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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亚男 ‖ 我镜头里的成都著名文化人流沙河

作者:戚亚男 来源:永远的华西 发布时间:2019-11-29 16:24:24 浏览次数: 【字体:

我镜头里的成都著名文化人流沙河

戚亚男

我拍摄华西人物已有20多年了,有不少华西老前辈进入了我镜头。而成都著名文化人流沙河先生是我镜头里独特的一位,他虽然不是华西人,但他与华西却有很深的渊源,他是较早对华西坝从文化角度定位的学者,他高度评价华西坝文化对成都的影响。“华西坝是成都五个地标之一”“宽、窄巷子和华西坝是成都两种最典型的文化的代表,一中一西”“华西坝的校园建筑,楼阁殿堂,流水芳草,大展中西合璧之美”,都出自于他的笔下。

今天上午就听闻流沙河先生又住院的消息了,我想他应该像以往那样住几天院就可以回家了,哪知道下午3点过就传来了老先生驾鹤西去的噩耗,让我十分震惊!我与先生交往的场景历历在目,仅以此文悼念成都著名文化人流沙河。

成都著名文化人流沙河(2006年5月2日 戚亚男摄)

我是在2006年5月2日结识流沙河先生的,那时我拍摄撰写的《印象华西坝》一书即将付梓,出版社的编辑告诉我“如果你这本书能让流沙河先生题写序那是最好不过的,只不过老先生的字不好求,给你一个他的电话,你试试看。”我拿着流沙河先生的电话,心里很忐忑,我一个无名小辈出的一本介绍华西坝这么一块小地方、受众面小的书,老先生能为我写序吗?为了便于与流沙河先生交流,打电话时我告诉先生我是川大现代教育技术中心《人文川大》网站的编辑,在网站里有民国时期华西坝的老电影,想请先生分享,先生听后欣然同意。第二天下午,我与夫人带上电脑来到位于大慈寺路省文联职工宿舍流沙河先生的家里,寒暄之后,当我准备把电脑打开给他看老华西的老电影,他却说不急,等大院里的一位曾伯炎老友来了一起看。流沙河先生说曾伯炎是1948年入华西协合高级中学读书的,算是华西老校友,而他自己1949年考四川大学时的考试地点是在华西坝上的万德门(现迁于钟楼旁)教室里。在川大流沙河先生才读了一年的书就离开学校参加了工作,先是在《川西农民报》(现在的《四川农村日报》)任副刊编辑,1952年调到四川省文联。

我们摆谈间曾伯炎先生就来了,随即我开始给他们两位先生播放老电影资料片。两位先生兴趣盎然的观看老电影,我们还时不时暂停下来给他们做解释,再回看,20多分钟的老电影,两位先生看了有三四十分钟。

俩老先生正在观看华西老电影(2006年5月2日 戚亚男摄)

离开流沙河先生家前,先生送了一本他两年前撰写的《老成都·芙蓉秋梦》给我们,书的扉页上这样写道:“亚男俊荷伉俪来访并示华西坝老影片广我见闻十分感谢”。

流沙河先生赠书并题

请流沙河先生观看老华西影片,是我与先生的第一次接触。作为无名的晚辈,我感觉他很平易近人,对我们非常客气,谦虚儒雅,没有一点架子。之后不久我与夫人又去拜访流沙河先生,带去一些华西老照片给他分享,并告诉他我拍摄的现在华西坝的人文影像即将付梓,想请他写序,他欣然同意了。几天后我去流沙河家里拿他写好的序,看到上面写的“我写《老成都·芙蓉秋梦》时,读到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年推出的《华西坝·华西协合大学影录》,本拟在拙著内述及华西坝,终以照片难借作罢,遗憾至今。可喜的是今有戚亚男与罗俊荷二位合著的《印象华西坝》一书即将面世,不但从历史角度阐明了华西坝丰厚的文化价值,而且图文并茂地反映了今日坝上的校园生活,饶有趣味。”我想这也是流沙河先生为本书写序的一个原因吧!他是在为“华西坝之再生……尽其纸上之力,是以乐为之序。”

2006年7月,《印象华西坝》一书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流沙河先生写序手稿也一同印在书的序后面,先生写这篇序既逐字斟酌,又是一气呵成,从手稿中的修改涂写,足见先生的风采。

我送《印象华西坝》书给流沙河时,他对我说,成都有位作家叫岱峻在研究抗战时期华西坝文化,你这本书可以提供给他做参考,随后他给了我岱峻的电话。领会了流沙河先生的善意,几天后我带书拜访了岱峻老师。之后,我引荐岱峻采访了华西骨科前辈沈怀信教授,沈老师是抗战时期从上海圣约翰流亡到成都华西坝求学的学生。2013年岱峻老师历时多年创作《风过华西坝——战时教会五大学纪》出版了。

去年作家谭楷撰写的《枫落华西坝》一书,流沙河先生不仅为此书修改书名,而且还为此书撰写书评,他这样写道:“华西坝见证了百年成都‘西风东渐’的历史,可以说是‘西风先到华西坝’。现在成都文化自至此发轫,方有今日之繁盛。吾友谭楷童年少年皆在坝上度过,何况出身教育世家,浸润其间,对那些过往诲人不倦的前辈深怀敬意,一一追忆记录,遂成纪实文学。此书可读可赏,而我作为老友,与有荣焉。”

可见流沙河先生对华西坝文化的热爱,对热爱华西坝文化后辈的扶持是多么给力。

每年春节我与夫人都要带上鲜花去拜访流沙河先生,特别是当我又收集到华西老照片的时候,都要带去与先生分享。而有些关于成都的老照片流沙河先生还要帮我辨认,给我做解释,让我从中增长了不少见识、开阔了眼界。流沙河先生及他夫人吴老师还一直鼓励我们出版华西坝故事的书。

2006年 10月笔者与流沙河先生合影

2010年6月,我们收集到几十分钟的抗战时期华西坝和四川的老电影,特别前去流沙河先生家与他分享,先生一边看一边不停地解读。离开时,他还专门送我们到文联宿舍大门口,并邀请我们一起合影留念。

前段时间知道流沙河先生身体有恙,我和夫人还商量着等他康复了我们再去拜访他,谁知道今天传来了先生离世的噩耗……

流沙河先生的去世,成都失去了一位文化大家,华西坝也失去了一位关注、推广和宣传华西坝的文化大家。

2019年11月23日晚于华西广益

序《印象华西坝》

流沙河

想起20世纪50年代之初,小说家李劼人,时任成都市副市长,分管城市建设,一日到布后街2号院(四川省文联机关所在地),偶然谈起本市街道建设规划,兴致高昂,洪声亮嗓,说要从贡院街(皇城坝)向南拆,三桥北街,三桥南街,红照壁,纯化街,都要一扫而光。再向南,拆城墙,越锦江,一直向南拆下去。要拆出一条几十米宽的大道来,作为新成都向南面发展的中轴线。李劼人激动地说;“到那时候,登上皇城,向南一望,好开阔的十里长街,那才是真雄伟!”

记得那年我才23岁,血正热,听了好快活,觉得这是诗。你看,一条直线向南拆去,真有切蛋糕之豪爽。谁想过这一刀切下去,南城外的华西坝就要被永远地腰斩了。那是革命年代,民间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领袖说:“破字当头,立在其中。”上下一股风,拆光了才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不数年间,拆街规划变成现实,腰斩果然执行。于是有了天府广场,以及人民南路。所幸的是蛋糕虽已切成两块,毕竟还是蛋糕。偶入坝区一游,仿佛风景依旧。只是多了些喧嚣与凌乱,韵味渐失,不复当初美丽。又经历20年的折腾,两块蛋糕内再塞入一些丑陋的建筑物,如遭虫姓一般,遂使原有风貌尽失。问年青人,都不知华西坝在哪方了。

成都号称历史文化名城,不假。“历史”存在城内城外数不胜数的名胜古迹中,随处目击心识,不暇指点分说。“文化”又在哪里?在两处,一是旧少城,一是华西坝。旧少城的民居建筑,胡同小院,花遮柳护,犹存传统闾阎之风。华西坝的校园建筑,楼阁殿堂,流水芳草,大展中西合璧之美。这两处的奇丽风光,除京沪外,全国那么多大城市,唯见成都一城。这是最值得成都人夸耀的。比较起来,火锅好酷,美女好看,耍得伸展,吃得舒服,什么“来了就不想走”,只能算是亚文化了。

我有幸熬过了漫长的革命年代,又恭逢当今的反省年代,能够自己观照自己昨日之非,回头认识华西坝丰厚的文化价值,并常常鼓吹之。我写《老成都·芙蓉秋梦》时,读到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年推出的《华西坝·华西协合大学影录》,本拟在拙著内述及华西坝,终以照片难借作罢,遗憾至今。可喜的是今有戚亚男与罗俊荷二位合著的《印象华西坝》一书即将面世,不但从历史角度阐明了华西坝丰厚的文化价值,而且图文并茂地反映了今日坝上的校园生活,饶有趣味。用今昔对照的方式,从动态中再现华西坝的变迁,为本书一大特色。愿此书的面世能催促华西坝之再生,从建筑结构的恢复旧观,到人文传统的推陈出新,尽其纸上之力,是以乐为之序。

《印象华西坝》封面,2006年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

流沙河先生为《印象华西坝》撰写的序手稿

作者简介

戚亚男,编辑。毕业于四川大学,到华西医科大学从事电教工作。合校前历任摄像、编辑、导演等工作,拍摄制作了几十部医学教学电视片和课件,其中有十多部教学片由人民卫生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和卫生部科教司出版发行。合校后创办了介绍学校人文历史的《人文川大》栏目并担任编辑工作。在《成都日报》“天下成都”栏目里发表关于华西坝人文历史的文章40多篇,近20万字。2006年出版《印象华西坝》,2016年出版《凤鸣锵锵:四川大学游览笔记》。

来源: 永远的华西

作者:戚亚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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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审:张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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