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宝兴县的《雪山丰碑》雕塑(蓬州闲士 摄,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雪山魂

——记老红军冯元庭的夹金山情怀(二)

杨 宓

强渡嘉陵江 奔赴长征路

1935年3月28日,红四方面军十万雄师奉命从苍溪出发,强渡嘉陵江,挥师西进,策应中央红军北上。出发的头天夜晚,冯元庭的茅屋里亮着马灯,他给妻子作告别。妻子道:“你就不要我和孩子了?”他看了看在床头睡熟的儿子和女儿,俯下身在他们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拥抱了一下妻子,愧疚而坚定道:“我们会回来的。”说罢背着枪快步开门离去,怕因不舍妻儿而动摇了自己的意志。

(图片来源:川观新闻)

他妻子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晚,想起了什么,将桌上的马灯提起追出门外。冯元庭来到村口,同村的杨有德小名牛娃子已在等他,杨有德刚满18岁。“我们走!”冯元庭话音未落,他妻子追了上来,将马灯的提手塞在他手上,“走夜路用得着。”冯元庭动情地看着妻子,然后转过身同杨有德朝村外走去。妻子看着马灯的光亮消失在远处,不由跌靠在村口那颗桐树上,不舍的泪水禁不住长流。

当时,军阀田颂尧部纠集53个团的兵力,在长达200公里的江防线上重兵把守,严密布防,妄图凭借嘉陵江天堑,阻我红军西进,并伺机围攻。为粉碎敌人的阴谋,贯彻中央“渡江西进、北上抗日”的战略方针,3月28日晚,渡江战役打响。红30军一部在苍溪城南塔子山附近趁着夜色秘密渡江,冯元庭所在的红31军作为右翼部队,在红四方面军副总指挥王树声指挥下,先头部队从苍溪以北的鸳溪口渡江。渡江部队乘着竹筏和小船,象离了弦的箭,迎风劈浪,直取西岸。迫近对岸时守军才发现,一时间激战开始,渡江部队在炮火支援下登岸,向敌人展开猛烈攻击,以千军雷霆之势,很快突破敌人的重兵防守,控制了沿江千里的地区。冯元庭的一个兄弟冯平庭牺牲在强渡嘉陵江的战斗中,“出师未捷身先死”,他闻讯悲痛至极,新仇旧恨,更增添了他杀敌报仇的决心。大部队渡过嘉陵江后,红四方面军开始了漫漫长征路。有位红军诗人后来写下这样的诗句:

别了,我的故乡,

离情别恨,莫缭绕我的征裳,

国泪乡愁,莫羁绊我的戎装,

我要先踏上妖氛弥漫的战场,

把我的热血和头颅,

贡献给多故多难的党、国与故乡!

别了,我的故乡,

感谢你饯行的三杯美酒,

从此长征去,

奋勇杀贼誓死不休,

尚得凯旋重聚首,

再行握手,

诀别之悠悠!

这首诗后来在31军进驻雅安芦山双石乡后,雕刻在军部的墙壁上。

雅安市芦山县红军长征石刻标语陈列馆(图片来源:四川雅安)

强渡嘉陵江战役,红四方面军迈出了长征的第一步,然后迅速向剑门关推进。剑门关位于横亘剑阁、昭化之间的剑门山上,扼川陕大道,剑门山地形北高南低,高耸云天的峭壁,如刀切斧砍一般,是插翅难飞的天然屏障,素有“剑门天下雄”之称。只有一个隘口,悬在高山绝壁之中,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三国时,蜀将姜维从汉中退守剑门关,使魏将钟会统率10万精兵屡攻不克,望关兴叹。

此时镇守剑门关的是四川军阀邓锡侯的28军宪兵司令刁文俊,他率4个团驻守这里,夸下海口:“红军纵能渡过天堑嘉陵江,插翅也难飞过剑门关。”4月2日,红四方面军31军的91师、93师和88师从东、西、南三面包围了剑门关,迅速扫清外围据点,把敌人逼上了主峰阵地。随后红军突击队向敌人主峰阵地发起强攻。守敌凭借天险和修建的工事,以密集火网压制红军前进。勇士们奋勇冲锋,一时间剑门关上硝烟弥漫,杀声震天。

冯元庭的排被敌人密集的子弹压制在一处洼地上。红军一阵炮击后,冲锋号又一次吹响,冯元庭带领他的排举着红旗,朝主峰上冲去。山头的一处暗堡射出机枪的火焰,冯元庭的身边有两名战友倒下。他左躲右闪接近了暗堡,将一枚手榴弹从枪眼里丢了进去,随着一声轰响,暗堡被炸毁。这时他也被一颗子弹击中腰部,他手捂着伤口,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敌人的暗堡被炸,扫除了前进中的障碍,战友们冲了上去。经过半天激战,军旗终于插上了剑门关,看着飘扬的军旗冯元庭这才倒了下去。

剑门关之战,拿下了红四方面军长征第一仗的胜利。当冯元庭醒来时,已在红四方面军的后方医院。取子弹时没有麻醉药,用蒜捣碎敷在伤口处来替代。疼痛难忍,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他咬着牙一声不吭。手术后治疗期间,他随医院西行,后得知他所在部队在向懋功挺进,不顾伤未愈,就跑出医院回到部队参加战斗。

剑门关(图片来源:剑阁县人民政府网)

就在冯元庭随部队行动时,在他老家苍溪县,敌人开始了对红军家属的清算。他在老家的妻子,因他参加红军而被还乡团吊在村口的那棵桐树上毒打,一只眼睛被打瞎。后来迫于生计,摆脱家人受虐待的处境,只得带着6岁的儿子和不满4岁的女儿另行改嫁。

为了给红一方面军和红四方面军会师创造条件,冯元庭所在部队兼程西行,大小二十余战,打通了前往四川阿坝州懋功(今小金)的通道。6月8日凌晨攻占懋功,进入到懋功一个叫达维镇木城沟的地方,在此接应中央红军。随后红四方面军与翻过夹金山的中央红军胜利会师。

(未完待续)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杨 宓

音频制作:成都市广播电视台故事广播

文字供稿:雅安市地方志编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