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蓉芳和孩子们在一起。四川省体育博物馆供图

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后张蓉芳（中）、朱玲（左）、梁艳的合影。 展览方供图

在2019年女排世界杯上，随着最后一记制胜球落地，中国女排以十一连胜提前一轮成功卫冕。中国女排因此成为史无前例的世界杯“五冠王”，那也是中国女排第10个世界冠军。“祖国至上、团结协作、顽强拼搏、永不言败”的女排精神，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精神，喊出了为中华崛起而拼搏的时代最强音。

中国女排“五连冠”辉煌，是一代国人的记忆，而那时，有着“无川不成军”的说法。目前正在成都世纪城新国际会展中心举行的“壮丽史诗 伟大飞跃”——四川省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主题展上，一张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夺得金牌后女排队员张蓉芳、朱玲、梁艳的合影，把观众拉回到那个拼搏奋斗的岁月。

□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 邓涵予

首次夺冠

亿万国人瞬间沸腾

1981年11月16日，无数中国人围坐在黑白电视机或收音机前，密切关注着第三届女排世界杯决赛的战况。面对实力强大的东道主日本队，在决胜局比分落后的不利形势下，中国女排姑娘咬紧牙关拼搏到底。当中国女排以3：2力克日本女排获胜时，亿万国人瞬间沸腾了，“中国万岁！女排万岁！”的呐喊响彻夜空。“三大球”首个世界冠军诞生，那个夜晚，中国女排成为民族的英雄。

因为中国女排的低调作风，赛前没有媒体太多报道。当中国女排真正站上冠军领奖台那一刻，轰动了世界。12位女排姑娘后来也被国人称为女排“十二金钗”，这其中，便有3位来自四川的女将——张蓉芳、朱玲和梁艳。

1981年正值改革开放初期，各行各业都受到女排精神的鼓舞，视她们为“精神偶像”。

据前中国女排队员周鹿敏回忆，中国女排抵达北京机场是晚上，现场的光线比较暗，“我记得非常清楚，出来后什么都看不清，黑压压都是人，真的是人山人海。”

回国后不久，时任中国女排主教练的袁伟民率领中国女排回到郴州参加庆祝活动。郴州训练基地是中国女排的基地之一，那时都是用竹子搭起的风雨棚和室外场地，南方没有暖气，最低温度达到0℃左右，队员们既要承受南方冬天湿冷的天气，又要经受高强度的训练压力，虽然条件比较艰苦，但那里承载了队员们许多难忘的记忆。

据朱玲回忆，当时自发来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为了看队员们一眼，当地的老百姓把基地的围墙都挤塌了。当她们回到家乡四川，更是受到家乡人的热烈欢迎，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各式各样的表达方式，拉横幅、画海报、喊口号……来看女排的人总能把巷子围得水泄不通。

“真是受宠若惊。那时候，我们根本没有想到女排夺冠会受到全国人民这样的崇拜和爱戴，排球运动会在人们的精神世界里起到这样的作用。更没想到的是，我们打排球的还能影响几代人。”朱玲说，“从那之后，我也对自己的职业和从事的事业有了新的认识和评估，我不只是打打球、输输赢赢那么简单，我正在做的不是一项随随便便的事业。”从那时起，朱玲收起了任性，在排球道路遇到困难时变得更加积极、执着、顽强、永不言败，这也成为她在退役后的工作和人生道路上的信条。

“蜀中三杰”

团结拼搏勇夺“五连冠”

1981年和1982年，中国女排分别夺得世界杯和世锦赛冠军之后，在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1985年世界杯和1986年世锦赛上又相继获得冠军，实现“五连冠”。

“回想起34年前拿冠军的情景，那一瞬间心里烙下的印象很深，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参加1984年奥运会的排球队员张蓉芳记得，最后一个球，自己高高跳起，使出浑身的气力，又狠又刁地把球扣过去。打手出界，球飞出老远老远。电子显示牌上跳出耀人眼目的数字“15”。

在那场中美决战中，正是张蓉芳、朱玲、梁艳三位川妹子制造了中国女排的夺冠一击。虽然过了34年，已退休的朱玲觉得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我换上场的任务就是拦网，当时我和梁艳、张蓉芳都在前排。美国队1号队员在4号位打一个快攻，我完成了一个有效拦网，结果我们的后排杨锡兰将球防起，传给梁艳，梁艳将球传到4号位，张蓉芳直接将球打死！当时的情景我永远都忘不了。”朱玲说。

1984年的奥运会女排项目金牌，不仅是中国女排“五连冠”的重要一役，张蓉芳、朱玲、梁艳更凭借这次胜利，一起成为首获奥运金牌的四川运动员。作为当时中国女排的骨干，三位川妹子也被大家亲切地称为“蜀中三杰”。

张蓉芳1976年入选国家集训队，担任主攻手。她身高只有1.74米，在高大如林的女排队员中，是矮个子。“当时很不自信。”自知没有先天优势的张蓉芳靠着后天的努力，凭着自己的勤奋好学，练出一身令人羡慕的高超球艺。她攻守全能，跳起之后，在腾空的瞬间，能眼观六路，随机应变，靠着灵巧的手腕，打出千变万化的球路，使对手防不胜防。现在回忆起来，张蓉芳仍很自豪，“当时美国的高个海曼、克罗克特，就最怵我那变化莫测的扣杀……”

朱玲当年被称为“海曼克星”。作为副攻手，朱玲场上速度快，扣杀凌厉，弹跳出众，拦网准确并且防守严密，而她经常要做的就是拦网和假动作掩护。朱玲进入女排国家队，是靠她出色的弹跳（摸高达3.18米，和郎平摸得一般高）和判断准确、拦网手型好、成功率高，还曾在全国比赛上获得过“最佳拦网手”的荣誉。她同队友一起参加了1981年世界杯、1984年奥运会，均获冠军。

1979年入选国家队的梁艳，比郎平只小一岁。她以步法灵活、战术多变、拦网严密著称。此外，她的身上承载着一个很多年都难以被刷新的荣誉——她是中国女排唯一夺取“五连冠”的队员。

咬牙拼到底

女排精神代代传承

中国女排的“五连冠”，让亿万国人沸腾，也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如今的四川女排主教练叶文，就是因为中国女排“五连冠”，才如“命中注定”般地走上了排球的道路。

叶文记得，在中国女排夺得1986年第十届世界女排锦标赛冠军的那一刻，天府广场聚集了数千名成都市民，在毛主席塑像下高喊着“中国万岁！女排万岁！”就如5年前中国女排首夺世界冠军那样令人热血沸腾。那一年，叶文13岁，正在成都市盐市口中学读初一。

“因为当时我个子长得高，本来被教练选拔去打篮球，中国女排‘五连冠’过后，非常鼓舞人心，我们全家人都非常兴奋，于是就改打排球了，父母也都非常支持我。”叶文回忆说，当时自己是以增强身体素质为目的开始排球训练，没想到这一“无心插柳”之举，把自己送进了国家队。

1993年，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叶文进入中国男子排球少年队，1997年升入中国男子排球青年队。2013年，叶文回到了家乡，开始正式担任四川女子排球队主教练，与四川女排共同度过新老交替的“阵痛阶段”，这一带就是8年，培养了张晓雅、王晨、刘美玲等一众国内好手。

“以前我打男排，现在带女队，真的感觉到在很多时候，女性的吃苦精神要比男性强得多。”叶文表示，他对女排精神的理解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发深刻，“团结协作，顽强拼搏，任何时候不放弃，女排精神演绎的就是体育最高的境界，给国人展示的也是这种永不放弃的精神。这种精神不仅仅是在排球项目中，它可以沿用到竞技体育的任何项目，甚至是老百姓的生活中。”

排球是非常讲究配合的集体项目，而不是个人英雄主义。“集体永远大于个人，集体有了荣誉，个人才有荣誉。”在执教四川女排的过程中，叶文一直向队员强调的也同样是团结协作的集体主义精神。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当2019年中国女排以十一连胜提前一轮成功卫冕女排世界杯，成为史无前例的世界杯“五冠王”，拿到中国女排第10个世界冠军时，全国人民又一次沸腾了。中国女排一次又一次登上热搜榜，来自全国的网友为女排姑娘们连连点赞。

夺冠后第三天，正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的历史性时刻。中国女排队员、教练员代表不仅受邀参加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招待会，还参与了国庆70周年花车游行。

据中国女排主力队员张常宁回忆，随着花车缓缓从天安门前驶过，沿路列队整齐的解放军战士齐声喊着“中国女排，世界第一”，“当时听到非常感动，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值得尊敬的人，有一群很棒的人为我们加油呐喊，真的很感动。当时就想，身为女排运动员，今后会在比赛中展现更好的自己，取得更好的成绩来回报祖国。”

现任中国女排主教练郎平曾说过：“在实现自己梦想的过程中，会遇到很多困难，应发扬永不放弃的精神去战胜它。”女排精神的魅力就在于，无论形势多严峻，总会咬牙拼到底，永远保持向上奋斗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