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火车的年轻人

付 帅

对旅行者来说,火车是连接家与目的地的交通工具,是见证一段风景与另一段风景的“摆渡之舟”。每当一段旅程结束,所有的欢笑、泪水、辛劳、归思都被收入行囊,所有的景色都被留在记忆深处,火车,却总是被遗忘的那一个。

“这是东风4型内燃机车,是中国铁路第二代电传动内燃机车的首型机车,也是我们首次设计研制的交—直流电传动内燃机车。这种机车已有20多年历史了,如今在成都铁路局的一些支线、比如德天线上还能看得到!”

西昌机务段扶贫先锋号5151牵引成铁健康列车通过连德大桥

朱俊吉,23岁,德阳人,火车摄影师。作为一个喜欢“追火车”的年轻人,他经常风餐露宿,沿着蜿蜒的铁轨翻山越岭,守在一个点位一蹲就是几个小时,只为了记录列车穿山越海的壮美瞬间。

拍过国内几乎所有列车

最爱的还是“东风”

“身边的同龄人,有的喜欢打游戏,有的喜欢刷短视频,我的爱好就是拍火车。”朱俊吉说,自己拍火车已经快10年了,现在保存了上万张各种关于火车的照片。不夸张地说,目前我国铁路上所有正在运行的机车,他几乎都拍过。而作为一名德阳人,他一有空就喜欢约上朋友,去绵竹德天线和什邡宝成铁路广岳支线拍火车。

朱俊吉近照

沿宝成线德阳站出发,向西北延伸经孝泉、绵竹,最后抵达汉旺镇,这就是德天线。这条铁路全长41公里,共有5个车站,1958年12月动工修建,1960年3月交付运营,是一条地方煤矿支线。因终点站是天池煤矿所在地,所以叫德天线。随着铁路事业的飞速发展,现在的德天线已没有了客运班线,只有部分货运列车还在运行,主要运送河沙、化肥等材料。

“之所以喜欢在德天线拍火车,原因很简单,因为在我看来,这条线上有太多的儿时回忆。特别是行驶在德天线上的‘东风’系列内燃机车,都是行走的‘工业遗产’!”朱俊吉告诉笔者。

“身边的同龄人,有的喜欢打游戏,有的喜欢刷短视频,我的爱好就是拍火车。”朱俊吉说,自己拍火车快10年了,现在保存了上万张各种关于火车的照片。不夸张地说,目前我国铁路上所有正在运行的机车,他几乎都拍过。而作为一名德阳人,他一有空就喜欢约上朋友,去绵竹德天线和什邡宝成铁路广岳支线拍火车。

黄昏,通过德天线三角线进德阳站的“东风”8B 5154号机车

对火车的爱

自幼就耳濡目染

朱俊吉的“小爱好”,源于家庭影响的大环境。

朱俊吉的爷爷,是当年的一名铁道兵。“爷爷退休后,经常带着我在德天线看火车,给我讲解火车的历史。那时候,宝成线还有蒸汽机车,后来都是内燃机车了。”朱俊吉的叔叔一直在成都机务段广汉车队负责乘务员派班工作,从小成长在这样的“铁路之家”,从小耳濡目染,朱俊吉对火车的喜爱几乎是发自内心的。小时候每次学校放假,他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去父亲工作的地方看火车。

经过扬嘉站的“东风”4B 9469号机车

“最喜欢的还是内燃机车。在复兴号、和谐号电力机车飞速奔驰的铁路电气化时代,内燃机车依旧风采不减。就像德天线上的这些列车,还在为铁路运输事业默默奉献着。”小朱说,在拍摄的上万张火车照片里,他最喜欢的还是“东风”内燃机车。那种质感和棱角分明的感染力,是其他车型无法比拟的。

为拍一张蒸汽机车照片

身上晒掉了一层皮

朱俊吉出生于1999年,上初中时第一次拍火车,拍的是韶山系列电力机车。“当时小升初考试成绩还不错,父亲奖励我一个卡片机用来拍火车,现在还留着。”他告诉笔者,第一代韶山机车是由我国1958年试制成功的第一台引燃管6Y1型电力机车逐步演变而来,目前已经发展到了第九代。

虽然是个准“00后”,但一说到火车的车型、特点、发展历史,朱俊吉一点都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眉飞色舞的样子,倒是像极了“老铁路”。

因为喜欢火车,2018年,朱俊吉考上了德阳城市轨道交通职业学院城市轨道交通车辆技术(车辆驾驶方向)专业,成为该校的第一批学生。毕业后,他被分配到中车贵阳车辆有限公司,工作之余仍然坚持在贵州的崇山峻岭间拍火车。在此期间,他买了自己的第一台数码相机,用于记录火车穿梭山岭的壮观瞬间。

傍晚时分,新疆三道岭,进东剥离站的“建设”B型机车

跋山涉水拍火车,各种危险和考验几乎无处不在。让朱俊吉终生难忘的一次拍摄经历,是他和朋友千里迢迢赶赴新疆哈密三道岭,只为拍摄当时中国铁路上仅存的蒸汽机车。“从来没有那么热过!第一次去戈壁滩上拍,身上几乎晒掉了一层皮。”为了拍到理想的照片,他忍受着酷热守候了几个小时,终于如愿以偿。

从“拍火车”到“开火车”

见证的是时代变迁

2022年4月10日,星期日,晴。笔者随朱俊吉一起,沿德天线“追”了一上午火车,意犹未尽,但下午他还要赶回江油机务段。“不久前通过招考考回了成都铁路局,目前在江油进行岗前培训,下半年就要走上工作岗位,成为一名普速列车的司机学员。也就是说,我就要开火车了!”小伙子眼中满是憧憬。

贵阳机务段曾使用的王牌客机先锋号“韶山”34258号机车(已拆解)

从拍火车到开火车,20多年的梦想,正在向他招手。“从毕业后在贵州上班,到进入成都机务段,再到考取火车驾驶执照,一步步走来,一步步接近。当火车司机是我小时候的梦想,也是家人的期盼,马上就要成真了。”他告诉笔者,如果有机会,他希望能回到德阳工作,到广汉车队,成为德天线上的内燃机车司机,为家乡的铁路事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因为这条铁路线上有他太多的回忆。

临近中午,一行人来到汉旺地震遗址。在汉旺火车站“汉旺”站牌前,朱俊吉默默无语。他说,拍火车的人都管这个站牌叫“站坚强”,因为这里是德天线的尽头,在2008年“5·12”汶川特大地震中严重受损,如今依然坚守在这里,保障着德天线这条铁路动脉的畅通,也为周边的厂矿企业和居民输送着生产生活用品。

成北4场出发的单机“韶山”4G 0820号机车

“火车对我来说,就代表着诗和远方。今后,我会一直拍下去!”朱俊吉承认,过去拍火车整天就想着怎样把火车拍得更美,如今则更愿意去小心地记录、还原、留存,因为火车是历史的缩影,每一条铁路背后都承载着一个区域的兴衰和变革,而这些才是真正值得记录的东西。

就像汉旺火车站,昔日的“尽头站”已经成了好日子的“始发站”。

他拍的不是火车,而是一个时代的“摆渡之舟”。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付 帅

供图:朱俊吉

供稿:中共德阳市委党史研究室(德阳市地方志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