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春秋香水山

何卡林

兴文县气候温和,雨量充沛,雨热同季。在古宋镇城北的高山上,有一股神奇的山泉。这泉水终年不竭,清澈透明,喝在嘴里甜滋滋的,还散发出一丝奇特的香气。取这泉水沏茶,甘醇清爽;用于煲汤,回味悠长。当地人称此泉为香水,此山也就被叫作香水山。

香水山位于全县中心地带,东西长约3公里,顶峰海拔571米,山间层峦叠嶂,林木葱郁,立体气候明显,时有野生动物出没。山上泉水虽好,但因处于密林之中,山路难行,人迹罕至。后来,此山被政府打造成一座森林公园,除自然风光旖旎外,还有香水寺、芙蓉寺和“朱德诗碑”等遗迹。山上凉爽,空气清新,一到夏日,这里就成为兴文人消暑纳凉的好地方。

我上山是在初夏的一个下午。一路上,林木苍翠,野花绽放,百鸟和鸣,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上山的石梯宽阔而整洁,虽山高坡陡,却没有多少挑战性。同行的朋友说,从前上山可没那么容易,山高林密,狭窄弯拐。一位叫邹玉峰的老人,见人们上山挑水困难,便出面募捐集资,从兴文二中背后起步拓宽山路蜿蜒而上,并在山坳处建了一个取水点,如此人们上山挑水就方便了许多。后来,兴文籍台胞刘光荣携妻子回乡探亲时到香水山游玩,见山路难行,便出资把原来的小路改建成了一米多宽的水泥台阶路,还在半山腰修了一座廊式凉亭供游人休息,并取他和妻子名字中的一字,命名为“荣娇亭”。后来,走的人多了,阶梯日渐磨损,政府在实施“香水山休闲健身工程”时,对台阶进行了维修,还建了后山林区环山公路,才有今天这个样子。登上山顶,视野开阔。极目远眺,只见群山巍峨,古宋镇、新县城及四周的白塔山、祈雨山、小金山,还有红军川南游击纵队纪念碑等尽收眼底,让人心旷神怡。

香水山自然风光优美,文化底蕴厚重。2000多年来,这一带就是古僰人聚居的核心区域,这里与相距不远的僰王山、袁家洞都留有很多僰人遗迹。这一带还是当年中央红军四渡赤水时,将士们与敌军浴血奋战的地区之一;红军北上后,留下的川南游击纵队在这一带与敌人周旋多年,高山密林间,留下了很多红色遗存。更为重要的是,香水山与朱德总司令有缘。

1915年,窃国大盗袁世凯倒行逆施,妄图恢复帝制,遭到国人强烈反对。12月,蔡锷在云南发出“讨袁通牒”,并组建讨袁护国军,于次年1月率部向四川进发。时任护国军旅长的朱德,跟随蔡锷由云南经贵州入川,在纳溪与泸州一带,取得棉花坡战役胜利;又在兰田坝一战中重创张敬尧部,致使身在北京的袁世凯胆战心惊,最终皇帝梦破灭。朱德因此赢得勇猛善战将军的美名。

泸州战事告一段落,朱德率部抵达古宋县中城镇(今古宋镇)休整半月有余。一日,朱德率随从数人,登城北香水山游玩。时值春日,万物复苏,百花盛开,满目苍翠。当他们一路经香水寺来到山顶芙蓉寺时,寺中人仰慕将军威名,便煮了一锅红苕稀饭招待,在那个军阀混战年代,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朱德深受感动,触景生情,想到山河破碎,民不聊生,遂感慨万千,即兴挥毫题下七言诗一首于寺庙墙壁:

己饥己溺是吾忧,急济心怀几度秋。

铁柱幸胜家国任,铜驼漫作荆棘游。

千年朽索常虞坠,一息承肩总未休。

物色风尘谁做主?唯看砥柱镇中流。

这是迄今为止世人所见朱德早期诗歌中最有名的一首。这首诗表达了朱德忧国忧民的情怀,以及拯救民众于水火的宏伟抱负,深受群众喜爱并被广为传颂。芙蓉寺虽在1958年毁于大火,但此诗早已铭记在百姓心中。2010年,在纪念朱德诞辰100周年的日子里,兴文人民凭着记忆,将《古宋香水山芙蓉寺题诗》刻成石碑,安放在重建的芙蓉寺内,成为香水山公园一处重要的人文景观。

香水寺始建于清代,白墙黄瓦,飞角临空,因年代久远,多有损坏。民国十六年(1927年),主持僧人隆清四处化缘,对庙宇进行修葺和扩建,并增塑佛像若干,将原来的观音菩萨涂上彩妆;还请石工雕刻石龙头一个,巧妙安装在香水山泉出口处,泉水从龙口流出,既美观又便于取水。1993年,当地信众捐资将寺院再度修葺扩建,前后经10年方才完成,梵音再次缭绕山林。

如今的香水寺,除晨钟暮鼓为虔诚的信众提供了一个清静的礼佛场所外,还成为市民休闲的好地方。人们来此喝茶、聊天、休闲,不亦乐乎,甚至有“凡客人来耍,如不登香水山,就不算来过古宋”的说法。寺院还积极参与扶贫助学等社会公益活动,先后资助贫困学生20多名,发放助学金数万元,赢得广泛好评。

华灯初上时分,山下古宋镇及高楼林立的县城,霓虹闪烁,灯火通明;山间温柔的晚风吹来,令人神清气爽,飘飘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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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何卡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