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宝兴县的《雪山丰碑》雕塑(蓬州闲士 摄,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雪山魂

——记老红军冯元庭的夹金山情怀(六)

杨 宓

呕心沥血 建设新宝兴

宝兴地处中国西南横断山脉青衣江上游,这里资源丰富,气候宜人,具有人类生存的良好条件。

宝兴于民国十九年(1930年)建县,因当地矿产丰富,取《礼记·中庸》“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广大,草木生云,禽兽居之,宝藏兴焉”之意而命名为宝兴。

宝兴地广人稀,总面积3114平方公里,下辖3镇5乡及硗碛藏族乡,当时总人口不足4万。解放初期的宝兴县,百废待兴,经济、交通、通信等基础条件差。例如交通方面,宝兴境内都是羊肠小道和栈道,全县仅6道铁索桥,常用溜索过河,当地人出行和交流物资极为不便。

冯元庭不顾战争年代患下的严重胃溃疡、时常致吐血的病况,和同事们长年累月穿梭在夹金山南麓的崇山峻岭中,深入每个乡镇、村落访贫问苦,了解情况,挑起了巩固人民民主政权和发展经济社会的重任。他带领宝兴全县汉藏人民,完成了对农业、个体手工业、私营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大力发展农业生产,改善了粮食供应紧张的局面。

当时宝兴是雅安地区唯一不通公路的县,经济发展和人们的出行都受到严重制约。在县委、县人民政府努力争取下,得到上级大力支持。通向外界的全长65公里的飞(仙关)宝(兴)公路,在1958年拉开了建设序幕。

今日宝兴(图片来源:宝兴县人民政府)

建设期间,冯元庭把公路建设当着一次战役,很大一部分时间坚守在工地上,及时帮助解决施工中遇到的问题,有时还亲自抬运石头。现场负责同志不让他抬,他还给别人急,说自己在部队当过辎重连连长,重机枪乃至于大炮也抬过,这些石头算什么。一次扭了腰回到家要老伴给他擦药酒,老伴劝他不比年轻时了,可他不服老,第二天又出现在修路的施工现场。经过8个月时间的苦战,宝兴路段全面完成。

此后,又继续修筑宝兴到各公社和林区矿区的公路,总长达113公里,并于灵关、城关、五龙等地修建了双肩拱石桥和钢架桥。

那时,县、社共有汽车86辆,建立了县办汽车队,实现了社社通汽车。

紧接着,又建起了陈家坡水电站和城关两河口水电站,宝兴告别了没有电灯的历史。

20世纪50年代,宝兴相继建成的还有医院、学校、文体设施……解决百姓看病、小孩读书、群众娱乐等难题。宝兴的经济社会得以恢复和发展。

在宝兴农业基础设施建设中,冯元庭也是冲锋在前,开田改土、修筑河堤中,总有他的身影。他非常重视农业生产,陇东公社先锋村有一个玉米种植能手罗崇义,外出考察学习,一改浅耕粗作的陋习,实行精耕细作。选用玉米良种,施取了当时还未普及的磷肥,在玉米种植上使用当时较为先进的双行单株、稀株密植等技术,他们村种植的玉米亩产,比雅安地区其他种植玉米的产量要高出30%,在当时的宝兴是非常了不起的。冯元庭听说后非常高兴,决定亲自上门去考证。

这天,他戴了一顶草帽,顶着烈日,在农业局两位同志陪同下,前往16公里外种植能手栽培的玉米地查看长势。路上,他胃溃疡病发,一口鲜血涌出,他连忙用手帕接住,被随行的一位农业局同志发现,惊恐道:“冯县长,你——”冯元庭示意他不要声张,装着无事的样子,淡淡地对那人道:“胃溃疡,老毛病了!”将带血的手帕揣进衣兜,又继续朝前走去,坚持完成了这次实地考察工作。回来后虽害了一场大病,但他认为值得,因为经过考察证实了其真实性。一方面他在全县推广其种植技术,一方面向上级汇报,该种植能手后来还作为全国劳模,两次出席全国劳模大会,受到毛主席、周恩来、邓小平等中央领导接见。

冯元庭在当书记、县长期间,特别关注弱势群体。修建了孤儿院,使孤儿不再生活无助,并时常去看望他们。20世纪50年代,宝兴发现了麻风病例,在他的力主下,建立了“宝兴县健康村”(麻风医院),解决这一特殊弱势群体的就医问题和生活问题。他还去到健康村慰问病人,鼓励他们,给了病者极大精神支持和心里安慰。

宝兴是国宝大熊猫的栖息地和科学命名地,世界上发现的第一只大熊猫就是在宝兴,此外还有许多珍稀动植物,宝兴的生态环境保护尤为重要。按照上级要求,政府明令禁止对森林的乱砍乱伐,并从1954年起,开展了以村为单位、以互助组为基础的合作造林,贯彻“村种村有、伙种伙有、谁种谁有”的政策。当年造林1365亩,随后的年份和不同时期,又采取多种鼓励政策和补助形式,使宝兴的植树造林得以长期坚持。如今,宝兴全县森林面积333.56万亩,覆盖率达71.39%,很好地实施了对生态环境的保护。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野生动物一直为“野生无主,谁猎谁有”,村民放狗打猎习以为常。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宝兴县按照国家有关要求,划出大面积的珍稀动物保护区,禁止在保护区内狩猎和任意采伐森林。1954年,北京动物园在宝兴还建立了“北京动物园宝兴园林局”,该单位撤销后,建立了蜂桶寨自然保护区,主要保护大熊猫及森林生态系统,保护区面积达40000多公顷,区内群山连绵,河谷纵横,竹林茂密。宝兴的大熊猫作为外交“特使”,1957年,象征着和平友好的大熊猫“平平”“碛碛”被送到苏联莫斯科国家动物园。从1957年到1982年,宝兴先后有17只作为“国礼”赠送给苏联、西德和朝鲜、美国、日本、法国、墨西哥、英国8个国家。赠送熊猫被视为是新中国与外界的文化交流,是当时中国外交的重要环节。在新中国外交史上,起着积极的重要作用。美国国际政治学者约瑟夫·奈尔更直言大熊猫被视为中国拓展软实力的重要支柱,与英国的皇室家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1966年,莫斯科动物园,大批游客观赏大熊猫“平平(图片来源:雅安市人民政府网)

在动乱年代,冯元庭被打成走资派遭错误批斗,但他对党的忠诚持之不变。1968年10月“解放”后,在县知青办当主任,他不因职务的改变而懈怠,只要能为党工作就是他的价值所在,从不计较个人得失。1949年,部队在山西晋中打下介休县的张兰镇时,他负责运送战利品到当时介休县政府所在的红山镇存放。县长对他讲条件,说放东西可以,我们负责保管,但这里是新区,县政府刚成立不久,需要两部电话机用于与上级的联络,也需要数只枪对付残匪。因当时条件所限,他在没有请示上级的情况下同意了。事后已是营级干部的他被降级当了担架连连长。在担任担架连连长期间,所在部队冲到哪,他们的担架就抬到哪,从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抢救下不少伤员。几个月后他恢复了职务。他常对自己的孙儿孙女说,我们当年参加红军是闹革命,谁也没有想闹官、闹钱。

宝兴身处大山,海拔高、冬天寒冷,自然环境和生活条件极其艰苦,前后下放到宝兴的知青有1000多人,其中成都、重庆知青居多。在大城市待惯的年轻人,很难适应这样的气候和生活。他深知他们的困难,不顾山高路远,年事已高,深入到每个知情点看望他们,讲红军的故事激励他们,为他们力所能及地解决实际困难。那时,不少乡村不通公路,行走靠骑马或步行,哪怕冰天雪地也阻挡不了他的脚步。他也要求身边工作人员要多到农村、多到生产队,了解知青的生产生活状况,为他们排忧解难。

知青们把知青办当成了娘家,把他当成自己的慈祥爷爷和主心骨,有心里话都愿向他倾诉。他也是嫉恶如仇的人,曾有一名干部,对一位女知青图谋不轨,他得知后促成有关部门对其进行了依法处理。他在知青中建立了崇高威信,受到知青们爱戴。1996年他去世的消息传出,成都、重庆等外地不少知青自发前往宝兴,送这位可敬的老人最后一程。追悼会上,许多知青泣不成声。是冯元庭在他们人生最无助的时刻,给了他们以关爱和勇气。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从冯元庭身上,看到了一位老党员、老红军的情怀。一个有理想、有信仰的人是无法战胜的,使他们受益终身。当时,下放永兴公社的成都知青邓瑞萍,1969年代表宝兴知青,参加了建国20周年国庆庆典,登上了天安门城楼。不少知青返城后在各自岗位上,成为了骨干和精英。成都下放五龙公社的知青曾树林参军后,曾任雷锋班第八任班长,当选四届全国人大代表,多次受到党和国家领导及中央军委首长接见。宝兴本地下放五龙乡的知青杨桦,曾任北京体育大学党委书记、校长。

……

(未完待续)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杨 宓

音频制作:成都市广播电视台故事广播

文字供稿:雅安市地方志编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