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中的范家大院

曲 三

范家大院,位于德阳市罗江区御营镇响石村,是德阳市境内至今保存最为完整、规模最为宏大的清代民居和客家院落,距今已有300余年历史。2020年,“范家大院家风文化园”被评选为四川省级廉洁文化基地,其所在的响石村已被列入中国传统村落保护名录。

德阳市罗江区范家大院(蓬州闲士摄,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大院之所以闻名,主要因为它的先祖——北宋名臣范仲淹。南宋理学大家朱熹称他为“有史以来天地间第一流人物”。清朝中叶,范仲淹长子范纯佑在福建的后人随着湖广填四川的人群来到了四川,其中一部分辗转来到了响石村,修房造屋,繁衍子孙,形成了今天的范家大院。

德阳市罗江区范家大院(蓬州闲士摄,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而范仲淹,恰好也是我最为仰慕的古人之一。带着对范仲淹的仰慕之情,在一个秋日午后,我走进了这座规模宏伟的古老院落。

范仲淹书法(蓬州闲士摄于德阳市罗江区范家大院,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驱车从德阳城区出发,向北约40分钟车程,便来到了响石村,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落。远远的,便能看见一大片白墙青瓦的川西民居静静地矗立在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山之前,显得那样的恬静自然。

大院之前,曾经的农田已然变成一个开阔的广场。广场四周,几十株桂花树正在盛放,香气溢满肺腑,让人顿感心旷神怡,耳目一新。广场之上,竖立着一座高大的青石牌坊,挑角飞檐,上书“祖德流芳”“名垂千古”几个大字。牌坊之右,是范仲淹的青铜雕像。他长相清癯,一手执书,目视前方,双眉微蹙,一派“心忧天下、先苦后乐”的大儒之风。他身后的大幅石制屏风上,雕刻着范仲淹的千古名篇《岳阳楼记》。牌坊之左,一个古色古香的四合院便是范家大院了。

德阳市罗江区范家大院前牌坊(蓬州闲士摄,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院的正门,这是两扇高大厚重的木制对开大门,历史的风尘已将之染成黑褐色。大门高约3米、宽约2米,据说每扇门重150斤以上,称为“中龙门”。两侧石柱上各阴刻一幅楷书楹联,北门“自喜真轮光世泽,还崇廉俭绍家风”,南门“雅爱山居多乐趣,闻听石响有清音”,显露出当时士绅书香人家的风范和响石村的雅意。

德阳市罗江区范家大院(图片来源:德阳市罗江区人民政府网)

走进中龙门,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宅院出现在眼前。约600平方米的院坝十分开阔,地面用条石铺成,每块条石约30厘米宽、2米长,四周是围合式的五座四合院,还是当年模样。走进位于正中的中堂屋,这里约200平方米大小,为家族议事的地方。屋内柱子、屋顶檩子上还残存着烫金彩绘的字迹、图案。屋内有一镂空雕花床,雕工十分精致,据说已历四代,有100多年历史了。

德阳市罗江区范家大院(曲三 供图,图片来源:川观新闻)

通过中堂屋,就是一个天井,天井中一口古色古香的石缸,一朵睡莲开得正好。天井两侧是厢房,门窗均为精致的木雕,镂空雕花,细看雕花上还残留有金粉,形制规矩透出范家当年的气派。通过天井就是上堂屋,是范家祭祀祖先的地方。正面神龛上写着“文正家声”“范氏堂上历代高曾祖之位”的匾联和牌位,上方悬挂“范文正忠宣奕世遗像”,下方供放着鲜花水果,可以感受到族人感怀先祖的那份情思。

德阳市罗江区范家大院上堂屋(蓬州闲士摄,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除去这几座主要的堂屋,其余房间现在基本都已用作廉洁教育和家风教育的基地,陈列着四川各地的家风故事及评选出的“十大家规”等,另一些房间则陈列着范仲淹的生平事迹。

德阳市罗江区范家大院范氏族谱(图片来源:德阳市罗江区人民政府网)

走出院门,只见右边有一大片荷塘,荷花虽已谢,但荷叶仍然绿意盎然地擎着伞盖。秋风起,带来阵阵幽香,这是一种复合的香味,既有桂花的浓香,又有荷叶的清香,还有山野草木的芳香。突然想起了范文正公当年的一件轶事:话说,范仲淹小时候很穷,后来当官了,工资很高,但仍然过着穷日子。宋史记载,“非宾客不重肉。妻子衣食,仅能自充。”连肉都很少吃。可是,有一天他忽然在苏州买了一千亩良田。正当大家都以为他要开始享受人生了,他却说:办一个“义庄”,用这些良田资助族里和邻里孩子读书。范仲淹给“范氏义庄”创设了一套繁复的慈善经理制度。这是中国历史上延续时间最长、运行规模最大、管理最严密、影响最广泛的私家慈善机构。200年后的宋理宗嘉熙四年,义田规模增到3168亩;清朝嘉庆二十年,增到4892亩。一直到后期,义庄还在运行,运行接近1000年。

德阳市罗江区范家大院(图片来源:德阳市罗江区人民政府网)

这是何等的胸怀气度!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写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样的千古名句。

看着眼前的范家大院,这么大一座私家宅院,现在成为了省级廉洁教育基地和家风教育基地,这难道不是范家后人留给社会的又一座精神丰碑吗?这才是真正地延续了先祖之风啊。

德阳市罗江区范家大院其中的一副楹联(蓬州闲士摄,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秋风中,那香气似乎更加浓郁悠长了……

来源:《四川经济日报》2022年11月8日第8版

作者:曲三(德阳)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