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村里村歌嘹亮

袁 征

中医认为,唱歌可以让肺部吸入更多清阳之气,增强气血运行,促使中气舒畅,愉快情志。

德国法兰克福大学专家通过研究发现,唱歌可以提高抗体免疫球蛋白A的浓度。

日本川崎大学一项研究证实,唱歌可以增加人体免疫细胞的数量,有助于对抗癌症。

前不久,川西平原向青藏高原过渡地带上出了一件稀罕事。在一个名叫葫芦村的小山村里,上至八旬老人,下至几岁孩童,齐声欢唱本村村民集体创作的村歌《葫芦颂》,惊艳了岁月,温润了大地。这不仅唱响了乡村振兴“进行曲”,而且开创了四川省集创村歌的先河。

2024年2月25日四川卫视报道:葫芦村里村歌嘹亮 唱响乡村振兴“进行曲”(徐波 截屏)

葫芦村是雅安市雨城区多营镇下辖的一个行政村,村域面积9.45平方公里,设9个村民小组,与多营社区、对岩村、殷家村、五营村、大深村相邻。这里群山环抱,植被茂密。距成雅高速公路出入口约8公里,紧邻国道108线(川藏公路)和成雅快速通道。东至成都天府广场不到2小时车程,西可入滇、藏。

葫芦村一隅(雅安市雨城区委宣传部 供图)

据《雅安市志》载,雨城区曾经有一个对岩镇,葫芦村属之。

2019年12月,对岩镇撤销,葫芦村所属区域划归多营镇管辖。

多营镇,因相传三国时蜀汉丞相诸葛亮平羌,在此多处扎营而得名。

清代至民国二十五年(1936),多营镇属附城乡。后为第4区多营联保。

1951年,析出置多营乡。

1958年,改称多营公社。

1966年,更名为长征公社。

1983年,复置多营乡。

1994年,更名为多营镇。

葫芦村一隅(徐文江 供图)

葫芦村是通往川内几条黄金旅游线的必经之地。周边有周公山国家森林公园、碧峰峡、上里古镇、雅安蒙山、中里新村、雅州廊桥等旅游景点;有雅鱼、雨城猕猴桃、雅安峨眉毛峰、玉米番茄羹、夫妻粉、酸辣汤等特产;有芦山花灯、蒙山茶传统制作技艺、芦山庆坛、芦山八月彩楼会、荥经砂器烧制技艺等民俗文化。

葫芦村已入选雅安市文明单位和四川省卫生村(社区)名单。

葫芦村村民在田间地头欢唱村歌《葫芦颂》(袁韧 截屏)

葫芦村附近的周公山,雄踞雅安市周公河畔,古名蔡山。据《山海经》载,周公山是大禹治水旅途的名山。相传,三国蜀汉丞相诸葛亮南征时,于山麓夜梦周公授计,从而征战获胜,更名周公山。汉、唐迄清,山上建庙甚多,历来名山古刹招引游人。现山顶有周公庙遗址,汉代遗留求雨祈晴的“八卦石”和明清石庙、石兽、石坊等。历代名人书法石刻留于崖壁、石岩、石碑之上,山麓还有澄清庵等人文景观。周公山素有“顶雾有雨、雾散天晴”的气候征兆,故称“雅安晴雨表”。随着云、雨、雾、晴的气候变化,山峰、深壑、森林、流水也随之千姿百态。山腰万亩人工林郁郁葱葱。周公河如玉带萦绕,河中特产“丙穴鱼”,又名“雅鱼”,杜甫有“鱼知丙穴由来美”的诗句。

周公山温泉公园(图源:雅安市人民政府网)

葫芦村附近有个小地名叫红岩沟,那里生长着一片被列为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的珙桐,最大的直径达80厘米。

2023年8月8日晚,成都第31届世界大学生夏季运动会闭幕式上,一棵距今6000万年、中国独有、被誉为植物界活化石的珙桐亮相舞台,惊艳了世界。

成都大运会闭幕式上的演出(孔海京 截屏)

常言道,雕梁易构,古木难成。葫芦村里生长着一棵古银杏树,人称白果树。经雨城区林业局估测,该树树龄约1800年,等级为一级。古树承载着葫芦村的沧桑历史,见证着葫芦村的发展轨迹,展示着葫芦村的良好生态,传承着葫芦村的古老文化。作为自然界和前人传下的珍贵遗产,它是集生态、水文、科研、历史、人文、民俗和旅游等多重价值于一体的“活化石”“活文物”。

葫芦村古银杏树(彭琳 摄,图源:早安雨城)

葫芦村在大头坡上建有一个颇具规模的茶树基地,这是雅安市雨城区高山生态茶树资源五大基地之一。2022年,雨城区的“雅安藏茶”品牌评估价值达22.04亿元,位列四川黑茶第一,位居中国黑茶第一方阵。雨城区先后获评“全国茶业百强县”“四川茶业十强县”“四川省现代农业(茶叶)产业基地强县”“四川省特色农产品(茶叶)优势区”等称号,是全国唯一的“中国藏茶之乡”。

雅安藏茶科普示范基地(吴疆 供图)

葫芦村曾是一个无主导产业、集体经济薄弱的后进村。集体经济收入来源单一,发展后劲乏力。

为突破难题,多营镇人大代表、葫芦村党支部书记曹智明多次带队开展调研和外出考察。经反复论证和集体研究,葫芦村最终决定利用本村生态、光照、降雨、水质资源优势,盘活闲置场地,投资建起了30多亩生态鲈鱼养殖基地。

葫芦村生态鲈鱼养殖项目推进会(雅安市融媒体中心 供图)

方向和目标明确后,村里先后3次召开村民代表大会,为大家算入股账、分红账、发展账。村“两委”成员挨家挨户走访、宣传、讲解,动员20户一般户和121户脱贫户332人入股生态鲈鱼养殖项目,实现资金变“股金”,农民变“股民”,激发群众参与发展集体经济的内生动力。

2022年6月,葫芦村第一批3万尾鲈鱼鱼苗成功下池,12月出栏量达2000余斤,初步蹚出了集体经济发展新路子。随后,村里成功争取财政扶持资金300万元,扩大生态鲈鱼养殖规模。新项目建成后,投放22万尾鲈鱼鱼苗。预计在3年内鲈鱼养殖年产量达18万斤,产值达800余万元,利润达60余万元。同时,提供鱼池管理、饲料投喂、设备维护、真空包装等就业岗位,解决60户180人就业问题,带动人均增收1.3万元以上,让村民“钱袋子”鼓起来。

葫芦村生态鲈鱼养殖基地(袁俭 截屏)

2023年,葫芦村的集体经济收益近177万元,比2022年涨了一倍。既激活了村级集体经济发展动能,又激发了村民参与发展集体经济的内生动力,走出了“双赢共富”之路。

葫芦村村民在生态鲈鱼养殖基地打捞鲈鱼(徐淑琴 截屏)

村民高启惠指着一辆刚进村的崭新轿车说:“我们这个村进步很大,村民买小车的买小车,买房子的买房子。你看,街上买车买房的人都多!”

葫芦村村民喜气洋洋将购买的轿车开进村(曾瑞炎 截屏)

前不久,在葫芦村长大并在村里开办企业的四川沐云文旅公司负责人张俊春,看到成都、重庆等地不少村子村民通过唱村歌,促进了经济发展,便萌生了给自己的家乡写首村歌的想法。这个想法,立即得到葫芦村“两委”的采纳。

2023年12月初,葫芦村决定,由村民共创共唱本村的村歌,通过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丰富村民的精神文化生活,提升村民的获得感、幸福感,凝聚乡村发展的精气神,推动乡村文化振兴。为此,村里特邀“爱故乡·村歌计划”协作团队前来指导,并授予乡村音乐人、“爱故乡·村歌计划”协作团队负责人孙恒为葫芦村的“荣誉村民”。

“爱故乡·村歌计划”协作团队到来后,与村干部、村民代表、返乡乡贤,以及四川沐云文旅乡村建设服务团、四川农业大学大学生志愿者等组成葫芦村村情调研团,分成3个组,对葫芦村的风土人情、历史故事等进行了为期3天的走访调研。

2023年12月4日,葫芦村建起了一个村歌集体创作工坊。村党委书记郑万凤通过葫芦村微信群发布消息:“各位村民朋友,我村即将发动村民共同创作属于葫芦村自己的村歌,一首汇聚我们村民集体力量的村歌。村歌集体创作工坊即将开始工作,诚邀村民参与!”

村民们得到消息后热情高涨,踊跃参与,50多平方米的房间被挤得满满当当。

村民们对村歌的期待,通过创作工坊进行汇聚。

在外务工上学的村民通过微信群,将自己创作的词曲传送到工坊来。

每句歌词、每个曲调,都要经过村民举手同意才最终确定。

葫芦村村民在工作坊里开展村歌集体创作(雅安市融媒体中心 供图)

经反复打磨,葫芦村村歌《葫芦颂》终于脱颖而出。

“周公老君山连山”“红岩沟里泉水甜”“白果树下人兴旺”“大头坡上采茶忙”“葫芦的山,青青的山,云雾朦胧绕山间”……寥寥数句歌词,一段优美旋律,形象勾勒出葫芦村的旖旎风光,承载起葫芦村的乡土文脉和村民们的集体记忆。顿时,创作工坊里响起热烈掌声。

村歌创作出来了,先由谁来唱?郑万凤问道:“愿意参加演唱的村民请举手!”话音刚落,许多稚嫩的小手、有力的大手、满是皱纹的手高高举起。村组干部也纷纷带头,开始学唱起来。

“爱故乡·村歌计划”协作团队负责人孙恒向葫芦村村民教唱《葫芦颂》(陈玉琼 截屏)

起初,村民们有些害羞,不敢大声演唱。大伙儿说惯了四川话,学唱中时不时露出一点“川普”味道,逗得满堂大笑。

从1遍、2遍到N遍,从一句句跟唱,到一段段独立唱,再到全曲齐唱。村民们对词曲越唱越熟练,声音越唱越洪亮,歌曲中蕴含的乡愁情越唱越浓郁醇厚。

冬夜气温虽低,但在葫芦村文化活动广场上,村民们自发地围坐在一起学唱着《葫芦颂》,把寒冷驱赶得不见踪影。

葫芦村村民在篝火晚会上欢唱村歌《葫芦颂》(罗梅 截屏)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回到村里来参加村歌演唱,他们为家乡带来人气,更带来外面的信息和新技术。

葫芦村的艺人们将《葫芦颂》融入舞狮、腰鼓舞、民间敲打、广场舞等民俗活动中。在重要的日子里一起唱村歌,已成为村民们必不可少的“赏心乐事”。

村民们纷纷表示,这首村歌能展现葫芦村人们艰苦奋斗、勇敢坚毅的精神品质,展现葫芦村宜居宜业的乡村风貌和丰富产业。

葫芦村艺人伴随村歌表演传统节目(图源:川观新闻)

郑万凤说,不经意间,村歌激发起村民对家乡的热爱,把每个村民联系在一起。院坝内、田野上,上至八九十岁的老人,下至三四岁的孩童,大家都能哼上几句。以前闲暇之余,村民总喜欢打牌唠嗑。自从一起创作出村歌《葫芦颂》后,大家便爱上了“围炉唱村歌”,既愉悦了身心,也凝聚起人心。在村歌传唱中,村民把对生活的热爱、对未来的期盼融入进来,找到了自我归属感和集体荣誉感,形成了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

葫芦村驻村第一书记任义安说:“村歌创作是一个发掘村庄历史和价值的过程。一首村歌,讲述的是一个村庄的故事。乡村振兴,是村民参与的乡村发展,希望通过学村歌、唱村歌、演村歌,凝聚民心,鼓舞干劲!”

雅安市雨城区委宣传部副部长曾晓彧说:“乡村文化振兴的主体是村民,村歌是村民的心声。通过村民共同探讨和梳理村庄大事记,把当地的共同记忆融入歌词中,让村歌的创作成为一次乡村文化复苏的过程,助力乡村文化振兴。”

葫芦村里的老人唱村歌(图源:川观新闻)

2023年12月10日下午,在葫芦村文化广场上,村歌《葫芦颂》通过直播平台和媒体正式发布。

葫芦村村歌首唱发布仪式(雅安市融媒体中心 供图)

2024年1月20日下午,葫芦村文化活动广场人头攒动,欢歌笑语不断。村民们期待已久的“唱村歌过大年川渝乡村共联欢”活动,终于热闹开场了。

葫芦村“唱村歌过大年川渝乡村共联欢”活动现场(徐华 截屏)

站在舞台前排的,有几岁的孩童,小朋友后面站着年轻人、老人。乡村音乐人孙恒站在村民旁边,拨动吉他伴奏。熟悉的旋律响起,《葫芦颂》的歌词从村民口中流淌出来。村民们以村民小组为单位,切磋歌技,一展歌喉。

这是一场属于葫芦村村民的“狂欢”。台上台下,悠扬的歌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和煦的微风,回荡在人们心头。

葫芦村邀请重庆市几个友好村庄的村民代表共唱村歌,开启了“川渝乡村共联欢”。川渝多个村庄同台竞技,各展歌喉。比的不是谁唱得更好,而是看谁唱得更开心、更陶醉。

舞台上,歌声嘹亮。舞台下,节拍声声。不少村民听着听着、唱着唱着,就抹起了眼泪。

“唱村歌过大年川渝乡村共联欢”活动圆满完成,现场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带着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期盼,葫芦村的村民们正踏歌而行,稳稳地行走在乡村振兴的征途上。

葫芦村村民在田间地头欢唱村歌《葫芦颂》(张英 截屏)

从声乐角度看,齐唱与合唱有所不同。齐唱是集体演唱同一个旋律,属于单声部的群唱。合唱则是集体演唱两个以上旋律,属于多声部的群唱。后者比前者要求更高,难度更大,艺术感染力更强。

柏拉图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相信葫芦村的父老乡亲会趁热打铁,一鼓作气,把《葫芦颂》这首四川省第一支集创型村歌唱得更加动听!

写于2024年3月9日

参考资料:

1.《四川新闻联播丨村歌嘹亮 唱响乡村振兴“进行曲”》,四川观察,2024年2月26日.

2.杨德慧,《〔新春走基层〕“我的村歌我传唱” 雅安葫芦村唱响村歌〈葫芦颂〉》,四川新闻网,2024年1月21日.

3.胡月、李晓明,《唱家乡就要唱得响亮》,“生态雅安”人民号,2023年12月20日.

4.《融入乡村记忆 雨城区葫芦村村歌〈葫芦颂〉发布》,川观新闻,2023年12月12日.

5.《四川省首支集体共创型村歌在雅安雨城诞生》,四川法治网,2023年12月11日.

6.雨城区委宣传部,《雅安雨城:联农富农兴农 共谱“渔业”致富经 答好“强村富民”题》,四川新闻网,2023年12月7日.

7.雨城区农业农村局,《雅安市雨城区农业农村局对区十七届人大第二次会议第48号建议答复的函》,雅安市雨城区人民政府网,2023年11月17日.

8.《鲈鱼跃家门,致富葫芦村》,雨城区多营镇人民政府,2023年5月19日.

9.《雨城区这些古树名木你认识吗》,静美雨城,2023年4月25日.

10.雨城区林业局,《雨城区林业局全面完成2022年～2023年林木育苗和产地检疫调查任务》,雅安市雨城区人民政府网,2023年4月18日.

11.《多营镇葫芦村:人大代表探路子 小鱼“游”向大产业》,雅安市雨城区人民政府网,2022年11月18日.

12.雨城区经济合作和商务局,《雨城区2022年招商地块:多营镇葫芦村地块》,雅安市雨城区人民政府网,2022年10月26日

13.小雨哥,《雨城地名丨这些乡镇名字的由来,看完涨姿势》,静美雨城,2019年10月16日.

14.《一个老农的珙桐情结》,雅安社会科学网,2018年9月7日.

15.《四川省雅安市雨城区多营镇葫芦村》,博雅地名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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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袁 征(1955年生于北京,祖籍四川阆中,现居成都。退休前为四川省人民检察院副巡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