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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籍里的成都》之秦汉篇｜（12）宏丽温雅：成都撑起的汉赋半壁江山

天府之国，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数千年来，这里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巴蜀文学，涌现出一批享誉全国的文学大家。其中就包括并列“汉赋四大家”的司马相如和扬雄。两人都自成都，人生轨迹也颇为相近。司马相如是汉大赋创始人，开辞赋一代先河；在其之后的扬雄所著颇丰，辞赋之外，他在儒学、易学、语言学、文字学，甚至天文学方面皆有成就，被誉为“百科全书式的学者”。“扬马”二人成为文坛上双峰并峙的大家。

汉代最重要的文学样式是赋，司马相如是公认的汉赋代表作家。据《汉书•艺文志》记载，他有赋29篇，但流传至今的只有《天子游猎赋》《哀二世赋》《长门赋》《大人赋》等几篇。这几篇作品，为他在中国文学史上赢得了数个“第一”。

首先，作为司马相如最重要的代表作，《天子游猎赋》是文学史上第一篇全面体现汉赋特色的大赋。它包括了《子虚赋》和《上林赋》两篇作品。在内容上，该篇以宫殿、园囿、田猎为题材，以维护国家统一、反对帝王奢侈为主旨，既歌颂了统一大帝国无可比拟的声威，又对最高统治者有所讽谏，开创了汉代大赋的一个基本主题。同时，在形式上，它摆脱了以往模仿楚辞的俗套，以“子虚”“乌有先生”“无是公”为假托人物，设为问答，放手铺写，结构宏大，层次严密，语言富丽堂皇，句式多变化，加上对偶、排比手法的大量使用，使全篇显得气势磅礴，形成铺张扬厉的风格，确立了汉代大赋的体制。

另外，《哀二世赋》是整个赋史上第一篇直斥秦朝暴政的作品，具有鲜明的思想倾向和强烈的现实意义。全文只有158个字，写得情致蕴藉，感慨深沉，警策凝炼，与《天子游猎赋》的铺排夸张、雄浑宏丽形成对照，开后代抒情小赋的先河。

而他的《长门赋》是赋史上第一篇描写被锁闭于深宫中的妇女的作品，通过表现她们的孤独和哀愁，暴露了封建宫庭的阴森黑暗，可谓文学史上官怨体的滥觞。作品以情景交融的笔触，把人物感情的起伏跌宕写得惟妙惟肖，委婉动人，对后代的宫怨诗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

四川师范大学教授、四川省司马相如研究会会长李大明对司马相如的文学成就进行了这样的评价：

音频（司马相如1）：他文学上的业绩非常突出，中间体现出非凡的创新精神，被历来尊为辞赋之宗，他的大赋创作直接影响和形成了历代对辞赋评价的基本点，那就是文学写作中的创新。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李山对李大明所说的“创新”进行了更为细致的解读，在他看来便是司马相如开始用“赋”这种文学形式主张自己的政治思想：

音频（司马相如2）：孔子说谏有五种谏，最好的就是谲谏，又叫讽谏，实际上汉大赋就遵循这种谲谏的方式去夸述，去描述。确立这个汉大赋是司马相如确立的，在文体上，他把一个漫长发展文体终于确立为一个符合新时代要求的新文体，这就是他的贡献；而且我们从他的思想当中可以看到，一异诸侯不要太僭越，不要不守本分，他强调帝国秩序；另外他想汉武帝应该遵守礼法，所以这就是司马相如对当时的生活的感受，也大体是当时儒生对政治的期待。

元狩五年，也就是公元前118年，司马相如因病在长安去世。然而，100多年后，蜀地又诞生了一位汉赋大家——扬雄。年少的扬雄，将司马相如视为自己的偶像，欣赏司马相如之赋“弘丽温雅”，每每作赋便模仿其形式。

40岁之前，扬雄一直在蜀中安心求学。相比功名利禄，他更喜欢古老的文化。早年生活在成都时，当时知名的赋类作品就有《蜀都赋》《逐贫赋》。尤其是《蜀都赋》是我国文学史上首次出现以都市为题材的大赋，成功塑造了文学成都的普世形象，可称为汉晋都市赋的先行者。

虽不问世事，但在他40岁左右时，还是被人向汉成帝推荐入京。先后创作了《羽猎赋》《甘泉赋》《河东赋》《校猎赋》《长扬赋》《越充国》《解嘲》《解难》等。扬雄在这一时期创作的几篇大赋，虽文采斐然，行文绝艳，但都以“讽谏”作为核心思想，颇有相如“讽谏”的风范。《史记》中给出的评价则是:“扬雄以为靡丽之赋，劝百讽一，犹驰骋郑卫之声，曲终而奏雅，不已亏乎?”

四川省扬雄研究会会长潘殊闲也说到：

录音：扬雄遵从了前人为赋以讽、讽谏的作用，不是说为了写赋、为了铺张、为了夸饰而夸饰，是通过这种铺张、夸饰来规劝皇帝戒奢戒色，表现了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使命担当，对家国的情怀

司马相如与扬雄堪称汉赋最杰出的两位代表，在汉赋的发展过程中具有里程碑性的意义。正因为二人都出自成都，因此后世也将其并称为“扬马”。如今漫步在成都街头，市民尚能见到不少与相如、扬雄有关的地名。随着语言文字的进化，今人已不能直接读懂、感受二人的作品，但他们留下的文化财富、文化符号正以另一种形式影响着每个成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