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地区春节民俗漫谈

++ 刘玉伦 ++

我国民间一年有四个重要节日:春节、清明节、端午节和中秋节。其中,又以春节受全国各族人民的重视程度最高,持续的时间最长,春节是我国民间最隆重最富有特色的传统节日。

春节,古称元旦,指每一年的第一天。夏朝是正月初一,商朝改为腊月初一,周朝再变为冬月初一。为什么变?原因很复杂,并有明显政治因素的影响,这里略而不论。到了西汉武帝时,又恢复正月初一为元旦,并长期固定下来。直到1911年辛亥革命后,改公历1月1日为“新年”,又称阳历年,农历正月初一日为阴历年。1949年9月,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正式规定公历1月1日为新年,农历正月初一为“春节”。

春节是一个非常古老的节日,据《尚书·舜典》记载,尧舜时期已有春节活动。《说文解字·肉部》认为春节与“腊祭”有关。《礼记·月令》也说天子要在“元日祈谷于上帝”。这些记载说明,一年之始的元旦,祭神祀祖的活动是很重要的,并伴之产生了种种习俗,逐渐使春节成为华夏各族人民规模最大、时间最长的一次全民性风俗习惯的展示会。

春节,并非仅指除夕和初一两天。实际上从腊月初八日吃“腊八粥”开始,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五日元宵节,都是所谓的过年。

春节最忙碌和最辛苦的日子,是从腊月二十三日祭灶到除夕那几天。家家户户都要尽其所能置办一些年货,增添一点新衣物,进行卫生大扫除,理发洗澡,贴对联年画,备好饭菜等。农村殷实人家还要宰杀猪羊鸡鹅,腌制腊肉香肠等。

归纳起来,传统春节主要有三方面的活动。

一是祭祀祈福。除夕和初一两天,是过年的正日。为感谢神灵和祖先的恩惠,并祈求来年保佑吉祥如意,一定要十分虔诚地祭神祀祖,供品多式多样。这项活动中的禁忌也不少,如:除夕下午农民不能上床午休,否则水田的田埂要垮塌;正月初一至初三不倒垃圾,否则财运不佳;忌动刀剪针线、摔破东西、说“死”等,否则不吉利。

二是休闲娱乐。除夕吃过团圆饭,换上新衣鞋帽,外出闲耍,晚上守岁。初一至初四可以拜新年,逛庙会,看演戏,听圣谕,耍牌,耍龙灯等,小孩则放花炮,抖空竹、踢毽子和戏耍等。

三是走亲访友。正月初一日逢人都应点头招呼,并互致恭喜发财,尽量说些吉利话。初二以后访亲拜友,初六就进入“拜晚年”阶段。新婚夫妇回娘家拜年,一定要选择双日子,表示成双成对白头偕老。

由于我们国家地域辽阔,东西南北中的生活习惯差异明显,在春节习俗上也各有不同。比如吃年饭,有的人就选择在中午,不少人又选择在晚上,但吃年饭要吃得时间长一些又是共同的,在吃饭过程中忌讳来人岔年。又比如初一早上,有的地区多数人是吃饺子或年糕,另一些地区多数人是吃汤元。

四川地区的老百姓,初一早上多数人是吃汤元,而且还有讲究。一般说来,生意人吃4个汤元或4的倍数,希望一年四季做生意都发财。如能吃到包有铜钱的汤元那就更好了,当年做生意一定会一本万利;年纪大些的人,一般吃九个汤元,也可吃九的倍数,图的是久久长寿之吉利。一般的人吃12个汤元最好,“十二”含有月月顺利,月月平安之意。

初一早上,还有一个买开门货的问题。第一个人到酒作坊买酒,不管买酒多少,酒老板一般要把容器装满,讨个满堂红。如遇太贪心的买主,买少许酒却拿个大容器,怎么办?老板就会给你装些低度酒——尾子酒。有经验的买主,一般不超过三倍,如买一斤酒,拿不超过装三斤的瓶子比较恰当。在这个范围内,酒老板不给好酒就是掉身价的表现。初一早上,第一个到茶铺喝茶的人,不但不给茶钱,还可以获得一盘糕点。

四川过年点“天灯”很普遍,几乎所有的大寺庙,都会在附近高地上点天灯,供民众观赏。具体办法是在高地先建一个石架子,在两根石柱中间竖起一根下粗上细且又直又高,类似今天旗杆那样的木桅杆。用三根小圆木把天灯杆的下端三个小孔和两侧石柱上的三孔穿榫牢牢地固定在一起,同时还用四根竹纤绳从天灯杆顶端到地面成45度加以牵拉固牢。杆顶还有一个精巧的小屋子,屋顶的支架上装有三个滑轮,并配有绳索软梯,天灯就挂在软梯上,升降自如。正月初八开始点灯。第一晚上点三盏,远处看上去像个品字,以后每晚每边增加两盏灯,到正月十五日每边15盏,杆顶中间一盏玉皇灯,底脚一盏土地灯,共32盏,再配上地上施放的烟花,远处看去真是不折不扣的火树银花,很是壮观美丽。据说点天灯,有祭天之意,祈求上苍保佑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四川城乡都有耍龙灯、闹新春的民俗,城区耍大龙,各乡场耍小龙。大龙长约30米,共12节,分龙头、龙身和龙尾。头尾两节距离龙身稍远,便于做摇头摆尾的动作。龙头前面玩彩球的人灵巧多变,时时引逗龙头去抢“宝珠”。因为龙头的体积和重量大,故掌控它的人应身体壮实。龙尾则由小丑般的人表演。

乡下的龙灯规模要小许多,一般只有八九节,20余米左右,但仍有锣鼓相伴。不管是城内和乡场的龙灯出游,都有支客师打头站。事前联系好,哪些单位、店铺或大户,要祭龙、挂红、表演和嘘花筒,每到一处都按事前的约定实施。其中,最吸引众人眼球的是嘘喷射花筒。所谓花筒,就是把黑火药和细黄泥放在楠竹筒内舂紧制成。嘘花筒就是把花筒点燃,来回向上身赤裸、下身只着短裤的舞龙人身上嘘去,舞龙人则快速跑动和抖动,让身上火花及时掉在地上,一般不会灼伤皮肤。嘘花筒,不管在城内或乡下都十分受欢迎,据说还有祈福免灾去病的效果。

四川老百姓也有贴门神的风俗,一般都在除夕那天年饭后张贴门神。我小时见到的是,正大门即双扇门上多贴福寿天官或加官吉祥,也有贴秦叔宝或尉迟恭的,后宅门和卧室门多贴钟馗。民间相信,张贴门神,能在新的一年中避凶驱邪,室宁宅安。我那时很小,看到张贴的钟馗,就感到像鬼一样可怕。妈妈见我害怕,就告诉我说:“钟馗是个好人,生前为武举人,屡试不中,后来冤死。他发誓要把一切害人之鬼捉尽。”于是就有大鬼捉小鬼,好鬼捉恶鬼的民间传说流传。

千百年来,都说春节是老百姓的团聚之节,信仰之节,祝福之节,娱乐之节,希望未来幸福之节。实际上,只有少数有钱人家过得好,过得舒坦,多数人家仅是一种希望和祈求而已。

今天的春节,既继承和发扬了传统春节的健康有益东西,又增加了许多新的和好的内容,使内容与形式、物质与精神、传统与变革,都空前和谐统一,值得珍惜!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刘玉伦

供稿:资阳市地方志编纂中心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