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青神别样情

臧 军

早就听说青神县的别样神秘——这里诞生并供奉着全国唯一的男性蚕神“青衣神”,这里还是全国唯一以蚕神命名的县城,这里更是蜀文化的重要起源地。今年初夏,我有幸参加中国作家协会与四川省作家协会联合主办的“新时代的眉山”创作采风活动,走进青神县,身临其境领略了别样的蚕桑文化,穿越千古触摸了神秘的历史风情。

青神县城(图源:青神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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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青神县别样神秘?因为,在青神的历史上诞生了我国蚕桑文化史上唯一的男性蚕神。

中国是世界最早驯育野蚕并剿丝织绸的国家。据考古和文献记载,新石器时代晚期,中国人就学会了驯化野蚕、栽桑养蚕、生产丝绸,并惠及全世界,至迟在距今2500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中国丝绸就传入古代希腊、罗马等地,古代西方世界就是通过丝绸认识中国的,称中国为“赛里斯”,意思就是“丝国”。英国著名科学史学者李约瑟在《中国科学技术史》中说:“中国最早发明了丝绸,而世界其他国家相当长一段时期还不知道蚕桑丝绸”。地处四川盆地西部的青神县,就为中国悠久灿烂的蚕桑丝织文化做出了杰出贡献。

当我们穿越到5000多年前的新石器时代晚期,也就是中国养蚕丝织起源早期,古蜀的西陵氏、蜀山氏、蚕丛氏等部落,就以养蚕著称,并创造了岷江流域绚丽多彩的蚕桑丝织文化,成为中国蚕桑丝织文化的重要发源地,与黄河流域、长江流域、钱塘江流域早期的丝绸文化肇始共同构成了中华蚕桑丝绸文化的源流。青神就是蚕丛氏的故乡,用蚕桑学家蒋猷龙的话来讲,“蚕丛氏即青衣蜀王,盖古之肇兴蚕织者”,也就是说蚕丛氏是蚕桑丝绸织造的创始人。其实,关于蚕桑丝绸起源的神话故事流传较多,主要有马头娘、嫘祖、青衣神“蚕丛氏”等。无论是嫘祖还是马头娘都是女性,只有“蚕丛氏”青衣神是男性蚕神。男性蚕神“青衣神”,由此成为中国蚕桑丝绸文化史上一道独特的风景,令人瞩目。

《三教源流搜神大全》记载:“蚕丛氏初为蜀王,常服青衣,巡行郊野,教民蚕事。乡人感其德,因为立祠祀之。祠庙遍于西土,无不灵验,俗概呼之曰青衣神,青神县亦以此得名”。《仙传拾遗》也有记述:“蚕丛氏自立为蜀王,教人蚕桑。作金蚕数千头,每岁之首,出金头蚕以给民,民所养之蚕必案琴,罢即归蚕于王”。不少学者认为,蚕丛即蚕神,以蚕色青,故称青衣神。青衣神不仅为蚕神,也是蜀地的保护神。在蚕丛氏出生地四川省青神县,历史上不仅建有“青衣神庙”,还在城中建有青衣神文化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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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男性蚕神“蚕丛氏”会诞生在青神?上天好像特别眷顾这块土地,刻意造就了农耕蚕织生产天然优势——母亲河岷江自北而南贯穿青神大地,沿途紧密汇聚了思蒙河、金牛河、粤江河、沙溪河、筒车河等5条河流,在这些河流四周还分布着32条较大溪沟,纵横交错、水网相连、土地肥沃、灌溉便利,远远望去,整块大地就像一片平铺的桑叶;青神地处四川盆地亚热带温润气候区,气候温和、热量充足、无霜期长,适合植物生长,是天然粮仓;加上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历代蜀人吃苦耐劳、勤奋智慧、开拓进取,这里便成了农耕蚕织生产的乐园、蚕丛氏率民“以蚕立国”的故乡。青神旧志记载:“蚕丛氏初为蜀侯,后称蜀王。常服青衣,教民蚕桑”“民感其德,立祠祀之,欲呼青衣神,赦封土主。饲蚕之家,无不敬之。故青神桑拓茂于他处,蚕丝光润,商贾争贩”。由于蚕丛氏努力开发蚕桑、造福于民,他被人民顶礼膜拜为蚕神;也由于蚕丛氏以蚕桑丝绸兴邦立国,“蜀”也成为国家标志;更由于蚕丛氏努力,使岷江流域原游牧民族逐渐定居下来,通过饲养家蚕、种桑缫丝这些先进技术推动了游牧时代跨入农耕时代,带动了蜀地复兴和发展,赢得了“天府之国”美誉,拉开了蜀国以丝绸之邦而光耀于中华文明史册的帷幕。

原始社会时期,随着渔猎时代向农耕时代的转型,社会分工逐渐明朗:男性以在野外从事耕种粮食及渔猎等较为危险繁重的劳动为主,女性则以在居住地从事驯化养殖和纺织生活必需品等相对安全轻松的劳动为主,于是就有了男耕女织的社会分工。男耕女织是中国农耕文化的传统和特征。古代农神“后稷”“神农”等无一例外全是男性,古代蚕神亦多为女性,惟有蜀国的蚕神青衣神是男性。为什么在蜀国就可以有特例?至今还是未解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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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神县名,也源自蜀国特有的男性蚕神青衣神。《青神县志》记载:“青神自西魏废帝二年(553年)建政”“青神为古蜀王蚕丛故里,自古以崇祀蚕丛氏,‘青衣而教民农桑,民皆神之’而得名‘青神’,并先后称之为:青城郡、青衣县、青城县、青神县”。

我们到达这座县城时,天空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也许是为了展示“新时代的眉山”青神县经济社会发展的新面貌,主办方组织我们考察了青神县斑布健康竹产业园、西南表面处理循环经济产业园、竹博物馆、竹里稻香等新时代的新成果。我因为朝圣青神蚕桑历史文化而来,迫不及待地提出到青衣神文化广场看看。县文联同志马上利用活动间隙,开车陪我到了青衣神广场。

广场坐落在县城中心两条马路交叉处,坐北朝南,北面是一群居民区高楼,东西两侧为两条交叉道路,南面为两路会合后的一条大道,整个广场呈三角形,占地约3000平方米,青衣神塑像背靠高楼面向东南。塑像坐基雕有“青衣神”金黄大字,并有说明:“青神,史载为第一代蜀王蚕丛氏出生之地,因‘蚕丛氏着青衣教民农桑,民皆神之’,始得县名。今竖‘青衣神’塑像,以怀先人。雕塑高13.8米,以国画大师张大千《九歌图》中‘巴蜀之神’画像为原型,采用红雅石雕刻而成。‘青衣神’身着青衣,手执桑叶,神态瑞祥,凝视巴蜀大地,昭示青神美好未来……青神县人民政府二零零八年元月立”。塑像基石圆弧地面一圈,为三块平铺石板浮雕,刻有“采桑”“喂蚕”“分箔”场景。塑像正前方两侧竖有12根圆形石柱,其中左右各6根,每根直径约50厘米、高约6米、石身镌刻金色龙纹浮雕、柱顶置圆球。气势宏伟的蚕神文化纪念塑像和广场,足以说明蚕神青衣神在当地影响之深刻。其实,在我的心中,青神县是男性蚕神青衣神的诞生地,是蚕桑文化的重要实践地,是蚕桑文化研究者的朝圣地。数千年来,以它神秘别样的文化风情,在川西平原的岷江两岸坚韧不拔、持之以恒奉献着灿烂与魅力,为中华文明的辉煌添砖加瓦。

初夏的眉山之行,实施了一次穿越千古、身临其境,感受了蜀国的别样文化、独特风情,然而最令人流连忘返的还是青神!因为,在这里有世界唯一的男性蚕神文化,等待您去揭开它神秘的面纱,等待您去领略它别样的风情。

来源:《四川日报》2024年9月6日12版

作者:臧 军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