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为观止”翠云廊

翟 峰

在广元市剑阁县,有一条起伏于连绵山峦、跨越于沟壑深涧、蜿蜒于崇山峻岭之间的莽莽苍龙。这是一条令人惊叹的具有“三百长程十万树”之美称的绿色长龙。

这就是古道与古柏相伴而存、自然与人文相映成辉的地处四川广元剑门古蜀道上让人“叹为观止”的奇观翠云廊。

“叹为观止”,不仅对广元的剑门雄关、古蜀道翠云廊来说,意义非凡而深远,对“要像保护大熊猫一样保护我们前人留下的财富”的我国罕见的人工造植的古老行道树群体,以及“靠的是时间的力量,靠的是人民的力量”而植成的大自然生态美景来说,意义同样非凡而深远。

的确,康熙三年剑州知州乔钵《翠云廊》中的“三百长程十万树”等诸多佳句,已让众多中外游客对人字形分布的以剑州古城为中心、迄今保存最完好、里程最长、数量最多的151公里的古代人工栽植驿道古柏群的翠云长廊,有了“叹为观止”之感。

金牛古道翠云廊(罗韵希 摄,图片来源:四川画报)

一

眼前的翠云长廊古道,满目青苍,神若《剑州柏树》中的“衔空三百里,一色郁青苍”之情景活现。而在“石板路向前、古柏向上”的这条古蜀道交通大动脉的沿途两侧,既能通过对古柏里的宋柏、隆中对柏、剑阁柏、帅大柏……之细赏而体味到其中更多的深厚历史文化底蕴,又能对流传千古的《蜀道难》等群星闪烁、熠熠生辉之名篇佳作,有了更多的切身感悟。

而细品乔钵《翠云廊》中的“剑门路,崎岖凹凸石头怒。两行古柏植何人”,即难免会引发疑问:是啊,这些古柏究竟何人所植?

是的,造就翠云廊如此宏伟壮观的人工植树规模,是经历了中国历史上“起先秦、经蜀汉、至明朝”的至少七次先后大规模的植树运作,才逐渐发展成了当今举世闻名的“翠云廊”。

鉴此可见,翠云廊古蜀道的古柏之所以得以较为完整地保存至今,确实是离不开历朝历代相关官员和当地老百姓的种植活动的。然而,其更离不开的是,现代和当代的各级官员的代代重视和呵护,尤其是当地广大老百姓的持续种植、补种和养护、守护。

翠云廊古柏隆起树冠下是曾经的古代官道(图片来源:看广元)

二

翠云廊上的古柏,参天蔽日,形状奇异,千姿百态,蔚为壮观!翠云廊上的古柏,与青石铺成的驿道相伴,或沿山脊而平行,或假石级而上下,或伴清溪小河而流淌,或在峭壁石崖中徘徊,一路穿山越谷,蜿蜒于川北大门广元市剑门山区的崇山峻岭之中。

在翠云廊古蜀道的古树里,其中不少古柏之树龄早已逾千岁。每当漫山遍野渐渐恢复茵茵绿意之时,四季青葱的翠云廊古树即显其活灵活现之苍翠。二十世纪以来,勤劳朴实、聪慧心灵的广元剑阁人民根据翠云廊古柏的万千形态,风姿各异,以及其长势、外貌和历史传说,为其取了诸多美名。如以长势命名的“鸳鸯树”“姊妹树”“罗汉树”“观音树”“白象吞石”等;以粗壮和树龄命名的“帅大柏”“寿星树”等;以史典命名的“状元柏”“阿斗柏”“望乡柏”“石牛树”等,真是“千姿万态羞雷同,史传皆于树名中”呵!

翠云廊帅大柏(图片来源:看广元)

饱尝岁月风雨的翠云古柏,不仅姿态奇异,富有传说的奇趣,而且还有奇特的树种。其中一棵柏树,远看像松,近看似柏,当地人叫它“松柏长青树”。据专家考察鉴定,这棵树是一个濒临灭绝的古老树种,故而独特命名其为“剑阁柏”。

翠云廊剑阁柏(图片来源:看广元)

在翠云古柏中,有的主干挺拔,铁骨嶙峋,既如擎天大柱直抵蓝天,又若刚直不阿、俨若泰山之品格,故而人们称之其为“泰山柏”;有的枝干舒展,像舞蹈家那样体态轻柔,婀娜多姿,故而人们称之其为“仙女柏”;有的躯干弯弯曲曲,盘旋而上,宛若苍龙腾飞,故而人们称之其为“飞龙柏……”

翠云廊古柏(图片来源:剑阁文旅)

在翠云古柏中,还有一些古柏,因其两株盘根错节并干同根之下,形同连理,相依相偎,宛若依依相爱的两位恋人,静静漫步于翠云青碧朦胧之间,颇显别有一番情趣和风味,故而人们特别称之其为“夫妻柏”。

翠云廊夫妻柏(图片来源:看广元)

三

当您轻轻漫步于翠云廊古蜀道蜿蜒的石板路上,侧耳倾听清风拂其树干发出的美妙声音之时;当您静静伫立于翠云廊古蜀道的参天古树下,细细品味其松柏木的清香萦绕自己鼻尖生发出的那种沁人心扉的独特清香之时;当您无意间偶然抬头举目于翠云廊古蜀道上空那疏疏密密织成的绿色幕帘,从中感受缕缕穿透树荫之爽畅阳光带给您欢快之时……您既会瞬间感到自己似乎已骤添了些许才气和灵气,亦会对“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有了更多感慨和感悟!

金牛道(图片来源:剑门关文学)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翠云廊古蜀道,确非一代一时之功!

多年来,成群挺立的古柏如忠诚的卫士般守护着秦蜀通道,为行人遮荫蔽暑,抗风御寒,指引道路,给中外游客带来美的享受。

而当无数行人、无数中外游客沿着幽深的翠云古道探奇、寻幽、访古之时,既可领略其秀美壮观之景色,又可在清代文人因面对“翠云廊,苍烟护,回柯重叶凉风度,无石不可眠,处处塔留句,休称蜀道难,莫错剑阁路”之动情画面而留下的绝妙古诗句中,找到各自的寄托所在。事实亦如此,多年以来,当游于其中的无数中外各界人士和各地游客面对翠云这片拥有四百余亩一色古松柏之滚滚绿浪、一廊葱郁之莽莽林海时,无不对此纷纷称奇叫绝。

蜀道古柏(刘新亮 摄,图片来源:剑阁文旅)

古道蜿蜒,劈山开路、伸向远方。古柏参天,扎根大地、枝繁叶茂。

往事越千年。“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千古嗟叹,早已成为历史。

而今,中国西部的版图上,绿水青山间,道路纵横宽。

沿着翠云长廊古蜀道眺望,守护地球和人类共同绿色财富、使其历史宝贵之遗珍在岁月长河中持续绵延且不断传递出生生不息之绿意与希冀,这早已是翠云廊古蜀道沿途人民多年来的强烈之愿!

今后,“叹为观止”的“翠云廊”之传奇,定会不断得以延伸。

来源:《四川日报》2023年9月19日第11版

作者:翟 峰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