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印象

罗秀玲

我想马蹄了,或许是想那里的青山绿水,也可能是想那里熟悉的每一个人,又大概是我想吃那里的水果,还可能是我还在对那里的洋芋花和烤肠恋恋不忘吧。

我坐在桌前,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这木质的桌子,望着外面交相辉映的霓虹灯,思绪竟能够飘到一年前的夏季。那年是我入学后的第一个暑假,一个人去到那个陌生的小镇工作,社恐的我竟在那里待了整整四十一天。

从未离家太远的我,有点期待,有点恐惧。去的途中,我常想,我住的地方长什么样子呢,单位附近有没有好玩的地方,好吃的东西呢,逛街方便吗……我想可能比我们那边好玩,也可能比我们那边枯燥,毕竟我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地方,只听同学提起过它的名字,我对它的认知,仅限于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当然,还有椪柑,冬天总有小货车拉着些橘子叫卖,喇叭放着“椪柑,椪柑,马蹄椪柑”。

车内向外望去有条小河,看起来水应该不深,我好奇它从哪里流出来流向哪里,会不会和我们那边那一条河有着“亲戚关系”。路很远,我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到,但小河并没有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里。这里好像是被大山紧紧包围住的,我在空旷之处目光所见的终点都是高高的石山,当然高也只是仅仅与家门口的小山相比,毕竟再高的山我还没有见过。也不知过了多久,载我的同事哥哥告诉我到了。那会儿天上几朵飘悠悠的白云,洋洋洒洒地点缀在淡蓝色的天空中,是我喜欢的样子。

第一个周末我没有回家,他们问我为什么不回去,我不想回,因为我回家不是很方便,我不好意思说,就说的是回家要干活。没有人陪我说话的日子有点无聊,我寻思着应该出去散散步,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在乡间小道,应该是有点惬意的,只不过还是有点孤独。那天我换了凉拖鞋,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就觉得大概率是要下水的。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朝社区方向走,而是走了相反的那一边,我想看看不一样的。我怕走到一些地方自己找不到路回去,我沿着小河走,走远了再沿着它回来便是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吧,我依旧没有看到河水的尽头,它是不是特别长,长到找到它的源头需要很长的时间。我不好奇了,我想试试流淌的河水划过脚上的感受,我家就在鱼塘附近,也有河流,不过家里从来不让我们靠近。我试着把脚放进去,鹅卵石有点硌脚,水冰凉冰凉的,像是渗进了我的皮肤。我只敢在水很浅的地方走动,记得初中物理老师讲过,有的河水看上去很浅,但只是因为光的折射,实际上它还是很深的。不过就浅浅的玩一下水,我就已很满足了。我喜欢这条小河。

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地方,对陌生的工作环境与陌生的同事我是“羞涩”的,刚开始都没有和他们多说话,只是对大家的关心礼貌性地回复,有时听不清他们说的话,就只会模糊地“嗯啊哦”。办公室的两个哥哥看起来有点凶,我不敢主动和他们说话,他们也好像没有给我安排工作的意思,我就蹭电脑做自己的事情。

第一个熟络的人是隔壁打印室的姐姐,她过来时和我旁边的哥哥有说有笑,我想他也不严肃嘛。看姐姐对系统的不熟悉感到苦恼,我正好在前段时间注册志愿团队用过这个系统,还能记起怎么操作,我在心里默默鼓励自己,去主动搭话。我做到了,给姐姐讲步骤,她不是很懂,我就直接上手操作了。看着他们不可思议的眼神,我解释刚好最近研究过这个系统,其实当时内心很有成就感的,终于不是一个摆放在办公室里的花瓶了。姐姐和我说话,我也热情地回应她,不再支支吾吾的。下班后她出来看见我还在办公室坐着,就说带我去吃饭,我没有拒绝,我也想尝尝食堂,之前我自己都不敢去。突然想起早上我旁边的哥哥问我吃早饭了没,我没有听清楚,“啊?”他再复述了一遍,我说吃了,他问我在外面还是食堂,我低声说是在外面。第一次在食堂吃饭,我是真的一点也不好意思,他们都在聊天,我全都不认识。姐姐一直在找话题和我聊天,我也热情地回应着。后来我认识了很多哥哥姐姐,我约着他们一起打羽毛球,一起夜跑,离开时好多人都叫我明年还要来这里实习。今年姐姐接手了逐梦计划,它接到计划启动的通知后给我发了消息,“小妞妞,今年你去哪里实习了。”这句话我记得太牢固了,我给她打了个视频,她叫我家教工作结束了,一定过去玩。视频时办公室我旁边的哥哥正好过去做资料,他说“马蹄的李子熟了”。我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

没有亲眼看见冬季赤黄色的“橙海”,是我的一个小遗憾,我只见过大片大片绿色的“橙林”,那时的橙子还没有熟,我离开时单位门口橘子树上的几个小果子才刚长出来不久,还在发青。想起姐姐曾载我去李子园摘过脆红李,那是一个叫果园村的村子,村里的每一户人家都有几亩果树,李子、桃子、橙子,是很常见的,它们的种类不一样,只是我不清楚它们的名字。我一直以为马蹄最出名的水果是椪柑,结果是甜橙,我从果园村高处看下去是密密麻麻的绿色,姐姐说全是橙树。我想要是可以待到冬天就好了,可以吃到他们特别喜欢的甜橙,不过十月份开学,想要继续工作是没机会的。让我惊喜的是华哥给我寄了一箱过来,是最早成熟的那一批。个头很大,汁水很丰富,果然是甜甜的,难怪大家都这么喜欢。

我很怀念在马蹄吃的洋芋花和烤肠,我自己做的也挺好吃的,学校附近小吃摊的也很好吃,不过我还是在想什么时候能吃到马蹄的。第一次吃是姐姐买的,她叫老板送到她的办公室里,给我发消息叫过去吃,贪吃的我当然蹦跶着就过去了。门缝没有拦住它的香味,我在门外都闻到了,我没有吃多少,但是真的很好吃。

在小镇的记忆没有被我遗忘,我想,我是应该去看看了。

来源: 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罗秀玲(宜宾学院文学与音乐艺术学部2020级3班)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