珙桐成为成都大运会闭幕式上的“主角”

鸽子花为四川“代言”

王成栋

●珙桐是距今6000万年前新生代第三纪古热带植物区系的孑遗种

●全省共有上亿株珙桐,稳居全国第一,且分布于全省50余个县(市、区)。国内仅有的10万亩以上珙桐野生种群集中连片分布区,分别位于乐山峨边县和雅安荥经县

●雅安宝兴县是珙桐科学发现地和标本模式产地

●截至目前,珙桐已被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相继引种,广泛种植于宫殿、教堂、公园等重要场所

生长于大熊猫国家公园唐家河片区的珙桐(大熊猫国家公园唐家河片区 供图版)

2023年8月8日晚,第31届世界大学生夏季运动会在成都闭幕。让人印象深刻的,除了盛大的闭幕式,还有闭幕式上的“主角”——鸽子花。这种枝叶繁茂、花开洁白如鸽的植物,被闭幕式总导演甲丁寄予“向世界传递和平希冀”的重望,出现在演出的多个重要环节。

鸽子花,又名珙桐。这一有“植物活化石”之称的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为何会出现在大运会闭幕式现场?它与四川有着怎样的故事?记者广泛查阅资料,试图找到其中的答案。

2023年8月8日,出现在成都大运会闭幕式上的“主角”——鸽子花(新华社记者 江宏景 摄)

珍稀

它是第四纪冰川时期的“幸存者”

春末夏初,珙桐开花。从初开到凋谢色彩多变,异彩纷呈,人们称赞它为“一树奇花”。

珙桐是距今6000万年前新生代第三纪古热带植物区系的孑遗种。在第四纪冰川时期到来之际,寒冷的气候残酷地考验着地球上的生物,大量野生动植物就此灭绝。

靠着西南地区特殊的地形地貌,珙桐等一大批中国特有物种保留了下来。由于近亲都没有熬过剧烈的气候变化,幸存的珙桐成了单种属植物。

作为为数不多挺过第四纪冰川时期的植物,珙桐也被称之为“植物界的大熊猫”“植物活化石”。1984年,中国政府划定首批濒危物种时,珙桐与金花茶、银杉、桫椤、水杉、人参、望天树、秃杉是入围的8种植物。

珙桐之所以珍稀,不单是它熬过了天寒地冻的岁月,还在于它对于生存环境的极端挑剔。科学研究证明,珙桐喜欢潮湿阴凉的气候,能够经受零下10摄氏度左右的低温,但却不耐高温干旱。当连续五天气温高达39摄氏度且干旱时,珙桐的叶片枯焦率可达40%。换句话说,异常高温能让珙桐全身“烧伤”、逐渐枯死。

北有秦岭阻隔西伯利亚冷空气、西有川西高原拦住水汽的四川盆地周边山地,是能够保证气温相对温和且雨水较多的地方。因此,珙桐与四川结下了不解之缘。

特色

宝兴是珙桐标本模式产地,全省共有上亿株

多年前,在四川省花省树评选活动中,不少网友选择了银杏,也有人倾向于黄葛树,还有人力挺蜀葵。

大家争论得热闹,受邀参评的专家们却认为,珙桐是无可替代的那一个。

从数量上来看,全省共有上亿株珙桐,稳居全国第一,且分布于全省50余个县(市、区)。

按常住人口测算,四川人均占有珙桐接近1.5株。比起全省约每7万人才能分到一只野生大熊猫就号称实现“熊猫自由”这件事,四川人更有底气说的是:四川人率先实现了“珙桐自由”。

从科学角度来说,雅安宝兴县还是珙桐科学发现地和标本模式产地。所谓标本模式产地,就是最佳适生区域之一。这背后是一段奇妙的缘分:1869年,法国博物学家阿尔芒·戴维在宝兴转了一圈,见到了两个轰动世界的物种:大熊猫和珙桐。从此,世界上只要提到珙桐就不得不提四川。

从外形上看,珙桐树枝上白色苞片(白色苞片并非花瓣,苞片内包裹的部分才是珙桐的花)像极了“鸽子”。众所周知,鸽子是和平、友情、团结、圣洁的象征。这个形象更能代表热情、包容、坚韧的川人性格,也更能展现四川人顽强拼搏、进取向上的姿态。如此正能量且与四川气质契合的外形,在植物界并不好找。

如今看来,那次并无结果的四川省花省树评选活动有着积极意义:让更多的四川人知道了珙桐,也让其日后为四川“代言”奠定了基础。

沟通

被称为“世界十大观赏植物之一”,是中西交流的见证

记者检索发现,大运会闭幕式前,珙桐已有为四川“代言”的经历。

2008年底,17棵珙桐树苗与“四川籍”赠台大熊猫“团团”“圆圆”一起启程,前往台湾。而这17棵珙桐,来自“5·12”汶川特大地震中受损严重的绵阳北川县。

除了促进两岸交流,珙桐最为人称道的是,它本身就具备世界性语言。

150多年前,阿尔芒·戴维在宝兴的发现震撼了世界。为纪念阿尔芒·戴维,1871年,法国学者拜伦用阿尔芒·戴维命名珙桐属。1888年,《戴维植物志》出版,书中唯一的彩图就是珙桐花的纵剖图。戴维带回去的图片和标本,引起了欧洲人的引种热情。

1899年,英国植物学家亨利·威尔逊到中国寻找珙桐树。他先后5次来到宝兴,搜集珙桐种子1万多枚。1911年,他带回英国的种子首次开花。1913年,威尔逊在《一个博物学家在华西》(1929年再版时更名为《中国——园林之母》)中,赞美中国是“世界园林之母”、成都平原是“中国西部花园”。

随后的时间里,珙桐逐渐成为世界知名风景树。截至目前,珙桐已被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相继引种,广泛种植于宫殿、教堂、公园等重要场所。1954年,出席日内瓦会议的周恩来总理,在日内瓦湖畔欣喜地看到了引种自中国的珙桐树。由于种植广泛,珙桐也被称为“世界十大观赏植物之一”“北半球最漂亮的树木”,享有世界性声誉,成为中西交流的见证。

生长于雅安龙苍沟的珙桐(雅安市荥经县林业局 供图)

“植物界的大熊猫”

四川珙桐分布概览

雅安市宝兴县

1899年,英国植物学家亨利·威尔逊到中国寻找珙桐树。他先后5次来到宝兴,搜集珙桐种子1万多枚,1911年他带回英国的种子首次开花。

雅安市荥经县

现有珙桐约33万亩,主要分布在大相岭自然保护区、国有森林经营所、龙苍沟镇、安靖乡等地,是中国目前已发现的面积最大的野生珙桐林。

泸州市古蔺县

黄荆老林虎头山上,生长着几十株珙桐。4月花开时,珙桐花宛如万千白鸽栖息于树上,好似在林间飘然若飞,十分壮观。

广元市青川县

大熊猫国家公园唐家河片区、金桥林场、东阳沟自然保护区、四川毛寨省级自然保护区等山林地区,零星分布着珙桐。唐家河片区的珙桐主要分布在小湾河靠近毛香坝一侧、吴尔沟、鸡公垭等区域。

乐山市马边县

大风顶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现有野生珙桐3万余株,总面积达1万余公顷。珙桐种群径级结构呈现典型的倒金字塔型,成树数量占绝对优势,正在建设四川首个珙桐资源保护示范平台。

乐山市峨边县

黑竹沟景区分布着大量珙桐。其中,珙桐谷生长着3000多株珙桐,是黑竹沟景区珙桐最为集中的地方。

宜宾市珙县

因珙桐而名,在珙县南部王家镇四里坡原始森林,有珙桐2万余株。珙桐林区内,还有几十株粉色珙桐,十分罕见。

宜宾市筠连县

海拔1700多米的大雪山风景区内,有珙桐3万余株,是较完整的珙桐群落之一。

眉山市洪雅县

瓦屋山国家森林公园内,珙桐分布面积达30万亩,原始状态完好,当地对园内珙桐制定了特殊的重点保护措施。

阿坝州汶川县

三江镇境内,有10万亩珙桐,分布着阿坝州最大的珙桐群落。

阿坝州松潘县

双河村西沟境内,海拔2000米左右,有上万株野生珙桐,分布面积共2万多亩。

凉山州雷波县

西宁、拉咪、谷堆等乡镇原始森林中,珙桐面积达3万多亩。为研究珙桐的迁地保护与栽培技术,县内建立了3处实验基地。

来源:《四川日报》2023年8月11日第6版

作者: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 王成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