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充“八百壮士”

出川抗战胜利仅一人幸存

徐嗣千

在四川省西充县晋城镇西山垭下的西街尽头,全国唯一一座纪念肃王豪格的肃王庙坐落于此。虽然肃王庙始建于清代,历史久远,但精美的雕花,重檐歇山式铺简瓦,散发出独特的古韵气质。

四川省文物保护单位———肃王庙

肃王庙是为纪念肃王爱新觉罗·豪格在凤凰山下击杀张献忠而修建。如今,肃王庙作为第九批四川省文物保护单位,还有另一个重要缘由,那就是它同时是西充“八百壮士”出川抗战誓师大会的会址。它不仅体现了厚重的历史人文底蕴,也见证了西充籍战士英勇杀敌、视死如归的气魄和大无畏的爱国主义情怀。

“八百壮士”出川抗战誓师大会会址

历经沧桑肃王庙古韵悠然

祥和幽远,古韵犹存。怀着无比敬畏之心,笔者来到西充县晋城镇,缓缓穿过悠长的西街拾级而上,西街尽头便是闻名遐迩的肃王庙。

笔者在现场看到,除了一重大殿建筑稍微完好,另外两重殿已彻底消失。在肃王庙内,天井花园已改造成一块绿油油的蔬菜地,俨然一个大杂院。

笔者发现,在残留的古建筑中,仍保留着精美的斜撑木雕,虽不清晰,但经仔细辨认,历史故事画面依稀浮现。这些木雕刀法细腻,木质细密。走廊上残留着几根硬木栏杆,均有惟妙惟肖的寿桃雕刻,这些雕刻可见晚清时西充工匠的技艺。

据西充县委党史研究室工作人员介绍,肃王庙原为四合院布局,坐东南向西北,占地350平方米。现存大殿建于1米高的基座上,座宽20米、深14米,周围用条石包砌,大殿为穿斗式梁架,面阔5间16米,进深3间10.4米,八架椽屋,分心柱高9.2米。梁架上有清德宗光绪六年(公元1880年)修建时留下的墨书题记。屋顶为重檐歇山式铺简瓦。

今年76岁的杨仕林已在此居住多年。他说,那块县政府所立的“县级文物保护单位”的红字石碑早已模糊不清,有人只好用毛笔重新写了一遍。虽然书法不佳,但有老百姓看护着,不至于被文物贩子随意盗窃。

“目前保存最完好的只有肃王庙里那块石碑,它见证了当年西充‘八百壮士’出川抗战誓师的盛况。”西充县委党史研究室的工作人员说。

抗战时期,川军中的西充籍“八百壮士”冲锋在前、奋不顾身。1943年,“西充县抗敌救援会”就在肃王庙立了一块木质纪念牌,表达家乡父老对“八百壮士”的缅怀之情。1945年7月1日,西充县卫生院成立,院址就在西街肃王庙里,大庙被陆续改造为病房,至今可以看到分割成病房的木条和纸板。

艰苦卓绝“八百壮士”一人生还

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后,在于江震和李献琛、杨溢滋等中国共产党人领导下,西充成立“西充各界人士抗敌后援会”并组成了856名“西充壮士团”,在肃王庙大殿内召开誓师大会,开启了那段艰苦卓绝的岁月。

1937年,西充县各联保所利用赶场天贴上了红纸告示:“有志抗日的知识青年,参加义勇壮丁队出川抗日!凡18岁以上的青年,身体健康,有一定文化,愿意参加者,请到联保办公室登记……”

西充县占山乡人李宏毅看得热血沸腾,当即报名参军抗日。一周后,乡上通知报名的人员集合。占山乡一共18个年轻人报名,在鞭炮声中,他们胸戴大红花进城集中。农历八月廿八一大早,在父母妻儿的送别下,856位西充壮士离开了家乡,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次离家竟是永别。

抗日战争期间,四川共计350多万战士奔赴抗日前线,史称出川抗战,阵亡的川军多达64万之多,对如今许多人而言,这可能仅仅只是一个数字,难以体会这其中的惨烈和悲壮。西充县,856人出川,牺牲855人,只有李宏毅一个人活着回来。

《征途札记》川军抗战缩影

据相关历史记载,800多西充人好说当地土话:“锤子”,开始有人觉得他们“扯得很”。但是,在战斗过程中,他们性格火暴,敢打恶仗,冲在最前面,很快赢得上级青睐与战友们钦佩。尤其是二十六师首长王克俊,对西充士兵喜欢得不得了。凡是遇到攻坚战久战不决时,总会发出指令:“喂!你那里还有多少‘锤子’,赶快放来组成敢死队,给老子顶起!”

当时西充壮士856人,共分成8个连,第一仗是在江西湖口殷家山守江防阵地,第一次和日军交战,就牺牲了10多人。到了1939年2月,李宏毅成了机枪连代理排长,参加了进攻南昌的作战,西充战士又牺牲了100多人。

1940年8月,第二次进攻南昌。在这次战斗中,部队被日军包围,差点被日军全歼,战士们拼死搏斗,舍身去炸日军坦克。在和日军拼刺刀时,李宏毅甚至用嘴咬日军,几经搏斗部队才得以突围,他也侥幸逃脱。这次战斗,西充战士又牺牲300多人。

在1944年的龙衢战役中,当时全团1800多人。为了掩护百姓,全团暴露在日军炮火之下,幸存的战士无几,连李宏毅在内,一共只剩下3个西充战士。

1945年8月8日,李宏毅所在77团进攻昌化县城,这是对日军的最后一战,不幸的是,另外两名在该团担任连长的西充战士牺牲了,身为营长的李宏毅也在战斗中受伤。

后来,李宏毅写了一本《征途札记》,记录了“西充八百壮士”的英勇事迹。他把自己的一生都写在了《征途札记》里,他装着855个兄弟的嘱托:“谁要是活着回去,谁就要给西充人一个交代。”

西充川军的“八百壮士”,是抗日川军的一个缩影。如今,站在肃王庙石板铺就的天井,看着屋檐飘垂下来的荒草,大殿的精魂早已不存,但回想当年“八百壮士”誓师出征的豪迈,依然令人心潮澎湃。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徐嗣千

供图:乐校臣

供稿:南充市地方志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