凡史必考富顺旧志,既耗时间又费精力,但在刘老师身上丝毫看不出高龄老人的半点倦意。在他的积极影响下,作为执笔人的我更不敢有丝毫怠慢,努力尽我所能,做到字斟句酌,直到定稿满意为止。现在想来,这是我首次亲眼所见、亲身感受刘老师的治学态度和研究能力的宝贵机会,他的以身示范给我上了很好的一课,更是我人生之大幸。
2015年8月16日,笔者与刘海声老师(左)合影于江苏金坛段玉裁纪念馆
2015年8月15日至16日,中国训诂学研究会、南京大学中华文化研究院主办的“段玉裁诞辰280周年纪念暨段学、清学国际学术研讨会”,先后在江苏南京和金坛两地举行。在100余名国内外参会者中,刘海声老师以最年长者受到大家普遍尊敬。更意外的是,南京大学中华文化研究院院长、《段玉裁全书》主编赖永海专门抽时间会见了刘海声老师和我,常州市金坛区人民政府副区长王艳红特地和我们合影留念,金坛区政协的领导还与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会上,刘老师围绕段学、清学领域的议题积极参与分组发言,并提出“百家和鸣”的学术观点。由于两篇论文补充了段玉裁先生在富顺治政亲民、崇教尚文的真实资料,被大会评价为“演说段玉裁在富顺的为官治学之道,令人敬畏,衍及当代启示,入木三分,‘儒家知县’的定评,发人深省”,并在会议闭幕式上引发“知识分子如何安身立命、如何为官治学”的思考。
学术引路
从江苏回来后,我与刘海声老师逐渐从熟络成了老少朋友。尽管年龄悬殊巨大,但他在多本赠与我的书中直接呼我为“侄”,让我这个在大师面前的小学生颇感受宠。我知道,这是一位前辈对我这个后学的鼓励和鞭策,于是我不知不觉地成了“瞰江楼”的常客。有时久未谋面,刘老师还主动打电话给我,与我交流有关富顺的各种大小事情,话题之丰富,思维之活跃,不得不让人叹服。他偶尔有机会到我的工作地自贡,除了给我带一些与富顺有关的书刊杂志,“约谈”就成为我们两辈人必不可少的正课,两三个钟头往往一晃而过。
2018年10月,笔者与刘海声老师在《巴蜀史志》2018年第5期联合发表署名文章《从儒士到志士——光第的十年抗侮图强之路》
刘老师经常对我说,富顺是一座文化富矿,年轻人一定要尽挖掘之功夫,强化地情资源开发利用,服务于家乡建设。刘老师生于富顺、长于富顺,正是出于对家乡的赤子情怀,他才有对家乡文化的定位和热爱,并以毕生精力和丰富的著述以身示范,终成一代“富顺文化守望者”。不仅如此,刘老师还不断激励后学者要多动笔,多为富顺作宣传,可见他对县域文化传承发展的重视。
受刘海声老师影响与带动,笔者先后撰写过近百篇与富顺相关的主题文章,分别在《华西都市报》《自贡日报》《巴蜀史志》《文史月刊》等省内外20余种报刊发表,持续不断向外展示千年古县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其中有的在报纸上整版刊载,有的在期刊上用作“封面文章”。刘海声老师每每听到这些消息,高兴得像个小孩般快乐,当然更少不了“继续努力”这样的勉励之词。
记得2017年,我在写《“张献忠沉银”的富顺印记》这篇文章时,需作田野考察,于是刘海声老师亲自带着我走临江寺,看牌坊群,指烂船湾,给我讲“石佛对石鼓,金银万万五,谁人识得破,买到成都府”的童谣,走起路来脚下生风,摆起“龙门阵”更是滔滔不绝。同年,中央电视台在拍摄《中国影像方志·四川富顺篇》时,刘海声老师还受邀出任“人物记·刘光第”的故事讲述人。这样的例子颇多,他以自己的满腔热情推进家乡的文化进步,以自己的力所能及来帮助年轻人尽快成长。
深切怀念
2019年,对刘海声老师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年。这一年,他以富世镇海棠村村民的名义获首届“盐都乡贤”提名奖,成为全市“无私奉献的榜样”。这一年,他举办了人生难得的九十寿辰,一大批曾经的、现任的地方领导以及他的文朋艺友欢聚一堂,共同为他祝福,为他祈寿。这一年,富顺县融媒体中心专门为他录制《书香富顺·刘海声》特别节目,15分钟的视频时长诠释着他“终生探索全无悔,夕阳余晖别样红”的人生风采……也正是从这一年起,刘海声老师的腿脚渐渐变得不再轻快,单独外出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我与他的交往方式也不得不以电话交流为主。
九十寿辰时的刘海声老师
2020年,已寓居富顺天司老年养护院的刘海声老师得知我被组织派驻富顺县古佛镇任脱贫攻坚帮扶干部,多次在电话中与我交流有关古佛镇的历史文化,并嘱咐我要利用工作间隙多多挖掘地方文化,为推进脱贫攻坚提供文化支撑。同时,他一如既往地关注家乡富顺的发展,还亲自手写拟定《中国近现代史的奇迹——富荣盐场博物馆》提纲,希望有关部门或领导高度重视文化传承事业。
是年9月30日,我与几位文友相约到富顺天司老年养护院,准备就刘光第生平大事向刘海声老师请教。到养护院时,刘老师已在接待室等候多时。只见他头戴一顶红帽子,外套一件红马褂,看起来仍神采奕奕,与以往稍显不同的是,手上多了一根拐棍。刘老师研究刘光第数十年,一谈起刘光第的39岁人生简直如数家珍。经一番讨论,刘光第40件生平大事最终在他的主导下敲定。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是我与刘海声老师的最后一次见面。之后的日子里,我多次通过电话向刘海声老师报告与富顺相关的文事、趣事,直到他接听电话出现困难。
刘海声老师的离世,是富顺文史界的一大损失,也让我从此失去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一位传道授业解惑的良师益友。刘老师是一位对家乡情有独钟的人,他一生为这一块浸透着厚重文化的区域倾注了自己的全部热忱,并影响了身边的一大批后学者,为富顺的发展留下了属于他的足迹。笔者与刘老师相处时间虽短,但受他的教诲颇深,只言碎语难述其德、言、功,只希望借此表达对他的无限敬仰与怀念之情。
来源: 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刘 刚(自贡市地方志办公室)
用户登录
还没有账号?
立即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