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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英华】“中华儒学第一藏”出巴蜀记‖肖姗姗

作者:肖姗姗(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 来源:《四川日报》2022年10月21日第14版 发布时间:2022-11-03 11:00:59 浏览次数: 【字体:

“中华儒学第一藏”出巴蜀记

肖姗姗

1997年,近代“蜀学”发祥地——四川大学,启动“儒学文献调查整理和《儒藏》编纂”工程。四川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历经25个寒暑,9000多个日夜,在儒学文献领域,从生疏到熟悉,从弱小到壮大,编成了一部涵盖2500年儒学成就及其历史、分装656册的《儒藏》。

10月13日,《儒藏》最后一批成果203册在成都举行新书发布暨学术研讨会。这一浩大工程,终于画上圆满的句号。一部部典籍,构筑起一座恢宏壮观的“儒学大厦”,而这个愿望,中国学术界已经等了近500年!

那么,《儒藏》是什么?为什么要编纂它?如此浩瀚庞大,普通读者值得阅读吗?

巨制典藏《儒藏》终成完璧(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 肖姗姗 摄)

破局

川大发起编纂工程

《儒藏》是收集保存儒学成果的大型丛书。它荟萃2000余年儒学著作,以系统的著录体例,分门别类地予以整理、校勘和编排。它作为中国古代儒学成就之集成,可望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象征,与《大藏经》《道藏》鼎足而三。

但相较于《大藏经》《道藏》,《儒藏》的编成更为不易。大规模地搜集和整理儒学文献,并编制成大型儒学丛书,历史上虽屡有倡议,却始终没能实现,甚至专门而系统的儒学文献著录体系也未曾确立。从明代万历年间起,汇集儒家经学的、理论的和历史的文献,编纂出一套大型丛书,同时研究儒学文献的类别,创立一套新型的适合儒学文献的分类体系和著录方法,一直是历代学人梦想完成的神圣使命。

这样的困局,一直到1997年。四川大学发起“儒学文献调查整理和《儒藏》编纂”工程,四川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担此大任。

《儒藏》总主编、四川大学古籍研究所所长舒大刚介绍:“《儒藏》的编纂不是简单的文献汇集和影印,而应该是严肃的科学研究和学术创新,在普查、统计和分析研究现存儒学文献性质和类别的基础上,综合运用儒学史、经学史、文献学、目录学、版本学和历史编纂学等知识,参考和吸收佛、道二‘藏’的编纂经验,结合当代学科分类特点和学术研究需要,建立起尽可能系统的、科学的、实用的儒学文献分类体系。”

而科学合理的分类,必须建立在全面调查研究的基础上。为了尽可能多地收录儒学资料,《儒藏》采用“丛书”兼“类书”的办法处理各类文献。对于整部收录的图书来说,《儒藏》是一部大型的“儒学丛书”;就分类辑录而成的专题文献而言,《儒藏》又兼有“儒学类书”的性质。《儒藏》正是“丛书”和“类书”的统一,是“专题丛书”和“专题类书”的合一,“以儒学为主题,以‘儒经’‘儒论’‘儒史’为基本著录体系,将历史上内容繁多、门类复杂的儒学文献系统地搜集和编录起来。”舒大刚介绍,“儒经”基本是儒家“经学”成果的汇编,“儒论”基本是儒家理论即儒学思想的资料汇编,“儒史”则是儒学史的资料集成。儒学的各类文献既得到了系统的著录,各门学术也得到了寻源溯流式的考索。

《儒藏》内页 (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 肖姗姗 摄)

立新

编纂体例中最为系统

《儒藏》自2005年首发以来,已得到学界广泛评论与认可。清华大学教授廖名春曾直言:“《儒藏》的编纂,目前已成学界的‘热点’。但平心而论,这几年最早提出《儒藏》编纂构想的,是舒大刚教授。在现今已有的种种《儒藏》的编纂体例中,最早成型、最为系统、最成熟而且最为切实可行的,是四川大学古籍研究所的方案。从目前所做的工作来看,四川大学古籍研究所的工作不但做得最早,而且也做得最好。”

创新“三藏二十四目”的编纂体例,采用“影印加点校”“叙录加提要”等方式,既保留了古籍原貌,又订正了原刻本的错误……这些正是“川大版”《儒藏》的显著特点。陕西师范大学教授刘学智对《儒藏》的编纂体例专门做过研究,他认为,川大的编纂体系解决了《四库全书》以“经史子集”编纂可能造成的内容交叉而难以明确分类的弊端,使之类别明晰,互不重叠,一目了然,能充分发挥清代学者章学诚所说“考镜源流,辨章学术”作用。

翻开《儒藏》,可见在收录、整理、编类和对“史部”文献进行标点、校勘外,还特别注意学术的辨章与文献的述评。为入选各书撰写简明“内容提要”,对作者之生平、著述之源流、版本之流传、内容之梗概,略作评介。仿《四库全书》例,“分之则散弁诸编,合之则共为总目”。在三部、二十四类之前,分别撰有“总序”“分序”和“小序”,讨论儒家学术的源流、各门文献的历史,为读者提供必要的儒学史、经学史、儒学文献史、专经研究史等基本知识……“我希望使《儒藏》这部在一定体系下用图书构筑的‘儒学大厦’,轮廓更为分明地展现在读者面前。”25年了,舒大刚亲手起高楼,两千载儒学之成就萃兹一“藏”。

论部-儒家类(四川大学出版社供图 )

大全

统摄儒学收揽无遗

新书发布会上,中华孔子学会会长、北京大学教授王中江在贺词中介绍了编纂《儒藏》的必要性,“中国哲学界和儒学界的有识之士们,在《儒藏》的整理和编撰上,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途。”称川大版《儒藏》,“洋洋大观,惠泽儒林,令人敬佩。考文献而兴旧邦,编《儒藏》而弘儒学,全套《儒藏》的整体面世,一定能够在中国儒学的新发展中发挥重要作用。”

那么,656册5亿余字的内容,《儒藏》的“洋洋大观”都有些什么?

据介绍,《儒藏》分为经部265册、论部117册、史部274册。

其中,经部统摄的各类儒学著作和儒学史料,于普通读者而言,更为熟悉。包括《元典》,指儒家最早也最基本的经典文献,包括儒家的基本典籍“六经”以及早期解释和阐发“六经”旨意的传记文献“十三经”;《周易》,为儒家群经之首,又是中华文化传统之源;《尚书》,又称《书》《书经》,所记“长于政”,“记先王之事”,又以垂诫为宗旨,经孔子结集成编,成为经典;《诗经》,为儒家六经之一,其原始文献本称为“诗”,或举其篇数称作“诗三百”或“三百篇”,后经孔子整理,被尊称为“诗经”;《三礼》,即《周礼》《仪礼》《礼记》;《春秋》,本是鲁国史书,经孔子删修寄寓,成为经典,今传《左传》《公羊》《穀梁》三传;《孝经》,这是中国古代儒家的伦理著作,儒家十三经之一;《四书》,为宋儒所构建之经典体系,即《大学》《论语》《孟子》《中庸》;《尔雅》,是我国现存最早的训诂专书,又是儒家十三经之一,在我国经学史、语言学史、文献学史、科技史甚至文化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群经总义》,为通解多经的文献,包括通论、通释、通考,或杂论、杂考、札记、校勘、摘要、类编、音义等类别;《谶纬》,儒者以谶纬学解释社会变革、朝代更迭,《儒藏》“谶纬”类便收录了明代陶宗仪《说郛》中的谶纬文献、孙瑴《古微书》,清代赵在翰《七纬》、乔松年《纬攟》,日本学者安居香山、中村璋八所辑《重订纬书集成》(日本明德出版社原版)五种辑佚之作。

论部则包括《儒家》《性理》《礼教》《政治》《杂论》;史部分为《孔孟史志》《历代学案》《儒林碑传》《儒林年谱》《儒林史传》《学校史志》《礼乐》《杂史》。

“经”“论”“史”三大部,或可将儒学成果及其历史收揽无遗。

在舒大刚看来,《儒藏》上可综览儒学群书,下可方便来学使用;内可保存儒学书籍,外可宣传儒学理论,于古于今,于存于用,实为两便。

声音

巴蜀学人继往开来弥补儒家无“藏”之缺憾

《儒藏》自2005年首发以来,已得到学界广泛评论与认可。专家学者一致认为,川大版《儒藏》的编纂出版,是一项功盖千秋的文化基础性工程,是中华几千年文脉流传到当下的一个优秀成果,也是巴蜀大地的滋养,多代巴蜀学人积累的结果。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张立文:《儒藏》的出版,是儒学史的盛事,是中华文化史的大事,也是学术史上的喜事。明清以来,多位学者倡议编纂《儒藏》而没有实现,今天在四川大学古籍研究所诸多教授的努力下,在四川大学领导和中国孔子基金会的支持下,中国人近500年来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周桂钿:川大版的《儒藏》突出了儒的内容,似乎使《儒藏》更名副其实。这样的《儒藏》更适合学习和研究,更确切地反映了儒学的真面目。

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院长陈来:在几家《儒藏》编纂单位中,川大《儒藏》具有快、好两大特点。其采用影印加圈点的编纂方式,既做到快,又避免传统录入必然存在的错讹,在“好”字上达到极致。

孔子研究院院长杨朝明:文化自信源于文化自知,《儒藏》编纂对于我中华民族认识自我、重拾文化自信有重要意义,这是当代学术的盛事,也值得当代中国文化史记取。

【时间轴】

《儒藏》大事记

1997年初 提出儒藏编纂设想

四川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在基本完成1亿字的《全宋文》编纂后,便提出了儒学文献整理和研究的设想,《儒藏》编纂被列入首选,并立为学校科研重点。

1999年 被列为“国家211工程”重点学科建设项目

川大学人相继编纂了《儒藏总目》,完成多项儒学文献整理和研究,出版“《儒藏》系列”成果。

2005年 首批成果面世

2005年5月,川大《儒藏》首批成果“史部”50册样书,由四川大学出版社试行出版,丛书包含“孔孟史志”“历代学案”和“儒林碑传”三编,收书约80余种,总字数约2600万字。

2007年 《儒藏·史部》第四编《儒林年谱》50册编成

搜集整理了清朝以前200多位重要儒学人物的年谱近300余种。

2009年 《儒藏·史部》第五编《儒林史传》80册编成

本编专录儒者传记,主要由三大类文献构成:一是“正史”的儒传,二是“通录”性儒传,三是“专录”性儒传。

2010年 《儒藏·史部》第六编《学校史志》68册编成

主要收录儒学史上的学校教育类文献。一是官学的代表国学史志,一是私学的代表书院史志,共收录110余种,分别予以整理,各冠提要。

2014年 《儒藏·史部》第七编《礼乐类》14册、第八编《杂史类》12册出版

《礼乐类》收录儒家礼仪、规章制度类文献。《杂史类》收录儒学在教育制度、科举考试、文献目录,以及其他典制考证等方面的典籍。

2016年《儒藏·经部》“诗经类”22册出版

“诗经类”充分考虑《诗》学实际,选取《诗》学史上极具代表性的著作入藏。

2017年《儒藏·经部》“孝经类”5册、“三礼类”62册出版

“孝经类”基本以《孝经文献集成》为准,补充未及收录的重要版本和出土文献。“三礼类”以《三礼》阐释文献为主,有白文、传说、单篇、专著、图谱等。

2019年《儒藏·经部》“四书类”23册、“尚书类”25册出版

“四书类”所收自汉魏至清,共选录《四书》文献118种。“尚书类”在全面调查研究历代《尚书》学文献的基础上,择优选萃,共收录代表性《尚书》学文献120余种。

2022年《儒藏》经部、论部最后10类203册出版

这标志着,656册,合计5亿余字的巨制典藏《儒藏》终成完璧。

来源: 《四川日报》2022年10月21日第14版

作者:肖姗姗(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

来源: 《四川日报》2022年10月21日第14版
终审:唐志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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