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城市攀枝花

袁 征

对于生活在四川省最南端的攀枝花居民来说,3月4日是个特殊日子。为避免交通拥堵,我们提前来到这座英雄城市。

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徐波 摄)

攀枝花市地处金沙江、雅砻江交汇处,是四川通往南亚、东南亚的最近点。这里盛产芒果、枇杷、莲雾、石榴、草莓、樱桃等水果,四季鲜果不断。市域内风景名胜颇多,最著名的有格萨拉生态旅游区、二滩国家森林公园、米易颛顼龙洞等。

2021年末,攀枝花市辖东区、西区、仁和区、米易县、盐边县。根据第7次全国人口普查,攀枝花市人口数量为121.2万人。

2015年3月,攀枝花市被评为全国呼吸环境十佳城市。2017年10月,被住建部命名为国家园林城市。2018年11月,入选中国城市全面小康指数前100名。2019年6月,入选中国城市宜居竞争力排行榜50强。2019年7月,入选“避暑十大凉城”。2021年7月,被列为第2批四川省生态环境建设试点城市。2021年12月,入选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2022年3月,名列中国城市环境舒适指数排行榜第8位。2022年11月,入选中国康养城市排行榜50强。2022年12月,入选2022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

攀枝花市是我国唯一的一座用花来命名的城市,享有“花是一座城,城是一朵花”的美誉。

攀枝花树(胡志君 摄)

从植物学角度讲,攀枝花也叫木棉花、红棉花、英雄花。其花大而美,树姿巍峨。花可供蔬食和入药。树根树皮可治疗伤病。果内绵毛可填充枕、褥、救生圈等。种子油可制作润滑剂、肥皂。木材可用作蒸笼、箱板、火柴梗、造纸等。

我们来到攀枝花市区时,英雄花的花期已经到来。大片大片鲜红的花朵与蓝天白云构成一组令人陶醉的“舞台布景”,将这座英雄城市烘托得蔚为壮观。难怪古人用“浓须大面好英雄,壮气高冠何落落”来赞美攀枝花。

攀枝花(陶洪生 摄)

以前我多次到过攀枝花,听过不少关于这座城市的故事。

考古发现,攀枝花是人类活动较早的地区之一。除邻近地区已发现的“元谋人”“蝴蝶人”遗迹外,在攀枝花市内发现了距今约1.8万年至1.2万年前的回龙洞古人类遗址。这一带人类的活动最早见于文字的有:《史记·黄帝本纪》中关于黄帝次子昌意降居若水(今雅砻江下游及其与金沙江汇合后的一段河道),并生帝颛顼的神话;《尚书·周书·牧誓》中关于居住在这个地方的髳、微、濮人参加武王伐纣的传说等。

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一隅(袁征 摄)

很久以前,金沙江畔的大黑山山腰上坐落着一个小村子,村口生长着一株高大的攀枝花树。裸露的粗壮树根旁形成一块凹地,地面上可摆放一张八仙桌。每到过年过节或遇有大事,村民们都要在树下举行祭祀活动。来往的行人和马帮走累了,也会在这里坐下来歇歇脚。由于此树是这一带最大的攀枝花树,人们就把这个村子称作攀枝花。大约在清同治八年(1869),这个村子得名攀枝花村。

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一隅(陶洪生 摄)

攀枝花村和相邻的倒马坎、尖包包、兰家火山等地富含铁矿,颇有名气。

1936年,地质学家常隆庆深入攀西地区进行地质考察,之后发表调查报告《宁属七县地质矿产》,预判“该地区大有希望”,拉开了攀枝花钒钛磁铁矿的发现序幕。

常隆庆,四川江安人,他是第一个冒着生命危险进入攀西地区的中国地质学家。图为位于攀枝花密地桥的常隆庆雕像(图片来源:小城映像)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基于战争对钢铁的需求,攀枝花村备受关注。民国二十九年(1940)4月出版的《宁属各县(盐边县)概况资料辑要》,首次将攀枝花村标注在地图上。

1940年,地质学家汤克成受川康铜业管理处指派,调查盐边县矿产资源,发现了攀枝花、倒马坎、尖包包、兰家火山等处的铁矿。汤克成于1942年提交了《西康省盐边县攀枝花及倒马坎铁矿地质报告》。至此,攀枝花铁矿作为矿名,首次出现在地质文献中。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1953年进行了第一次地质普查,确认攀枝花及其周围地区有大型铁矿。

1956年3月,地质部部长李四光向毛泽东主席汇报,在金沙江畔攀枝花找到了大型铁矿。

1958年3月21日,毛主席在成都会议上签发冶金工业部部长王鹤寿提交的报告,批准开发攀枝花。

1965年2月,国务院批复同意成立攀枝花特区。同年4月,国务院批复同意将攀枝花特区改名为渡口市。

1987年1月,国务院批准渡口市更名为攀枝花市。

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一隅(徐波 摄)

攀枝花市位于攀西古裂谷中段,地质结构复杂,矿产资源极为丰富。有钒、钛、钪、铬、镓、钴、镍等具有战略意义的稀有金属,以及铜、硫、磷、锰、硒、碲、铂元素等多种有益元素。其中,钒资源占全国第1位,世界第3位;钛资源在全国和全世界都位居第一。

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展出的钒钛磁铁矿石(袁征 摄)

1965年3月4日,毛泽东主席审阅冶金工业部部长吕东、副部长徐驰2月23日关于攀枝花钢铁联合企业建设工作进行情况给薄一波的报告。报告称,2月9日开会决定成立攀枝花指挥部。攀钢的建设进度可能提前1—2年时间,1969年第一座高炉投产是可能的。毛泽东主席批示:“此件很好。”

由此,1965年3月4日被定为攀枝花开发建设纪念日和攀枝花建市纪念日。

1965年3月4日,毛泽东主席在冶金工业部报告上作出批示(雨涵摄于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内的攀枝花建设者群雕(蓬州闲士 摄,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是攀枝花市一张靓丽的文化名片。我国西部建有多座与三线建设有关的博物馆。它们有的冠以企业名称,有的冠以城市名称,有的冠以省份名称,有的冠以兵种名称,唯独攀枝花这座三线建设博物馆冠以“中国”的名称!

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陶洪生 摄)

德高望重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宋平为这座博物馆题写了“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馆名。

2014年2月,四川攀枝花三线建设博物馆主体工程动工。

2015年3月3日,四川攀枝花三线建设博物馆建成开馆并试运营。

2016年4月11日,四川攀枝花三线建设博物馆改名为“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

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占地59亩,建筑面积2.4万余平方米,共有5层楼,7个展馆,收集文物、文献史料2万余件(套),图片3万余张,口述历史视频资料0.8万余分钟。

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一隅(雨涵摄于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我们步入博物馆,仔细参观了“金沙水拍云崖暖”“而今迈步从头越”“待到山花烂漫时”3个展厅6个单元。

通过参观我们了解到,1958年成都会议后,“攀枝花”这3个字就深深地刻在毛主席心里。从战略高度看,攀枝花的地下矿产和地理位置是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无法替代的。1964年6月6日,毛主席在中央工作会议上说:“攀枝花钢铁厂还是要搞,不搞,我总是不放心,打起仗来怎么办?”“攀枝花建不成,我睡不着觉。”“你们不搞攀枝花,我就骑着毛驴去那里开会;没有钱,拿我的稿费去搞。现在到解决问题的时候了。”在这次会议上,毛主席指定周恩来总理亲自主管攀枝花钢铁基地的建设。

毛泽东主席:攀枝花建不成,我睡不着觉(蓬州闲士摄于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

1964年7月,周恩来总理在北京主持召开有国家计委和冶金、地质、铁道、交通、机械、电力等部门负责人参加的会议,传达毛主席指示,部署攀枝花钢铁基地和成昆铁路建设工作。

毛主席与周总理商量工作(袁征 摄于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

1965年11月,邓小平同志视察攀枝花。他听完西南三线建设委员会负责人程子华的汇报后开怀大笑说:“这个钢铁厂的厂址选得很好嘛!建工厂少占耕地的问题讲了多年,你们带了好头!”邓小平代表中央审定了攀枝花建设方案。

邓小平同志视察攀枝花钢铁基地(袁征 摄于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

随着攀枝花建设大会战序幕拉开,数十万建设大军从全国四面八方开赴攀枝花的荒山野岭。他们在没有水、电、路、住房、大型施工设备的艰苦环境中,披荆斩棘,风餐露宿,“三块石头架口锅,帐蓬搭在山窝窝”“野菜盐巴下干粮,泥浆浆水当菜汤”“不想爹,不想妈,不想孩子不想家,不出铁水不回家”“为了让毛主席睡好觉,一心建设攀枝花”。

攀枝花建设实景雕塑:三个石头架口锅,帐篷搭在山窝窝(蓬州闲士摄于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1966年,攀枝花的建设者们完成了钢铁基地施工前的各项准备工作。1970年7月1日炼出第一炉铁水,1971年炼出第一炉钢,1972年开出第一块钢坯,1974年轧出第一批钢材。到1978年,形成了以钢铁为主体的综合性工业基地。

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一隅(陶洪生 摄)

改革开放以来,建设者们又在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条件下,创造了世界冶金建设史上绝无仅有的伟大奇迹,为我国国防、航天、航母、高铁等作出了卓越贡献。我国的歼20、运20、国产航母、高铁100米钢轨和嫦娥探月工程等,均有攀钢提供的钒钛磁铁矿元素产品。

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一隅(徐波 摄)

2022年8月10日,鞍钢集团攀钢四川鸿舰重型机械制造有限责任公司传出好消息:该公司自主研发的B750-20辊窄钛带轧机轧制出0.1毫米×500毫米宽幅钛箔材,经第三方检测机构认定,其性能指标达到钛及钛合金带箔材国家标准,其技术居行业领先水平。由此,攀钢成为国内首家成功轧制该规格钛带的企业。

极薄钛带可广泛用于航空、航天、化工、电子及新能源等领域。很多新能源领域里的电池极板,都会采用极薄规格的钛带。钛带极板越薄,制造出来的电池容量越大。在同等厚度下,钛带板面越宽越有利于提高剪裁材料利用率。目前,攀钢集团仅钛箔材产品年产值就超过1亿元。

下一步,该公司将继续在0.08毫米和0.05毫米的极薄钛带轧制技术及与之匹配的相关工艺上开展攻关,最终实现技术固化和规模化稳定生产。

四川卫视新闻联播报道攀钢制出宽幅极薄钛箔材(袁征 摄)

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里有一面巨大的“手印墙”,墙面上展陈着对攀枝花开发建设作出重大贡献的历届劳动模范手印模型。这些手印告诉我们,攀枝花的辉煌成就,是劳动人民用勇敢、智慧和勤劳的双手创造的,美好生活是干出来的。没有各行业默默无闻的劳动者,就没有今天的“阳光花城,康养胜地”。

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手印墙(袁征 摄)

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不仅充分展示了攀枝花一地的三线建设情况,而且全面展示了全国各地三线建设的历史面貌和巨大成就。其中,包括我国在三线建设过程中相继建成的干线铁路、大型矿山、大型钢铁厂、大型水电站、兵器工业基地、汽车制造基地、航空工业基地、航天工业基地等。这些重点项目,在共和国建设史乃至整个世界工业建设史上,都堪称奇迹。把这个历史过程完整纳入展区,使该馆真正无愧于“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这个名称!

全国三线建设全面展开(陶洪生 摄于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

2017年1月,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被四川省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授予“四川省青少年社会实践基地”。2017年12月,荣获“第一批全国中小学生研学实践教育基地”。2020年12月,被中国博物馆协会评定为第4批国家二级博物馆。2021年6月,被中宣部命名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2022年4月,被四川省社科联命名为第9批四川省社会科学普及基地。2022年12月,被四川省民族宗教委命名为第2批四川省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教育基地。

攀枝花刚建设时,建设者用泥浆水沉淀后饮用 (蓬州闲士摄于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2021年9月CCTV-1在黄金时间段播出的电视连续剧《火红年华》,正是以攀枝花为原型,讲述了当年一大批意气风发的建设者响应党的号召,挑战世界先例,在昔日的不毛之地建起一座大型钢铁联合企业的故事。2022年12月29日,该剧入选四川省第16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作品”公示名单。

电视剧《火红年华》剧照

“一个民族需要有民族精神,一个城市同样需要有城市精神。”2015年以来,攀枝花市和中国社科院专家把攀枝花精神提炼成“艰苦创业、无私奉献、团结协作、勇于创新”的三线精神。2018年10月,中宣部将“三线精神”与“两弹一星”精神、载人航天精神等,一起列为新时代大力弘扬的民族精神、奋斗精神。

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一隅(陶洪生 摄)

前不久,攀枝花市聚焦加快建设川西南滇西北现代化区域中心城市总目标,在实施工业强市、精明增长、绿色低碳“三大战略”,统筹做好钒钛、阳光、清洁能源“三篇文章”,积极构建市域“内圈”、金沙江区域“中圈”、成渝贵昆“外圈”“三个圈层”经济地理空间的过程中,开展了新时代攀枝花精神的传承与再提炼征集活动。该项活动已成为一次思想大统一、大动员,为攀枝花经济和社会发展注入新的强大动力。

三线精神(袁征 摄于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

2023年,攀枝花市将大力实施“六大工程”,统筹抓好稳增长、促改革、调结构、惠民生、防风险、保稳定各项工作,奋力谱写攀枝花现代化建设新篇章。全市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目标是:地区生产总值增长6.5%,规上工业增加值增长7.5%,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增长10%,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9%,地方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同口径增长7%,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别增长7%、7.5%,居民消费价格涨幅控制在3.5%以内。

攀枝花市一隅(徐波 摄)

我向工作人员问起金沙江畔大黑山山腰上那棵古老高大的攀枝花树近况。工作人员回答,那棵古树已于1957年春毁于一场大火。我们虽然感到遗憾,但是,仿佛依然看到了那棵英雄树的身影。因为,由它引发出来的三线建设壮丽史诗,以及建设者们在峥嵘岁月中锤炼出来的英雄气概,是永生的!

古老高大的攀枝花树(图片来源:方志四川)

走出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我久久沉浸在馆内的一件件文物、一幅幅画面、一段段解说词中。我们由衷祝愿英雄的攀枝花人民继往开来,砥砺奋进,不断创造灿烂辉煌的成就!

写于2023年3月2日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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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四川省攀枝花市》,博雅地名网,2022年12月。

4.《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被命名为全省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教育基地》,四川省人民政府网,2022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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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鲜荣,《“这里得天独厚”——小平同志关心攀枝花建设回眸》,中国共产党新闻网,2019年10月29日。

16.曹笑、陈静,《攀枝花入选“避暑十大凉城”》,北青网,2019年7月12日。

17.《四川仅有两城上榜!攀枝花入选“2018年中国城市宜居竞争力排行榜”50强》,攀枝花发布,2019年6月26日。

18.《攀枝花详细资料大全》,新知网,2019年1月4日。

19.童方,《“攀枝花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冠名获批》,环球网,2016年4月28日。

20.周迪、刘鲲,《攀枝花被评为全国呼吸环境十佳城市》,四川在线攀枝花频道,2015年3月24日。

来源:四川省 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 袁 征 (1955年生于北京,祖籍四川阆中,现居成都。退休前为四川省人民检察院副巡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