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郎”字看醇厚绵长的川酒文化

李后强

在今年第110届全国糖酒食品交易会上,5万瓶郎酒免费品尝,广宴天下客商。地图显示,免费品鉴范围几乎覆盖成都全域。“人间郎味”气势如虹,让人内生“多巴胺”,充满“荷尔蒙”,感觉英雄归来,郎性十足。

郎酒的关键,在一个“郎”字。一个“郎”字让郎酒孤独求败,横扫天下。世界上没有第二个这种酒,用人的社会特征命名。

郎酒的“郎”字,含义极为丰富,几乎包含所有与酒有关的一切文化现象。这里的“文化”指人造的物质与精神。“郎”集中展示人的社会符号,而酒的最大功效是社交属性,充分折射人的本质。马克思说,“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郎”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比如子郎、郎中、新郎、郎舅、女郎、令郎、情郎、伴郎等等。一是年龄全覆盖,从儿童到老人,都可称郎。比如小郎官、老郎官,那首《读书郎》“小嘛小儿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记忆犹新。二是职业全覆盖,从百姓、士兵、官员到僧人。三是性别全覆盖,从男到女,都可称郎。四是区域全覆盖,从中国到世界,都有郎。比如日本人,喜欢用郎来给儿子取名字,如太郎、次郎、三郎,小泉孝太郎、菊次郎等等。郎字代表着阳刚之气和英勇不屈,寓意着坚定的品质与信念,勇敢地面对挑战并克服困难,朝着自己的目标不断前进。因此,“郎”与“狼”有含义交集,体现英雄气质,野性与狼性。可以说,郎字代表各类人,彰显人性、品位、品格、地位、地域、气质、习俗、美好、英勇、自信等内涵。

郎楷书

我们来看看《说文解字》。查文献可知,郎(láng)是形声字,最早见于篆文。“郎”字左边的“良”表音,右边的“阝”从邑,篆书像人体和居所,表示地名,“邑”字演变表示城镇。良(liáng)是郎的初文,指宫廷延廊,侍卫人员,多守候在延廊,故郎也用作帝王侍从官的通称。《说文》:“郎,鲁亭也。从邑,良声。”城郎,是室外有顶的过道。《汉书·东方朔传》:今陛下累郎台,恐其不高也。《汉书·董仲舒传》:盖闻虞舜之时,游于岩郎之上。郎通“廊”,朝廷。三国· 魏· 钟繇《宣示帖》,茤荛之言,可择郎庙。

郎隶书

从地名讲,学界通常认为,春秋时鲁国有两地名都称“郎”:一是今山东省曲阜市近郊,二是今山东省鱼台县东北。其实,近年考证发现,这个“郎”也在西南地区,比如夜郎国(属牂牁郡)、大邑县。大禹的夏朝就是“邑”,最初在四川盆地、龙门山一带,“蜀夏同源”。最近考古发现,在云南、贵州也有远古人类活动痕迹,有些与“邑”“郎”有关,就在赤水河流域。

现代汉语所称的“郎”是假借义,“郎”从“良”声,演绎很广。可见,“郎酒”也是“良酒”。

《诗经》中多称女子所爱之男子为“良人”,“郎”即由此发展而来。后来泛指青年男子,也可指女子,如“女郎”。成语“郎才女貌”——形容男女双方很相配,出自《红拂记·掷家图国》。

旧时妇女对丈夫或情人的称呼为“郎君”,《晋书·列女传》谢道韫曰:天壤之闲乃有王郞。郎是对男子的敬称——唐·李白《横江词》:郎今欲渡缘何事?如此风波不可行!《唐书·房玄龄传》高孝基曰:仆阅人多矣,无如此郎者。

“郎”也是官名,秦代设郎中令,为侍从官。战国时期开始,伴随帝王的官员称“郎”,郎官有郎中、郎将、郎署、外郎。

郎是对青少年统称——《三国志·吴志·周瑜传》:时瑜年二十四,吴中皆呼为周郎;唐·杜甫《少年行》:马上谁家白面郎,临轩下马坐人床;明·汤显祖《牡丹亭·肃苑》:预唤花郎,扫清花径。

郎是对他人之子的敬称——郎婿、伴郎、郎子、郎秀。

郎亦用作自称——唐·刘禹锡《元和十一年自朗州承召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诗: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清·王昙《住谷城之明日谨以斗酒牛膏合琵琶三十二弦侑祭于西楚霸王之墓》诗:江东余子老王郎,来抱琵琶哭大王。

郎是旧时奴仆对主人的称呼——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温水》:文为奴时,山涧牧牛,于涧水中得两鳢鱼,隐藏挟归,规欲私食,郎知,检求,文大惭惧。《唐书·宋璟传》:郑善果曰:中丞奈何卿五郞。璟曰:君非其家奴,何郞之云。清·顾炎武《日知录·郎》:郎者,奴仆称其主人之辞,郎主。

郎是旧时对从事某种职业者的称呼——货郎、牛郎、卖油郎,还有“江郎才尽”。

北朝人子呼其父称郎,《魏书·节义传·汲固》:恒呼固夫妇为郎婆。

明时称微贱者为郎,《茶香室丛钞·老爷》:郎则微裔末流群小之辈。

过去称僧为郎——清·袁枚《随园随笔·僧可称郎》:支郎眼中黄,形躯虽小是智囊,是僧亦可称郎。清·黄景仁《偕伯扶少云游崇效寺即赠宁上人》诗:老僧喜客过,高谈足清思。支郎既该览,惠公亦强识。

明清时,苗族称兵士为郎。清·戴名世《纪红苗事》:﹝红苗﹞称官曰老皇帝,称兵曰郎。

郎篆文

总之,在汉语意域里,“郎”包括各种人,但都是“好人”,有社会地位的人,非富即贵,属上层精英。但也包括奴仆、士兵、货郎等普通百姓。因此,郎酒就是全民的酒,大众的酒,人民的酒,社会的酒,老百姓自己的酒。

从郎字的“良”与“邑”可见,“郎”指好地方、洞天福地。从微生物学和地理学来讲,正宗酱香与浓香白酒的发源地在四川盆地,在西南地区,集中在长江上游地区,在岷江、沱江、赤水河、金沙江、嘉陵江等流域,因为四川盆地是世界上最大的“天然发酵池”,与土壤微生物有天然联系。郎酒产于泸州二郎镇,位于云贵高原与四川盆地接壤的赤水河左岸,在四川盆地的南缘,与“郎”字本意吻合,是酿造酱香白酒的核心地区,具有独特的专属郎酒的微生物系统。郎酒庄园以“生、长、养、藏”为脉络,体现了“郎”的深意,既有人群又有城镇,既有洞天又有福地,保证了酱香白酒的优异品质,能够做出“品质、品牌、品味”文化。

写于2024年3月23日

(“方志四川”发布时有删改,题目系编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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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李后强(中共四川省委四川省人民政府决策咨询委员会副主任,成都市社科联主席,四川省社会科学院二级教授,电子科技大学博士生导师,四川大学生物有机化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